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曉曉拿着毛巾在臥室裡找着他,看他在窗邊站立一動不動,便走上前去:“楓臣,你怎麼在這兒,快過來我幫你敷一下。”拉着慕楓臣走到沙發前坐下。
慕楓臣就像是個機器人一般被任曉曉拉過來,任由她拿着涼涼的毛巾給她敷臉,可毛巾再涼也涼不過他此刻的心,這是被她打過的地方,還帶着她手指間的香氣。
“石雨汐怎麼能打你呢,看看,臉都紅了。”任曉曉的語氣裡滿是心疼的埋怨着石雨汐。
慕楓臣聽到她這句話,頭往另一側扭了扭,“我現在要休息,你可以出去了。”慕楓臣的語氣突然變得極其冷淡,這讓任曉曉一頭霧水。
“楓臣……”
“我說你可以出去了。”慕楓臣不耐煩的皺起眉頭重複一句。
任曉曉雖然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可知道慕楓臣這樣的語氣代表着什麼,她不敢再多問一句,放下毛巾不情願的出了門。
聽到關門聲,慕楓臣又走到窗口,外面的雨下得比之前還要大,後院的樹不停的搖曳着,看在慕楓臣的眼裡異常刺眼,這樣一個夾雜着狂風的雨夜,他的汐兒現在怎麼樣了?心被刺痛。
石雨汐一路狂奔,拖鞋什麼時候跑掉的她都不知道,腳被凍的通紅,她一點也未察覺,只知道一直跑,一直跑,跑到一個讓她的心可以不再痛,一個可以讓她不再聽到慕楓臣那些話的地方。
臉上,被冰冷的雨汐沖洗着,沖洗着她掛滿淚水的臉,現在已經分不清臉上到底是淚水還是雨水,只覺得一陣冰涼。
身邊一輛輛飛馳而過的汽車,燈光刺眼,雨水飛濺在她的身上,像是對她的嘲笑:只是掛名未婚妻,只是掛名未婚妻……
而正在此時,一束刺眼的燈光打來,她的眼睛看不到任何東西,只想着就這樣來吧,這樣一下子讓她睡過去或許心就不再痛,思想就不再糾纏於她,慢慢地,閉上雙眼,讓一切快些結束。
突然,汽車從身邊呼嘯而過,石雨汐被一個堅實的臂膀抱着倒向路邊,兩個人重重的摔在地上,而那雙臂膀的主人被她壓在身下。
石雨汐瞬間清醒,難道是慕楓臣?他在跟自己開玩笑,所以會一直跟着她?帶着這樣的期待和疑惑轉身,看到那張臉的時候她微微愣住,失望之意顯而易見,怎麼會是他?
“雨汐,你怎麼這麼不珍惜自己?知道這有多危險麼?有沒有受傷?”慕子軒趕緊坐起身扶着愣住的石雨汐着急的檢查她是不是受了傷,邊說邊將精神似乎有些恍惚的石雨汐扶起走到一處安全的地方避雨。
石雨汐全身都被雨水淋溼,頭髮上在不停的往下滴水,嘴脣被凍的發紫,臉色慘白,一雙赤裸的雙腳裸露在外,已經被水泡得整個浮了一層泡泡的皮,看得慕子軒心裡一陣痠疼,爲了那個男人,她居然這麼不愛惜自己。
“我們要先找個地方歇一下才行,你現在全身溼透,很容易着涼。”慕子軒緊緊的握着石雨汐的胳膊東張西望着找着什麼。
“我想回家。”石雨汐有些呆滯的神情吐出一句,她現在只想回到自己生活的地方,屬於她的地方,寧願沒有認識過這裡的人,沒有遇到這裡的事。
慕楓臣將她的身體轉過來對着自己,雙手握着她的肩膀,安慰道:“雨汐,我不知道你是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認識的那個石雨汐有多堅強,多樂觀。”
石雨汐聽着她這話卻想笑,堅強?樂觀?她有麼?她其實一直都很脆弱,心很容易會碎。
“我先帶你找個地方歇一下,然後讓程遠來接我們。”慕子軒擁着石雨汐的肩膀朝一旁的一個咖啡店跑去。
石雨汐雖然腦子一片混亂,可她也知道現在不是固執的時候,現在她一個人要怎麼回去。
看着朝咖啡店奔去的兩個人,不遠處汽車裡的人微微蹙起眉頭,拿起電話撥通。
“現在你如願了,有人在我之前把她接走了,你的目的達到了。”話裡帶着諷刺和暗示,電話那頭久久沒回音,他又不耐的又補了一句:“慕楓臣,你丫就是自作自受,看到自己愛的女人被別的男人帶走你就舒服了?”
程梓是不明白,辦法有千萬種,爲什麼他偏偏用這種讓他們彼此心痛最殘忍的一個。
“你可以回去了。”片刻,電話那頭的人沉悶的一句讓程梓氣得掛了電話,狠狠的甩在副駕駛座上,瞪着電話又狠狠瞪了一眼:“你丫就等着後悔吧!”發動汽車,加緊油門快速離去。
看到石雨汐差點被那軸車撞上,他已經邁出去的腿又收了回來,有慕子軒在場他不好出手,只能眼睜的看着。
而電話這頭的人拿在手裡的電話幾乎被捏碎,雖然早有預見,可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他受不了,受不了那個屬於自己的女人被另一個男人呵護,但他現在必須忍,必須忍。
門外,敲門聲響起,慕楓臣慢慢找回理智,此時,手機亮起:是我,刑敏。
走到門口開門,刑敏端着牛奶走進來,將牛奶放在桌上,看着沉默不語的慕楓臣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就說吧。”慕楓臣知道她想說什麼。
“你真的這麼忍心?”刑敏抿拒嘴還是問出口,明明他的臉上那麼痛苦,卻爲何還要下這樣的決定。
“那你告訴我應該怎麼辦?”一句反問,刑敏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此時爲了石雨汐的安全,爲了結束這場磨人的探究,他無路可選,石雨汐本就是他整個計劃之外的人。
“她跑出去的時候看得出來很絕望。”刑敏不忍心,可還是眼睜睜看着她跑出去,緊接着是慕子軒。
慕楓臣沉默,他當然知道,在她盯着自己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所以才故意讓她打了自己一巴掌,這樣他的心裡多少會舒服那麼一點。
“讓深愛的兩個人彼此心痛,你這又是何苦?”刑敏不知道要說什麼,因爲她明白此時眼前這個男人同樣心痛,同樣受着煎熬和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