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行。”
閉着雙眼的徐渭重新睜開了，面色有些不愉，耗費精力截取的六丁六甲的本源，用來推演封太覺和洪修平的蹤跡不行，兩者都是天師境界的高手，六丁六甲初登神位，耗費了徐渭千餘道功德，也不過是相當於九品的神位，推演同等級的存在自然不行。
不過徐渭嘗試用來推演一些修爲底下的人的蹤跡，是一推一個準，暫時收起了對兩個天師高手的殺心。
“還是有所得的。”徐渭也是露出了一絲笑意，五行神體就是他的謀劃，火行倒是不用着急，地脈之下便是無窮無盡的地脈之火，只需引動即可，不過金行倒是難得，一般只有生成金屬礦脈的大山之中，纔有金行之氣。
白雲山本質很低，山石構成，還是得益於徐渭的到來才從無名山化爲八品靈山，靈氣充沛，底蘊渾厚。
五行神體大成，五行輪轉，生生不息之下，徐渭也知道到時候他的實力會有一個質的飛躍，天下間能奈何他的存在則是會少之後少。
如今離開白雲山，能對付他的天師境的高手還有很多，列入全盛時期的封太覺，要是沒有白雲山的地利，徐渭幾乎是被完克，最多逃命。
根據徐渭的推演，九盤山之中九幽一處金屬礦脈，而那處礦脈距離徐渭也不算遙遠，直線距離至多三百里的距離，以徐渭如今的遁速，只需一個時辰時間，便能來回。
這次徐渭是準備親自前往，九盤山他倒是有些好奇，推演之術在白陽縣也只能推演出大概的位置，要想真的得到那金屬礦脈的母石，還需親自查探，這種東西可是干係一地的地脈，等閒修士既沒有手段，也不敢去動。
化爲一白袍文士模樣，遁光飛速，來到一處山道之中，餘下的路，徐渭準備一邊觀看地勢走向，細細推演，一邊尋找金屬礦脈的母石究竟會出現在什麼位置。
初春透嫩綠，生機勃發，山道幽徑，涼意正舒，羣鳥時而鳴叫，時而低空飛舞，相互追逐。
偶有頑強的小草從山道之中透出，也被行走的商隊行人，馬蹄，車輪不停的碾過，山道也被壓得更加結實。
一處車隊，從頭到尾，約莫上百人之多，護衛也有幾十人，皆是腰間配刀，眼神肅殺，偶爾朝着山林之中撇去，行動有速，一言不發。
車隊的行駛，只能聽到車輪滾動摩擦山石的聲音，寂靜的有些壓抑。
跑商的都知道，九盤山的匪患尤爲的嚴重，不過九盤山卻是溝通西北三州很多地方的要道，從九盤山穿過，能節省很大的功夫。
最爲強大的匪患更是被大夏的軍隊趕到了九盤山的深處，只要小心一點，基本不會出大事，行道山道之中，也儘量的避免發出聲音。
一座外表樸素，內裡奢華的車廂之中。
一個束帶着碧綠頭紗的女子，正在掀開車窗，好奇的探出小頭，頗爲的可愛。
“綠兒。”一聲溫柔如水的女子聲音輕輕的喚道，那丫鬟離開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小姐。”綠兒一臉無辜的睜大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明所以。
被稱爲小姐的女子掩面無奈，身後披散着烏黑的青絲，一隻簡樸的木簪戴在頭上，上面刻着簡陋的花紋，露出的半張臉，一抹朱脣，也是盡顯現出芳菲嫵媚，女子的動作絲毫不帶矯揉扭捏，反而充滿大家閨秀的氣息。
“去問一問史老，距離白陽縣還有多久。”
“得令。”
丫鬟綠兒歡快的叫道，撒丫子就跑。
“史老，史老。”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又有什麼事嗎？”
一個五十出頭，頭髮花白的老者，五官都皺在了一起，愁眉苦臉的詢問道。
一番嬉笑打鬧，綠兒也得知了消息。
“小姐，最遲明日中午就能到白陽縣城，不過今晚可能要在某些郊外的村落休息一晚。”
........
