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大夫難爲

夜已深,原本一片寂靜的逍遙王府突然熱鬧了起來。

“來人啊!快去叫產婆來!王妃要生了!快點!”

“王妃要生了!產婆呢?”

“產婆——”

半夜,原本熟睡的金珠兒突然被肚子痛醒,原本她是不想嚇到一旁淺眠的皇浦威的,可惜當皇浦威被她的動作驚醒,看見她皺着眉,痛得滿頭大汗的時候,他還是被嚇到了。他慌得不知道該將手放到哪裡,只好敞開嗓子叫人。

“珠、珠兒,是不是很痛啊?產婆怎麼還沒有來?現在王妃都要生了,難道睡死了不成?來人!去給本王看看!”

“是!”

“珠兒,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本王已經派人去叫產婆了,不會有事的……”

一陣陣陣痛刺激着金珠兒的神經,要不是皇浦威蒼白着一張臉,慌得手腳發抖,她真的被痛得很想叫出聲來。忍過有一陣陣痛,金珠兒勉強地露出笑容,安慰他:“相公,別緊張,只不過是我們的孩子要出來了而已,不會有事的……”

“王爺,產婆來了!”

兩個產婆因爲跑得匆忙,早已經氣喘吁吁了:“奴才見過……”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行什麼禮!快給本王看看王妃到底怎麼樣了!”

產婆摸了摸金珠兒的肚子,看清楚了金珠兒的情況:“王爺,王妃還沒有那麼快生,先讓丫鬟們準備好熱水、毛巾等東西吧。”

“小荷,產婆的話聽到沒有?還不快去準備!”

“王爺,產房乃血腥之地,衝撞了王爺就不好了,還請王爺先出去吧……”

一聽到產婆這話,皇浦威就不樂意了:“本王不信這一套,本王一定要陪着王妃!你們只管給本王好好接生,要是出了什麼岔子,小心你們的腦袋!”

“這——”向來女子生產都不曾有男子相陪的例子,產婆想勸,又忌憚皇浦威是王爺的身份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看出了產婆們的爲難和緊張,金珠兒不得不開口相勸:“相公,你還是在門外等着吧,要是待在這裡,別說產婆們會慌了手腳,就連我也會不自在的。”

“可是……”皇浦威看了看產婆們一眼,又不放心地盯着她。

“你就放心好了,有產婆在這裡,不會有事的。小梅,將王爺請出去吧。”

等小梅將不情不願的皇浦威請出去後,產婆們這纔開始行動起來:“王妃,現在還不到生產的時候,你要不要先吃一點東西,免得等一下沒有力氣。”

金珠兒喘着氣,勉強地點了點頭。

好不容易嚥了幾口人蔘粥,金珠兒的肚子就開始劇痛起來:“產、產婆——”

一直觀察着金珠兒情況的產婆不用金珠兒說也知道這是什麼情況,她們一人扶着金珠兒躺下,一人忙着慢慢地將她的肚子一下一下地往腿部方向推。

疼痛感越來越強烈,痛得金珠兒快要忍不住叫起來了。“王妃,痛的話不必忍着,你就直接叫出聲好了。”見她忍得那麼辛苦,產婆不得不出聲提醒。

金珠兒咬着牙,蒼白着臉向產婆搖了搖頭:“不行,王、王爺、會、嗯!會被嚇到的。”

“第一胎都是這樣,王爺得試着習慣,不然以後怎麼辦?”

金珠兒還是不妥協地搖了搖頭,見她那麼堅持,產婆最後不得不退一步:“王妃,要不奴才在你嘴裡塞一條毛巾,這樣你叫的時候就不會被王爺聽到了,也不會痛得咬到自己的舌頭,怎麼樣?”

金珠兒點了點頭。

沒有聽到動靜的皇浦威緊張地在門外來回走着,時不時地往房裡面觀望着。

“不行!本王還是不放心,本王得進去看一看!”過了一會,聽不到什麼動靜的皇浦威急得就想往房裡面跑。

小梅和管家急忙將他攔住:“王爺!產房重地,你就別進去了,你就忍一忍,在這裡等着吧。”

“等!等!等!都這麼久了,裡面還是什麼動靜都沒有,你們要本王要怎麼等?你們都給本王讓開!”

“王、王爺!不可以進去去!”

管家急忙將門給擋住!

“你讓不讓開?”皇浦威急得眼睛都快發紅了,着實地嚇人,但管家的小心肝雖然被嚇得噗噗直跳,可他仍是抖着腿站在門前。

“讓開!”

管家搖了搖頭。

“你再不讓開本王就不客氣了!”

管家還是搖了搖頭。

這下皇浦威動口不行,就直接動手了,他揪起管家的衣領,猛地就往身後扔,可憐的管家就被他這樣給摔在地上了。只好眼睜睜地看着他推門而進。

聽到門口動靜,金珠兒就知道管家他們沒有將皇浦威守住,只好拿下口中的毛巾,虛弱地衝推門而進的皇浦威吼道:“皇浦威!你馬上給我滾出去!你要是敢進來,我金珠兒就不生了!直接痛死我得了!”

