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再次交鋒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念金氏金元寶爲富好善,廣結善緣,造福我朝子民,其女金珠兒賢良淑德,溫柔體貼,朕特封爲頤靈妃,於三個月後嫁於逍遙王爺爲側妃,賞絹綢六匹,珍珠瑪瑙一對……”

知道自己會嫁爲逍遙王爺的側妃是一回事,接到聖旨受封是另一回事。沒有想到父親剛告知皇上自己的想法,前腳才踏進家門,宣旨的人後腳就跟上了。金珠兒覺得自己原先對自己的心理建設做得不夠好,不然怎麼會在接到聖旨的時候心裡會有一顧無法忽視的悲傷。

金元寶見金珠兒接完聖旨後就怪怪的,實在很擔心,難道這門親事女兒其實並不接受?金元寶開始有些不確定了。“女兒……”

真是的,自己要傷心要難過也得回房在說嘛,自己竟在人前暴露了自己的心思,惹得父親爲自己擔心,真是不孝!金珠兒回過神來在心裡訓了自己一番。“呃……爹爹,你叫女兒幹嘛啊?”

她迅速地掩去自己的心事,張着一張笑臉看着金元寶。但是金元寶也不是那麼容易糊弄的,不然他又怎麼會當得上晨影王朝的首富呢?

“女兒,你老實告訴爹,事實上你接不接受這門親事,你不要說謊騙爹,老實告訴我。”

“爹——這都到什麼時候,你還在問這種問題!”金珠兒並不想當面回答這個問題,想向他撒撒嬌糊弄過去,但這一次金元寶是鐵了心要再問個明白,只有問明白了,他的心才踏實:“就是也這樣我就更加應該問個明白!”

“爹——女兒要是不要這門親事早就向你鬧了,還會等到你來問嗎?你又不是不瞭解女兒,你說我會是那種委屈自己的人嗎?”

金珠兒臉上的羞澀配合得天衣無縫,饒是在商場上打滾了將近二十年的金元寶也找不出什麼破綻,但雖說他現在從她的臉上看不出什麼,但他的心裡還是覺得女兒對這門親事的態度怪怪的。

金元寶還是不確定地再問一遍:“你真的是真心想要嫁給逍遙王爺的?不是因爲胡思亂想了什麼事情而委屈了自己?”

“這有什麼奇怪的,女兒是沒有想到真的可以嫁給逍遙王爺,有些接受不了而已嘛~”金珠兒又開始揪着金元寶的衣袖搖晃,金元寶她這麼一說一搖也就放下了心中的疑慮了。

六天後……

伊草見金珠兒,又是一個人提着小籃子往外跑,忍不住出聲詢問:“小姐,你又要一個人出門啊?”

金珠兒停下腳步,看着這幾天沒回幾次府的伊草,笑着說:“哦?伊草你今天不用去店裡面幫忙嗎?”

“我是來拿點東西的,你這是要去哪裡?用不用我叫個人跟着去?”

“不用了,我又不是去很遠的地方,不又叫人陪了。我只是要去裁縫店裡看看而已,因爲我的嫁衣上還有幾處地方需要裁縫店的師傅幫忙修一下。”

金珠兒向她展示了一下手中的籃子。伊草見她這麼說了,也不再問什麼,拿完東西也跟着匆匆出府了。

金珠兒一出府,就恍恍惚惚地在街上游蕩着,思緒都飄到了九霄雲外了。雖說基本上很多人的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甚至在成親之前連對方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日子還不是一樣過,何況這一次的親事是自己叫父親答應的。既然自己的婚姻能夠換來大家的幸福生活,自己應該感到高興纔是啊,可是爲什麼自己就是忍不住感到難過呢?

其實她也是想跟母親一樣能夠找到一個真心真意對待自己,愛自己的如意郎君,但現在的情況容不得自己任性,容不得自己胡來。父母因爲疼愛自己,甘願冒險要拒絕皇上的賜婚,自己這一點犧牲又算得了什麼呢?

