在車上的時候,蘇植詢問老人如何稱呼的時候,老人讓蘇植叫他作‘報叔’就好。
“報叔,我妹妹在哪裡?”蘇植開着車詢問了起來。
“她在蛇城摩薩斯孤兒院。”報叔說出了地址。
蘇植點了點頭,定位了地址之後,按照車載導航的提示朝着前面開去。
“那家孤兒院是福音教開設的,小冷在那裡會很安全。”報叔說,“你叔叔有個朋友在那裡,可以讓小冷不登記留在孤兒院。”
“報叔,如果我沒有來,你該不會是想讓我妹妹一直住在孤兒院吧?”蘇植皺起了眉頭問。
“當然不會,只是暫時寄託在孤兒院那邊避風頭而已,蘇子安大部分的錢都不敢動,怕新騰社查到,但是還是想法給小冷留了一些錢,要不然只是靠我,是很難照顧好小冷的。”報叔搖了搖頭,“不過說實話,一切都發生得太匆忙了,蘇子安沒有留下太多的安排,只是拜託我照顧好小冷,到今天爲止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安置小冷。”
“要不是你來了,我可能會想法給小冷找一個好的養父養母家庭,讓她在這樣的家庭中成長。”報叔說出了自己曾經有過的想法,“只是這樣,又怕她受到什麼欺負。”
“小冷就讓我來照顧。”蘇植肯定地說,要是沒有他,或者那會是一個權宜之計,但是現在就不需要用到那種寄養的辦法。
報叔對此只是點點頭。
“報叔,我替二叔謝謝你,不知道你爲什麼要冒着這樣大的危險幫我二叔的忙呢?”蘇植有些好奇地問。
“沒什麼,蘇子安曾經幫過我一個大忙。”報叔不願意多說,只是簡略說了一句。
這時車也到了摩薩斯孤兒院,蘇植停好車之後,就與報叔一起走向孤兒院的大門口,蘇植透過那鐵欄大門,看到了裡面兩三座西方風格的建築。
孤兒院的大門緊閉,報叔熟稔地與摩薩斯孤兒院的門衛打招呼,那門衛見是報叔,就打開門讓報叔與蘇植進去。
孤兒院內種着十幾棵銀杏樹,又正值深秋時分,發黃的扇形葉子落了一地,使得孤兒院顯得有些孤寂冷靜,從一些房子裡傳來小孩的吵鬧聲,才沖淡了一些冷清的感覺。
報叔與蘇植進入了一處小教堂,小教堂有着十數個年齡不一的小孩正在輕聲吟唱福音教的讚美詩,而站在他們前面的是一個面目慈善穿着黑色袍子的修女。
修女年約五十,她朝着報叔兩人含笑點頭,不過還是繼續帶着小孩們吟唱讚美詩。
蘇植兩人在門邊安靜地聽着那稚.嫩的孩童吟唱聲,過了一會,唱完了這首《常常喜樂》的宗教讚美詩之後,修女朝着小孩們笑着說了幾句,結束了這次的功課,孩子們這才發出說笑聲散去。
“報叔。”這位有着外國容貌的修女笑着走了過來,說出來的話卻是沒有任何的外國口音。
“這位是艾拉修女,艾拉,這是小冷的哥哥蘇植蘇先生,是子安的侄子。”報叔給兩人介紹了起來。
“你好,艾拉修女,很感謝你替我照顧小冷。”蘇植剛剛就聽報叔說過了,是這位艾拉修女收留了小冷。
“不用客氣,蘇子安先生的事很遺憾,他很少過來我們的孤兒院,不過卻爲我們提供了不少幫助。”艾拉修女有些哀傷地說。
三人一陣沉默,艾拉修女轉移了話題,三人聊了幾句,艾拉修女帶着兩人往孤兒院更裡面走去,那是艾拉修女居住的地方。
“由於小冷的身份比較特殊,這幾天我都是讓她留在我住的小院裡,孤兒院裡面的小孩子都沒有見過她,她很乖的,不吵不鬧,就是……”艾拉修女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
“就是怎麼?”蘇植關心地問。
“她太安靜了,很少說話,我嘗試與她聊天,她也只是在一邊聽着。”艾拉修女說。
“她以前是這樣子嗎?”蘇植看向了報叔。
“不是,小冷以前不算活潑,但也算不上安靜,我們懷疑她已經知道她父母的一些事情。”報叔搖頭嘆氣說。
“那你們之前是怎樣對她說的?”蘇植皺眉問。
“呃,我不敢告訴她真相,只能騙她說蘇子安兩人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所以只能將她暫時留在這裡。”報叔苦笑着說,“但是艾拉修女告訴我這樣做很不對。”
“報叔,這樣做當然不對,最爲恰當的做法是給小冷講述事實的真相,向她解釋死亡是怎樣的一回事,只要用溫和簡單的語句引導就可以了,現在你這樣一說謊,就算我對小冷說了,估計小冷也不願意相信這一事實,這樣會讓她陷入一個不願相信蘇子安他們死去事實的虛幻世界中。”艾拉修女長年做着孤兒院的孤兒工作,對這方面很爲了解。
三人說着話的時候,終於到了艾拉修女的家,她打開門,蘇植看了過去,小院裡同樣有着一棵小銀杏樹,銀杏樹下坐着一個小女孩,小女孩手中拿着畫筆在白紙板上畫着什麼,注意力很集中,就連蘇植三人進來了都不知道。
蘇植讓艾拉修女兩人停下腳步,輕聲走了過去,看着小女孩的背影,小女孩留着一頭短髮,穿着白色的衣衫,側臉看起來有些嬰兒胖。
蘇植看着她,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這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血緣親人了,他低頭看了一眼,發現小女孩畫的是三口之家,一男一女中間牽着的是小女孩,線條粗略得辨認不出來是誰,空中掛着的是簡單的太陽,女孩手中握着的鉛筆正在給太陽添加一條條代表太陽散發光芒的細線條。
不過即使如此,蘇植也明白小女孩畫的是什麼,她畫的是她一家人,蘇植看着這畫眼有些發酸,他緩了緩情緒,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難過,笑着說:“哇,這畫好美啊。”
小女孩聽到聲音,有些害怕擡起了頭,與蘇植對視着,那是一雙湛藍色的眼眸,乾淨純粹之中帶着一絲難以察覺的憂傷。
這是他與她的第一次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