還沒有看清屋裡面情況,就被金珠兒的獅子吼嚇到的皇浦威只能乖乖聽命,再次跑到門外等着。

看來還是他們的王妃厲害啊。逍遙王府裡的下人們再一次達到共識。金珠兒這一獅子吼因此鞏固了她以後在王府中至高無上的地位,讓皇浦威真正成爲了王府中的掛牌王爺。

經過這麼一吼,金珠兒也不再咬着毛巾了,直接叫出聲了。站在門外的皇浦威聽到她的叫聲簡直是又急又心痛。看着一盆盆的血水從房裡面端出來,他的心都快揪成一團了,抑制不了自己內心想噴涌出來的情感,他只能握緊拳頭,狠狠地擊打着腳下的石磚,原本想上前阻止的管家和小梅也都被他的狠勁給嚇得不敢動彈了。

“哇——哇——”

不知道過了多久,相續兩聲嬰兒的啼叫終於讓他們回過神來:“王妃生了!王妃終於生了!”

聽到哭聲,皇浦威這才停下了自虐的行爲,急忙往房裡面衝。

“王爺……”小荷一見皇浦威衝了進來,急忙要將手中的孩子遞給他看,可是皇浦威看都不看一眼,直直地跑到金珠兒的牀前才停了下來。

累得筋疲力盡,在閉目養神的金珠兒感覺到了他的凝視,緩緩睜眼一看,正好撞見他那溫柔又心疼地目光:“孩子可不可愛?”

皇浦威點了點頭:“我們的孩子怎麼會不可愛?對不起,讓你受累了。”

金珠兒滿足地搖了搖頭:“爲了孩子和你,我一點也不累。”

皇浦威看着她蒼白的面容,忍不住伸手輕輕地撫摸着。

“你的手怎麼了?”金珠兒突然抓住他的手,心疼地問道。原本乾淨的手早已經他的血染紅了。

“沒事,比起你所受的苦,這點皮肉傷並不算什麼。”

“怎麼會不算什麼?大夫呢?快讓大夫來給王爺看一下傷勢。”

皇浦威抽回自己的手,“娘子,你別擔心,先休息一下,我去叫大夫幫你開個方子補補身子,順便也將手包一包。”

“王爺,還好你的手並沒有傷到筋骨,只要在傷勢還沒有好之前注意不要沾到水就可以了。”老大夫諄諄叮囑道。

“給王妃補身子的方子開好了沒有?”

老大夫捋了捋鬍鬚,將方子遞了過去。皇浦威認真地看了手中的方子,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放下手中的方子,沉思了一會,才緩緩開口:“大夫,你也幫本王開個方子吧。”

老大夫仔細地給他號了一下脈:“王爺,你的身體並沒有什麼大礙,老夫就給你開一貼強身的方子吧。”

“不用了,本王只想要大夫給本王開一貼絕子的方子,其他的方子,本王都不需要。”

“絕、絕子?”

老大夫以爲是自己的耳朵不好使了,聽錯了呢。但是皇浦威根本就不給他懷疑的時間 ,“沒錯,快開吧。”

老大夫確認自己並沒有聽錯後,並不急着開方子,而是捋了捋自己的鬍鬚,悠悠地問道:“王爺,這方子不是不可以開,只不過在開方子之前,老夫可不可以問一下王爺一個問題?”

“問吧。”要不是這老大夫跟他有些交情,他也不會這樣優待他。

“一般男子都巴不得自己的女人爲自己開枝散葉,如今王妃纔給王爺添了一位世子,一位郡主而已,王爺怎麼就好端端地要老夫給王爺開絕子的方子呢?”

“大夫,本王就不行你不知道本王的用意。”皇浦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老大夫不客氣地笑道:“老夫怎麼知道老夫猜的是不是你想的呢?”

“師叔!”

實在是受不了他調侃,皇浦威最終忍不住惱羞成怒。

“哈哈哈!沒有想到師侄你也有這一天。”老大夫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正經。

“本王只不過是選擇跟師傅學武,沒有跟你學醫而已,值得師叔你記仇到現在嗎?”

老大夫不客氣地敲了敲他的腦袋:“老夫要是真的那麼記仇也不會在收到你的信後急匆匆地跑來你的府中做大夫!你這渾小子,爲了她,就值得你這麼做嗎?”

皇浦威一改之前的惱羞成怒,一臉深情溫柔地說道:“爲了她,做什麼都值得。”

老大夫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得了,你這渾小子,拿完方子快走吧,省的肉麻死我這個老頭子了。”

皇浦威很不客氣地抽過他手中的方子就走。

“希望以後你不會後悔。”老大夫笑看着他走到門口後纔再次開口。

皇浦威轉過身來,對着一字一頓地說道:“我、絕、不、會、後、悔!”

說完轉身走了幾步又再次轉過身來,嚴肅認真地看着他說道:“師叔,這件事只能是你知我知,希望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看來你真的是深深地陷進去了,算了,老夫我也不是什麼愛嚼舌根的人,快走吧,免得老夫後悔了,收回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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