可是她一想到自己不但要將自己嫁給皇浦威那個蠻不講理的人,還要爲了不讓爹孃擔心,整天裝做一副滿心歡喜期待的樣子,忍着滿腹的無奈準備嫁衣,鼻子就泛酸。

金珠兒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已經完全忘了自己出門的初衷了。

“讓開!讓開!快給本王讓開!”突然街道的另一端傳來了大喝聲和馬蹄聲,老百姓們都急忙躲閃到一邊,給縱馬者讓道。

可惜金珠兒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沒有聽到。原本熱鬧的街道因爲縱馬者的出現頓時寬闊了起來,只有她一個人突兀地在那裡走着。眼見馬匹就要接近她了,她卻仍無所覺,站在一旁的老百姓都愛莫能助地閉上了眼睛。

“讓開!前面的人快本王讓開!”自從皇兄賜婚大告天下已經六天了,原本他還寄望於金元寶的女兒能夠反對這門親事,讓他可以順水推舟地拒絕皇兄的提議,沒有想到那個女人接了聖旨後竟然不聲不響,更不要說她會反對了。

皇浦位在王府裡生了幾天悶氣後,終於出門想要騎騎馬,散散心,沒有想到纔到了街上竟有人不識相地擋道。

在他看到金珠兒後,雖然有立刻用力地拉住繩子,但馬匹還是不受控制地撞上了她。

“啊~”在經過猛烈地撞擊後,金珠兒飛出了幾米遠,摔倒在地,手中的籃子也被摔在不遠處,裡面的東西頓時散落在地。雖然金珠兒平時並不缺乏鍛鍊,但無論怎麼說她還是一名弱女子,經那麼一摔,還沒有復原的左手更加疼痛了,其他的地方也有些破皮流血了,更甚者她有一隻腳也給扭傷了。

“姑娘你沒有事吧?”終於穩住馬匹後,皇浦威連忙下馬去查看,畢竟他有錯在先,只是他沒有想到他撞到的那個人竟是自己現在最不想看的人,“怎麼是你?”

金珠兒聽到了他的聲音頓時一僵,擡頭一看,竟然是皇浦威,原本因爲疼痛的臉頓時黑了幾分。

“早知道是你我就不應該停下來!”皇浦威收回伸出去想將她扶起的手,惡狠狠地說道。

“你!我怎麼這麼倒黴,一出門就遇到你這麼一個小肚雞腸的人?”哼,她也不稀罕他扶!金珠兒厭惡地瞪了她一眼忍痛站了起來。

皇浦威原本見她皺着眉頭還有些不忍的,但是當他看到散落在地的紅色衣裳後,心裡剛有的歉意就消失得煙消雲散了。

“怪不得你沒有拒絕,原來你也跟其他那些女人一樣庸俗,想攀上枝頭當鳳凰!”

不知怎麼的,一想到金珠兒的目的,他的心就是格外的不舒服。他想不明白自己的心爲什麼會在那麼一瞬間感到難受,乾脆就轉身上馬,快速遠離。

“哼!混蛋!撞了人就這麼走了,果然是沒有品!”金珠兒氣呼呼地瞪着他遠去的方向罵道。

該死的皇浦威!當金珠兒再次皺着眉頭喝下伊草手中黑乎乎的中藥後,她再次在心中爲他念起了有損文明的“三字經”。自從兩天前被皇浦威的馬撞飛後,即使金珠兒不想在家中呆着也不行了。

“小姐你怎麼那麼讓人省心啊?才一出門而已就又將自己給弄傷回來,你再這樣下去,到時候要是嫁給王爺我又不在你身邊那該怎麼辦啊?”伊草盯着她老實地將藥喝完後,又開始嘮叨着給她換藥按摩了。這兩天每當這個時候金珠兒就覺得時間過得太慢了。

“呵呵,我的好伊草,你就放過我的耳朵吧,我下次出門一定會好好看路,不再讓自己摔倒好嗎?”沒錯!爲了不讓大家擔心,金珠兒沒有將她受傷的真相說出來,只是說是自己走路不小心給摔得,獨自一個人爲皇浦威的過錯承受着大家“愛的教育”,現在她的耳朵都快生繭了。

“上次你將自己的手扭傷,這一次你將自己的腳扭傷,我們要是再不說說你的話,你下次說不定就要將你的腰或者脖子之類的扭傷了吧?”伊草並沒有如她的意閉上了嘴巴,反而越說越起勁,完全沒有身爲一個下人的自覺。

金珠兒只好痛苦地睜着眼睛看着伊草的嘴巴在眼前一張一合的,身心同時飽受着摧殘,表情十分的痛苦。

“伊草~”金珠兒開口想讓她同情一下展開這個受傷人士,可惜伊草她化同情爲教育,還是不罷口,見金珠兒不受教,想要開口防礙自己還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女兒,你現在覺得怎麼樣了?”楊氏人未到,聲音就已經傳來。

“娘~你快快救救孩兒吧~伊草她也太能了!我的耳朵都快生繭了~”一見到楊氏,金珠兒就像受苦受難的農民看到黨一樣,急忙求救。

“那也是自己自作自受,誰叫你老是亂來,一點也沒有身爲女孩子的自覺!”見楊氏並沒有如金珠兒的意偏袒她,她的嘴巴都嘟得可以掛茶壺了。看到她這副表情,伊草在一旁樂了,就連楊氏臉上的笑容也燦爛了幾分。

楊氏看着金珠兒一隻手一隻腳被伊草刻意包成糉子狀,臉上的笑容才淡了幾分,語重心長地對她說:“珠兒,現在你也老大不小了,再過幾個月你也要嫁爲人婦了,逍遙王爺不比他人,身份尊貴顯赫,你以後可要注意了,不要想現在這樣隨隨便便的了,知道嗎?”

