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三月之前,提起白雲山,白陽縣的人大多數都只有一個模糊的影響,大約是每年能出產一些山野珍饈,在酒樓之中頗受歡迎。
除卻有錢人家,像是普通百姓更加不會去白雲山遊玩,對此更是陌生,可是這最近的時日,白陽縣人茶餘飯後最大的談資莫過於就是那白雲山,提起白雲山是個倒是有九個知道,爲何?無外乎於白雲山神四字,徐渭真的是做到了山不在高,有神則靈。
洪捕頭本來的打算也被張角一言給改變,新上任的沈縣令,原來的沈師爺可是從未少在府衙內提起白雲山神四字,每次日落西山湊要朝着白雲山的方向多看幾眼,一提及到白雲山神的名字更是充滿的複雜的情緒,不過不難看出沈俊纔是親近白雲山的,所謂上行下效,縣令的官職可不低,更是現管的管。
“馬少爺,你可是看清楚了。”洪捕頭聲音突然提高了二個調子,大聲的喝道,配合着他一臉的粗狂,倒是真有幾分嚇人之意,頓時將那馬姓士子給嚇得朝後退了兩步,頓時察覺到自身的行爲,大是感到丟臉,頗有些惱羞成怒。
伸出手指,怒指着洪捕頭,“好啊,你個洪大力,竟然敢不聽從本少爺的話,還敢輕易的嚇唬本少爺,包庇白雲山來的一衆偷兒,我等白陽士子從不信白雲山神,必定是那邪異之物,定然會秉明縣令大人,到時候將你和這羣偷兒一起治罪。”
他內心已經打定了注意,當日在白雲山受到的羞辱,早晚會報復出去,士子正是馬文才,內心也在冷笑,沈俊才初登縣令之位,根基不穩,對他們這羣世家肯定要多加拉攏,不然整個白陽縣他根本無法管理,一衆世家在白陽縣都經營已久,又豈是一個外來戶能夠騎在頭上,朱世傑不同,畢竟有着深厚的背景,夏京大量世家子弟涌入西北三洲的事情,他們這羣地頭蛇也能猜到一些內情,知道朱世傑這般的都馬不停蹄的回到夏京。
洪捕頭更是爲難,臉色也不好看,世家子弟總是比他高的太多,至於李燕兒,張芸芸兩女都暗中蓄力,準備衝出去。
一道清朗的拍手叫好聲從圍觀的人羣之中傳出,走出一個白衣青年,面容俊秀,讓人看來就心生好感。
“好一個仗勢欺人,好一個不敬神靈。”徐渭踏入之後,氣氛頓時變得更爲的怪異,只見他轉過頭直視着馬文才,眼中閃過一絲的神光,“如此,這位少爺難道不怕天降橫禍嗎?”
“你是何人?”
馬文才被如此對待自然喝道,一衆奴僕都紛紛怒目而視。
“在下游學到此,親眼見到這巧取豪奪,仗勢欺人的一幕不免仗義執言,沒想到倒是讓這位少爺憤怒了,不過我見你也是一讀書之人,當知道道德兩字,可是卻貪圖眼前的富貴,欺負老弱婦孺之輩,在下一路而來,多聞白雲山神的善名,從未傷害過一人,可是卻庇佑一方土地,又是爲何要去污衊其清明,更不是讀書人所謂,不如脫去一身士子服,不要玷污了讀書人。”
“好一個能言善辯之輩,竟敢污衊與我,你雖也是讀書人,不過這嘴也應該掌。”馬文才又不想洪捕頭阻攔,繼續威脅道:“洪捕頭你可是親眼所見他的污衊,本士子也有權利行使自身的權利。”
洪捕頭還未來的及說話,徐渭便搶先笑着開口,道:“是極,是極,污衊之人當受到掌嘴,逞一時口舌也當受罰。”
洪捕頭見到徐渭似乎默認了,也看到那羣健僕人都已經行動,他和手下的兩把刀可阻攔不住,只是推開一旁。
一個身高二尺八的健僕,比徐渭高出大半個頭,手掌也如蒲扇般大下,在馬文才的示意下,獰笑着朝着徐渭而來,而馬文才一臉的冷笑躲在後面,有着一股抒發惡氣的快意。
張角三人自從徐渭出來之後也一直沒有動作,人們只當是嚇到了,沒有瞧見他們眼神之中的怪異。
“小子想死不要怪我。”那惡漢見徐渭毫無動作,絲毫不害怕,宛如一根樁子一般站在原地,眼神淡然,在他看來就是嘲諷,他可是特別想要看到徐渭牙齒被打飛,血沫橫飛的樣子。
一股強有力的勁風朝着徐渭的臉扇打過去,惡漢感覺像是拍到了一股棉花上一樣,遇到徐渭的臉還有半寸的距離就再也揮不下去,重新伸出手再次扇去。
惡漢一下接着一下,一直面對着風輕雲淡的徐渭倒是憤怒不已,眼睛都打紅了,也在不停的扇去,感覺就是碰不到徐渭的臉,可是徐渭明明就在這裡沒有動彈半分。
呼呼呼,不停的喘着粗氣。
惡漢的臉漲得通紅,一雙胳膊也揮舞的沒力了,要知道每一下都是用盡全身力氣而去,可是每一下都虛不着力,難受的都想吐血,突然感到身後一羣人把他拽着朝着後面跑去,昔日的同伴還有的保住了他頓時莫名其妙。
回到一看,只見那馬文才被兩個僕從夾着,一張臉的右側腫大漲氣,整個個人氣若游絲,昏了過去。
