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開來講講。”
“先把車開到服務區，我有點餓了，下午在望江樓沒吃飽。”
沒有理會秦一達的問題，聶天鳴冷冷說道。
秦一達挑了一個距離最近的服務區，停下車，兩人先上了一個廁所，然後一人捧着一個熱玉米，站在冬天的冷風中。
今晚的月亮特別遠，月光也是特別亮，應該不是十五就是十六。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聶天鳴喃喃說道。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又重複一遍之後，聶天鳴猛然驚醒。
“不好，趕緊給你老爹打電話！”
秦一達還沒有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但看到聶天鳴如此焦急的神情，也不由自主將手裡從兜裡掏了出來。
撥通電話之後，聶天鳴一把將手機搶了過來。
“一達，有什麼事情嗎？你們應該快到蒙新了吧？”
“魏強呢？還有他兩個朋友。”
聽到電話那頭是聶天鳴的聲音，秦開泰有些驚詫，但也沒有感到奇怪。
“怎麼？剛給人家當了半天的大師兄，就開始擔憂起你這個老師弟的安危了？”
“我沒時間和你墨跡。”
聶天鳴絲毫不給秦開泰留情面， 直接逼問結果。
“死人沒資格被問候。”
說完之後，秦開泰直接掛掉了電話。
“啪！”
聶天鳴手中的手機直接被捏爆，竄出一段火光來。
“嚇！”
秦一達猛地一跳，吃驚問道：“我爸和你說什麼了？”
“魏強死了，大概率陳國柱和單弘毅也死了，三條人命。”
踉蹌一聲到底，秦一達感覺到滿眼都是金星。
“真真...真的嗎？”
“秦開泰親口告訴我的。”
“啊？”
秦一達呆呆坐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能理解你爸的做法，但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可秦一達轉念一想，如果不是聶天鳴攔着，自就會被做成人豕了想，心裡稍微好受了一些。
“如果我被砍斷了雙手雙腳，你聽到之後怎麼樣？”
“如果你真被魏強做成人豕的話，我會幫你報仇，會廢掉他們，但肯定不會取他們的性命，這麼回答你滿意嗎？”
秦一達點點頭，強顏歡笑。
“我爸是爲了我好，你不要因爲我而記恨他。”
“我不會的，如果是我的兒子差點被人做成人豕，我也會做出同樣的事情。
不過既然我已經阻止下了，他們的計劃還沒有實施，難道不是應該冰釋前嫌嗎？”
聶天鳴內心感到萬分愧疚，倘若不是自己問魏強的話，他們絕對不會說出自己的計劃，也不會因此丟掉性命。
自己也是兇手，他們的死有一半是自己造成的。
看着手掌心的火苗慢慢熄滅，聶天鳴的內心冰冷萬分。
“吧嗒~”
一滴眼淚從聶天鳴的眼角滑落，落在半空的淚珠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那麼璀璨。
“走吧。”
將手心的殘骸扔進垃圾桶，聶天鳴衝秦一達喊道。
坐在駕駛座上，秦一達忘記了系安全帶，輕聲說道：“我爸還說了什麼嗎？”
“沒有，要對魏強說對不起，那也應該是我纔對。”
仰頭躺在車座上，聶天鳴深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到底是爲了什麼。
爲朋友兩肋插刀？
是，他阻止了魏強的行動計劃，現在秦一達完完整整地坐在自己身上。
當自己在望江樓看到那兩名西裝男子做出要掏槍手勢的時候，怎麼就沒有想到魏強很有可能會被槍殺呢？
自己應該想到的，而且自己也是能夠阻攔下來的。
救下了秦一達一個人的性命，卻有三個人因此喪命，聶天鳴內心感到就糾結，同時對自己的做法也感到深深的疑惑。
和魏強最後說話的場景，仍舊是歷歷在目，自己還說等辦完事情之後，回白江再聯繫他。
一切都不可能了，一切也都挽回不了了。
幾百裡的路程，兩個人保持着默契，一路無言。
回到蒙新縣時，已經是凌晨兩點了，兩個人疲憊地開了一間大套間，趕緊休息。
其實在回來的路上，聶天鳴想了好多，對魏強死亡的態度，也悄然發生着改變。
他這種人過的就是在刀尖上舔血的生活，應該會預料到有這麼一天的。
自己只不過是剛好遇見了而已，倘若自己不出現，秦一達照樣會被砍掉雙手雙腿，然後他們三個人的性命也會被秦開泰終結掉。
算來算去，自己還救了秦一達一名，應該算是做好事了。
寬心的聶天鳴因此沒有那麼糾結了，只不過以後可能幫秦一達的次數會慢慢降低，到最後完全不參與進去。
而聶天鳴不知道，在之後的日子裡，自己也會慢慢崛起，成爲超越秦開泰的人物，那就是後話了。
第二天清晨，六點鐘的鬧鐘將兩人吵醒。
“這麼早醒過來，派出所還沒有上班呢。”
“咱們先去等着，總不能就這樣待着吧，要不然我心裡不好受。”
秦一達瞭解聶天鳴的態度，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在酒店大廳草草吃過早餐，兩人往蒙新縣公安局出發。
走到半路上，聶天鳴看到一個陌生的未知號打來電話，想都沒想就接起來了。
“天鳴啊，我是張勝他媽，我來到縣公安局了，怎麼他們沒開門呢？是不是張勝被他們帶到白江去了？”
“嬸子你就放心吧，我現在就在趕來的路上，用不了十分鐘，你稍等一下。”
路過早餐店時，聶天鳴買了一些油條和都豆漿帶着。
不用想，張勝他媽肯定沒有吃飯。
將車停穩之後，聶天鳴下車，看到張勝媽正蹲在馬路牙子上，旁邊是一輛破舊的鳳凰牌自行車。
“您一個人騎過來的？”
張勝媽面容憔悴，肯定是一夜沒睡。
“我昨晚就來了，但也是關着門，我擔心啊......”
終於找到一個可靠的人，張勝媽沒說兩句，眼淚簌簌往下淌。
聶天鳴這才明白，什麼叫做豆大的淚珠。
替張勝媽擦乾眼淚，聶天鳴說道：“張勝肯定沒有事情，有我在呢，你先吃飯吧。要不然就算張勝出來了，你累倒了，他看到會心疼的。”
手裡緊緊攥着聶天鳴遞過來的早餐，張勝媽完全沒有胃口。
聶天鳴問道：“昨天張勝做什麼了嗎？”
“他昨天說是要去山上直播，等下午回來時，就被帶走了，什麼原因也沒說。”
心裡咯噔一下，看來和自己預料的差不多，看來事情沒有那麼難辦。
“嬸子你就放心吧，我保證下午把張勝帶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