她哪裡隨便了,她受傷不也是那個傢伙害的,金珠兒一聽到皇浦威的稱號心裡的火氣又噌噌地往上冒,要不是伊草和漾氏還在房裡,她一定又要向她的枕頭被子勤練降龍十八掌了。

不過值得高興的是因爲現在她左手受傷的事情大家已經知道了,她也就不用爲了讓爹孃放心爲自己做嫁衣了,直接將那件紅得快灼傷她眼睛的半成品直接扔給丫鬟,讓他們幫自己做。

“小姐、小姐、”經過金珠兒的一番努力,金元寶和楊氏終於答應讓她到花園散散心,沒有想到她的日光浴還沒有半個時辰就被人家打攪了。

金珠兒有些不高興地瞪着來人:“你幹嘛大呼小叫的?你不知道你家小姐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好好靜養嗎?沒有什麼大事不要找我,即使有什麼大事也不應該找我。”

“不是,是、是、呼~是呼~”

“是什麼啊?沒什麼事情跑那麼快乾什麼?弄得現在連話都說不明白了?”金珠兒終於不忍看她喘氣喘得那麼辛苦,用沒有受傷的右手幫她倒了杯茶。

“謝謝小姐!呼~”喝了幾口水之後她終於緩過氣來。

“你跑得那麼急幹嘛?”

“啊!”她被金珠兒這麼一問,頓時大叫了起來,對金珠兒是連拖帶拉的,“小姐,小姐,皇上又來聖旨了,老爺叫你快點到正廳裡接旨。”

“你不拉啊~你忘了你家小姐我現在有傷在身了嗎?”金珠兒連忙將自己的手從她的手中搶救回來。

“呵呵,小姐我一時心急,忘了,忘了。”

金珠兒也不跟她計較,將手的搭在她的肩上一瘸一拐地向正廳走去。宣旨的公公明顯被她如此出場的儀容給鎮到了,但好在他跟在皇上身邊也有些歲月了,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所以很快回過神來了。

“爹,你叫女兒來有什麼事情嗎?”金珠兒好像沒有看到他似的,直接繞過他,來到金元寶的身邊詢問道。

“女兒不得無禮,你沒有看到公公在這兒嗎?還不跟公公打聲招呼!”珠兒這孩子怎麼那麼不懂事?畢竟人家是皇上身邊的紅人,要是得罪了他,將來她嫁到皇家可能幾沒有什麼好日子可過了,一想到這,他的口氣也就嚴厲了許多。

金珠兒見父親竟在外人面前如此大聲地叱責自己,頓時有些委屈地扁起了嘴,但她還是聽話地向他問好。

“公公請宣旨吧!”金元寶臉色才緩和下來,笑眯眯地看着公公。

吳公公今年五十三歲了,可以說是晨影王朝的兩任元老了,是少數能夠服侍過兩任皇帝的人,自然有他厲害的地方,這其中必不可少的就是察言觀色了。

他也明白金元寶要自己的寶貝女兒向自己打招呼並不是他有多看重自己,而是爲了自己這個皇上身邊紅人的身份,在以後能幫金珠兒說點話而已。但金珠兒卻無法體會爹爹的心意。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雙膝及地,忍受着從腳裸處傳來的陣陣痛楚,金珠兒安靜地聽着,就連她在聽到皇上要她和皇浦威一起去環靈查看民情也沒有絲毫波動。吳公公唸完旨不死心地在她臉上停留了一段時間,最後不得不有些失望地將聖旨遞給她。

“金姑娘接旨謝恩吧。”

看着爹爹和吳公公遠去的背影后,金珠兒頓時毫無形象地坐在了地上,大聲地叫喊道:“接一個聖旨真是折磨人,他們兄弟兩是不費了我的腳就是不罷休啊!”

“小姐你沒事吧?”丫鬟有些擔心地看着坐在地上快接近癲狂的金珠兒,心想她不會是高興瘋了吧?

“沒事!我能有什麼事?”金珠兒一臉平靜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若無其事的,就好像她之前看到的都是幻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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