“血腥的氣息。”徐渭一邊丈量着大地，心神沉浸在無盡的地脈走勢之中，有着六丁六甲的一部分本源，徐渭的推演能力可是得到極大的加強。
不過也被這刺鼻的氣味驚醒，要是還是肉身，估計他會直接的嘔吐出來，血腥味不好聞，尤其是同類的血腥。
入目看去，滿是血肉漂櫓，堆積在不到百米長的山道之中，可以看出一方式選擇防守，越到裡面，死的屍體就越多。
周圍全都是被車輪碾壓血肉的痕跡，看來應該是沒有活口。
“都說九盤山有匪患，白陽縣的人都沒遇到過，沒想到我一來九盤山就能遇到，如此正好試一試手段，也算是替天行道一番。”
徐渭感嘆了一聲，法眼之下，全都是相互撕咬，不停息的陰魂，各個都是形象恐怖，就算是剛死，不過在這殺場之上，受到煞氣的侵擾，意識存在的也不多。
揮手一道神光，將一衆的陰魂全都攝伏在地，不得動彈，再次一道清風拂過，那些陰魂都恢復了神智，畢竟剛死沒有多久，頓時一片的哀嚎叫聲，都不能接受已經死去的事實，看向敵對的人更是滿是仇恨。
“這位公子，救救我家的小姐。”
一個綠衣丫鬟直接飄到徐渭的跟前，跪倒在地，她要是有一些來歷，清醒的也比較早，白皙的脖子一道血痕，看着痕跡的方向，應該是使用匕首自殺。
在人羣之中，徐渭也發現了綠衣丫鬟的屍體，果然右手握着一把匕首，指骨發白，死死惡扣着。
一聲起，百聲應。
“大人，我等都是被九盤山的惡匪所殺，還請爲我等報仇，滅了這羣惡人。”
“夠了。”徐渭直接冷哼了一聲，衆人離開都噤若寒蟬，他們都能察覺到一股壓力朝着他們襲來，只要輕輕一用力，就會讓他們立刻魂飛魄散，紛紛低下頭顱。
唯有綠兒依舊是倔強的盯着徐渭，絲毫不在乎魂飛魄散。
徐渭看着便笑道：“你這小丫頭，倒是有些氣節，寧死不屈，不過你家小姐倒是差了一些，還是在乎生死表象，落入匪患手中，也是應該有此一劫難。”
“纔不是這樣，小姐怎麼會在乎生死，不過是關鍵時刻猶豫了一番，才被生擒。”
“猶豫了一番，你如何得知。”
“我與小姐情同姐妹，自然明白小姐的心思。”
徐渭放了一個白眼，在他看來那小姐定然是貪生怕死，不然也不會選擇不自殺，殊不知被盜匪擒拿上山，受到的屈辱更多，生不如死。
“我知道你不信，不過你只要能救下小姐，無論讓綠兒如何，綠兒都會竭盡全力，救下小姐之後，你定然也能得到厚報。”
“即使魂飛魄散，你也願意？”
“願意。”
徐渭的眼神深處有些異色，來自現代的他是很難體會到忠這一個字，畢竟後世都是講究人人平等的存在，那綠兒倒是充滿了氣節，倔強的眼神讓徐渭看了也是心驚不已，充滿着堅定。
“那好，我答應了，無論如何都會讓你見到你的小姐。”
山神印從徐渭手中浮現而出，頓時將除了綠兒以外的陰魂全都收進去，還留下兩個小頭目打扮的盜匪陰魂，看着徐渭眼中冒出的神光，就無比的恐懼。
“帶路吧。”
徐渭直接下達命令，普通陰魂聽到徐渭的神音，哪裡敢不聽從，只少照辦。
綠兒也滿是興奮的跟在徐渭的身後，無論他們陰魂飄的多快，徐渭總能跟上，一步就如同跨越了很久的距離，一直是那麼風輕雲淡，表情淡然，綠兒此刻也才注意到徐渭是一個風度翩翩，身形修長的俊逸青年。
徐渭的表情淡然自然是在繼續研究九盤山的地脈，對於他這個山神來說，沒有什麼比研究無窮無盡奧秘的地脈更爲有趣，倒是沒有注意到那個小丫頭冒着小星星的眼神。
不到半個時辰，就來到一處險峻的山峰之處。
帶頭的兩個小頭目陰魂萎靡，不敢上前。
徐渭這才發現，山峰的後面就是一座山寨，還有着人看守着，最爲關鍵的是寨門口掛着一柄九環鬼頭大刀，此刻還能看到上面殘留着的未乾枯的血跡。
鬼頭大刀在徐渭的眼神之中，煞氣，殺氣，怨氣，血氣沖天，就算是人靠近，神智不堅定惡都會神智失守，要是陰魂厲鬼這等，更是會化爲刀下的養料。
這等兇邪之物，更是需要時常使用生人祭祀，不得正途，不過對於這些藏在山林之中的匪患來說，最不缺少的就是活人。
徐渭將兩個小頭目收起，既然到了目的地，他就不需要帶路，一道神力護住了綠兒，身形頓時從實體化爲虛幻，朝着山寨而去。
等閒人是看不到徐渭的存在，他也不想一路衝過去，看看有沒有機會救下那丫頭的小姐性命，直接硬闖進去，哪有這般來的穩妥。
“你也是死了嗎？”
綠兒傻傻的問了徐渭一個問題。
徐渭今天真的是被這傻丫頭給逗樂了，便故作兇惡的說道：“是的，我是萬年老鬼，最喜歡你這等鮮嫩可口的小鬼，一口一個，下點心，再配上新鮮的血肉好不美味。”
“啊。”呆愣了半晌，突然綠兒大叫了一聲，有轉了轉咕溜溜的大眼睛，這才明白徐渭是在逗她。
入得山寨之中，路途也是複雜，羊腸小道，山石平臺，暗哨洞穴，這是一個有着上千人的小型匪寨，一路上也能看到一些載歌載舞，看來是今日的收穫不小，兇惡的大漢臉上都露出一些笑意，至於死去的兄弟，最多將屍體收回來，每天寨子裡面都有人死，這羣人早就生死看淡，不服就幹，哪裡會去緬懷。
“我找到你的小姐了，運氣還算是不錯，生命氣息強盛，應該沒有受到傷害。”
徐渭突然開口說道，眼神一直朝着一個方向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