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嫵城當場眼淚就掉了下來。
葉潞城一回眸,看到葉嫵城在掩飾一樣的拉起帕子遮擋,就一把將她手裡的帕子給奪了下來。帕子後面的人眼眶紅潤濡溼,鼻子頭也委屈的發紅。
“你又哭!”葉潞城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光在這裡哭又有什麼用!葉傾城都快要騎到你的脖子上去了。”她擡手指着葉嫵城的腦門點了下去,直將葉嫵城點的臉偏去了一邊,額頭白皙如玉的肌膚上被她生點出了一個紅印子。
“她是郡主,又有王妃護着,咱們母親死的早,可不就是沒人疼,沒人愛的。”葉嫵城期期艾艾的說道,眼眸垂下,用眼角的微光看着觀察着葉潞城的表情。
“說的就是。仗着王妃給她撐腰。真是什麼都敢做。”葉潞城也是火氣沖天的,她回來之後費了多少脣舌,就是想看葉傾城的笑話,被王妃那麼一阻攔,之前的話都白說了。
“若是她沒了儀仗,也不敢如此的囂張。”葉嫵城拿話引着葉潞城。
“王妃又不是說動就能動的了的。”葉潞城也恨,嘟囔了一聲。
“若是父王的心思不在王妃的身上,只怕葉傾城要稍稍收斂一點。”葉嫵城一邊說,一邊假意嘆息了一聲,“只是咱們母親命苦,早早的就丟下咱們去了。”
“母妃在世的時候,父親……”葉潞城話說了一半,忽然眼睛一亮,“小七,你可記得當年父親有一個初戀的女子。至今畫像依然被父王珍藏着?”
“倒是有那麼一件事情。”葉嫵城心底一喜,到底是姐妹,心意不能說完全相通,至少葉潞城一點就透。“我還記得小時候咱們去父王的書房裡面玩樂,打翻了筆洗,差點將那畫像毀去,父王發了老大的一通脾氣,還將那畫像收了起來,再也不放在外面了。”
“對啊。”葉潞城的眸光更亮了幾分,“後來咱們母親離世,新王妃進門,只怕也是沒見過那張畫像的。咱們若是能找一個如那畫像上的女子入門來,我看父王的心思只怕就要被分走了。”
“只是……這樣真的好嗎?”葉嫵城假裝擔憂的問道,“年代久遠,那畫像上的人咱們也不太記得模樣了。”
“怕什麼,等晚上,我叫青鸞去打點一下專門打掃父王書房的人,咱們進去偷偷將那張畫像打開臨摹一張就是了。”葉潞城說完給了葉嫵城一個得意的眼神,“你啊,你也不想想,如今這府裡又不是咱們的母親當着王妃,既然如此,父王多一個女人少一個女人與咱們又有什麼關係,況且,如果這個人能將父王的心奪過來,那還不是咱們說的算了?又有葉傾城什麼事情?王妃若是不得寵了,葉傾城再鬧點什麼幺蛾子,讓那人給父王吹吹枕邊風,還有葉傾城的好果子吃嗎?”
葉嫵城假意咬住脣,思索了片刻,又假意下了好大的決心,“就依六姐的辦法。”
夜裡,葉嫵城和葉潞城各自從各自的房間裡面溜了出來,還在這裡匯合碰頭。青鸞已經實現將看守和打掃書房的小廝給打發好了,等葉潞城和葉嫵城一到,青鸞就帶着她們走了進去。
小時候見過平江王將那畫像收藏在什麼地方,所以找起來也不是那麼麻煩,在書架上側暗格之中將裝畫像的盒子取出來,果然畫像就收藏在其中。
葉嫵城的筆墨丹青勝葉潞城一籌,由她執筆,很快就將畫像上的少女肖像給臨摹了一份下來,姐妹兩個對看了一眼,將原畫妥帖的收好還放在原來的地方,帶着臨摹下來的畫像匆匆忙忙的出了書房。兩個人畢竟是第一次在家裡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情,等出了書房,兩個人的心跳都是砰砰的。
青鸞叮囑那小廝將書房收拾好,這纔跟着葉潞城一起回去。
畫像交給葉潞城保管,葉潞城第二天上女學透過矮牆,將畫像又給了李傳臚。她讓李傳臚去找牙婆子尋與這畫像上女子相似的人來。李傳臚見自己未婚妻有事相求,自是義不容辭。他們相識在國子監,早就互生愛慕,這門親事也是李傳臚回家找家中長輩過來求的,兩個人算是兩情相悅,所以葉潞城交代的事情,李傳臚自然跑的屁顛屁顛的。他也不問葉潞城尋這畫像上的女子是做什麼,反正只要不是找男的,他都不會廢話。葉潞城還叮囑他不可對外人言,李傳臚自是一字不差的照辦。