之前徐渭暗中做法,將馬文才的氣機攝入到手中,行那李代桃僵之法,馬文才氣運平平,胸無點墨,又無任何的修爲,對徐渭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而那惡漢的每一次巴掌都是實實在在的有馬文才承受傷害,而惡漢也被徐渭迷失了心神,對周圍的一切毫無所知,只是沉浸在扇打之中,頓時是的馬文才在這一下下之下被打暈過去,等到僕人反應過來,心思靈敏些的自然明白是遇到了高人,連忙將那惡漢給攔住。
周圍人羣都暗自叫好,不過遇到這麼一等奇事,都有些害怕,空出去的空間更大。
“先生是何方的高人。”
洪捕頭迎着頭皮上前問道,這才明白怪不得之氣徐渭胸有成竹,他也在暗自後悔,早知道徐渭有如此神通就應該仗義執言,也能結交一番,如此這般行爲,更是難入高人的法眼。
“本就乘興而來,如今事了,也該離去。”
話音剛落,衆人只覺得眼前一片白光閃過,那諾大的一個成年人不見了蹤影,紛紛面面相覷,等閒異人,修行者可是沒有這般的手段,再次回想着徐渭的面容只是覺得是一個面容模糊的英俊青年,談吐不凡,至於更多則是毫無記憶。
經過徐渭這麼一個插曲,洪捕頭更加堅定了決心,馬文才都昏倒要去尋找大夫醫治,他們這羣僕人則更加不敢耽誤,也不會再這個風口上去對付張角這一行人,灰頭土臉而去。
洪捕頭問及認不認識徐渭,張角三人也都搖搖頭,不敢亂言,見到徐渭白日顯聖,更是對徐渭敬畏感謝不已。
人羣也都很快一鬨而散,至於張角等人也長了心,找到一家還算公允的當鋪,將黃金和首飾換做大夏通用的銅錢,銀子。黃金雖然也能當做一般登記物來使用,不過對於張角他們來說使用不方便,無論是購買木材,器械,僱傭人力,甚至於聘請建築大師等等。
這般事了,徐渭也在另外一個地方顯現出身影而來,此刻的他行走在衆人身邊,雖然是之前的打扮,但是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徐渭使用了一些小手段,降低了他的存在感,讓周圍的人忽略了他。
他的目的地就是先去縣衙,此番不用問路,不用法眼,徐渭都能察覺到氣運和壓迫最強的地方,正是官府所在之地。
青天白日下,官府所在的街道也處於一條繁華的街道,周圍都是世家大戶,行走者也多是衣裳整潔,昂首挺胸之人。
一木製鎏金牌匾,上書白陽縣衙四個大字,字體類似於前世的瘦金體,寫字之人的氣度非凡,一股正氣在其上,只要有人朝着上面看去都能心生正氣,作用雖然微小,但是潛移默化下,讓人對縣衙生出敬畏之心,犯罪率也是會大大降低。
堂門大開,只有兩個手持水火棍的衙役,身子倒是站的挺直的,不過頭不停的朝着裡面探去,似乎裡面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
徐渭的到來,只是讓兩人乾咳了幾聲,並沒有在意,倒是仍有徐渭進入其中,之前像是徐渭這般進去的人不在少數。
衙堂上,木柵欄外,一羣大約二十七八人,各種身份地位都不盡相同,徐渭一來也暗自用力,如同一隻虛不着力的泥鰍一般靈活的擠了進去。
昔日見沈俊才還是以文士,氣度非凡,才氣驚人,不過還是較爲平凡,今日見沈俊纔剛剛登上縣令之位,穿上大夏的縣令官府,帶着黑紗金邊帽,手按官印,確實是平添了幾分的威嚴,眉頭倒是緊縮着。
其下跪着着兩男,一個倒是相貌俊朗的青年,大約不過二十五六,另外則是打扮樸素一點,相貌幾倒是與那俊朗男子有着幾分的相似,不過卻是比那男子要略大三四歲。還有一牀白布,蓋在一個死人的身上,看不清楚,不過見其身材輪廓也是一個男子。
“史明,史智你們還不老實交代?非要本官用刑。”
“大人,老父死前,明言交代,沒想到我這兄弟卻是亂言。”兩人異口同聲說完,都憤恨不已的看着對方,不過內裡的情緒都大不相同。
通過衆人的閒言碎語,徐渭倒是聽明白大概,委實是家產之爭,史老漢家有豆腐鋪一間,青磚紅瓦的縣裡屋子一間,還有就是一些存放的銀錢,平時節儉,倒是也有百兩白銀之多。
豆腐鋪由大兒子史明掌管,一直跟着史老漢,也算是勤勉,二兒子史智還未成家,每日遊手好閒,不過最受到史老漢的喜愛,反而對大兒子多是斥責,史老漢病重就在冬日一股寒風剛至,就去世了,兩人都言明史老漢在生前分好了家產,可是都說法不一,大打出手,鬧得不可開交,便一同來到縣衙求沈俊才做主。
上任當日就遇到這等案件,沈俊才也是頭疼不已,全憑着一張嘴,可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辨認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