太學和女學之中有不少少男少女是定過親的,所以隔着矮牆傳點東西,不但不會被人恥笑,反而在國子監裡面算是一種風流之事,讓那些沒訂親的人看到甚是羨慕和神往。至於那些沒定過親的,沒了那一層關係也都會自持身份,甚少有私相授受的情況發生,畢竟在這裡上學的都是京中貴胄,若是真的有所思暮,不如讓家裡人過去說親,若是對方有意,便是一段佳話,對方無意,也就不再提及此事,免得見面尷尬。
“呦,還真有臉了。”葉傾城和葉妙城一進了女學的丁字號書房,就見昨日坐在她們隔壁桌案邊的少女陰陽怪氣的看着葉傾城笑道。
葉妙城停住了腳步,有點慌亂的看向了葉傾城,葉傾城卻是一副置若罔聞的樣子,拉着葉妙城看到沒看那少女一眼徑直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聽說有人昨天又跑去找了定王殿下了。”那少女假裝與旁邊的同桌說悄悄話,可惜那悄悄話聲音大的全書房的人都能聽到。她這邊一說,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裡的事情,轉頭看向了葉傾城。
葉傾城根本都懶的理她們,打開了書袋,將國風拿了出來。
倒是葉妙城被人看的有點渾身不自在,她低下了頭去。
“她們在說我。”葉傾城見葉妙城一臉的侷促,不由小聲說道,“你若是覺得和我在一起實在是丟面子,你大可以坐到別處去。”
葉妙城聞言慌忙的搖頭,她急道,“郡主,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也不是你想的意思。”葉傾城知道她是害怕自己說的是反話,其實她真是覺得如果在這裡尷尬的話,讓葉妙城挪挪,免得和她一起遭受白眼。
“我跟着郡主。”葉妙城忙小聲說道。
“那就擡起你的頭。”葉傾城緩緩的說道,“你沒做錯,爲何要心虛?”
葉妙城微微的一怔,隨後笑了起來,“是,郡主。”心底也一片釋然,她也有點好奇的看着葉傾城,自從她失憶回來,果真是和以前不一樣了。若是在以前,哪裡有她說話的什麼餘地。
在那個家中,她只是庶出,位置不尷不尬的,她母親也只得了她一人,連個親兄弟姐妹都沒有,沒人會幫着她,按照以前的葉傾城那是將厭惡她擺在明面上的,但是她母親卻依然叫她多與葉傾城接觸,畢竟葉傾城是郡主,她小心翼翼的跟着,王妃看在眼中,多少也對她抱有愧疚,將來也會替她尋一個好一點的出路。
所以葉傾城一回王府,她就第一個前去探望。
“你是我姐姐。不用對我用尊稱,我在家裡排行第九,你叫我小九九好了。”葉傾城也笑了起來。
那邊的少女見葉傾城不爲所動的和葉妙城說說笑笑的,倒是被憋了一個臉紅。她得了建安公主的囑咐,要給葉傾城一些難堪,建安公主與葉嫵城是一個班上的,與葉嫵城交好,看不得葉傾城那副追着蕭允墨跑的嘴臉,平白給葉嫵城添堵。她管不得人家家裡的事情,所以就想着在女學裡面讓自己的伴讀去排擠排擠葉傾城,最好她能忍不住,大鬧女學,這樣她就能找到理由去和父皇說,讓葉傾城滾回平江王府去。
女學是她先祖創立的,意在培養出大梁貴女典範,葉傾城又算是一個什麼東西,也配混進來,不怕玷污了女學的牌子。
“我大梁女學素來收的都是京中有禮有節的貴女,不知道那個人是怎麼混進來的。”那少女見葉傾城一點反應都沒有,繼續說道。她說完,她旁邊的少女就是掩脣一笑,“人家怎麼也是一位郡主。”
“郡主又怎麼了?郡主就能去搶自己姐姐的夫君了嗎?”少女不屑的用鼻音一哼,“沒見過那麼不要臉的人。”
“那是見的太少了。小妹妹。”葉傾城忽然一回眸,朝那少女一呲牙,她忽然的動作倒是將那少女給嚇了一跳。“你叫什麼名字啊?”
葉妙城和葉傾城都算是插班生了,昨天她回家光顧着聖孝仁皇后的事情了,哪裡會將那少女對她的冷嘲熱諷放在心上。今日坐下來一看,這丁班的同學,她除了葉妙城,其他人都叫不上名字來。
“怎麼?你還想打我不成?”那少女先是一縮,隨後挺直了自己的腰背,不屑的問道。
“你有被迫害妄想症嗎?你哪一隻眼睛看到我想打你了?”葉傾城微微的一笑,若是她真的想動手,那少女現在已經手腳筋全數給她給挫傷了,哪裡還能如此安穩的坐在這裡嘲諷她。“你與我同窗,我不過就是問一下你的名字,是你的名字不可告人呢還是你本就心虛,所以怕我報復呢?所以才惡人先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