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 精忠報國
在大歷史面前，贏病己覺得自己就是個小學生。不過自始至終對衆口一辭的讚美總是保持足夠的警惕。有多種聲音出來，比只有一種聲音民主。
贏病己在大是大非面前不做評論，不過這位先生無疑是個偉人。
剛纔領路的中年男子回到老先生的背後，恭謹地侍奉於他。他的身影在燈光下顯得有幾分孤憐，卻依然傲立在院子邊上，像是棵永不倒立的白松。
而老者說完這話，他又有些嘆息。
他也有兒孫，兒子就不說了也算小有成就，最傑出的當屬那正宗嫡傳長孫，人長得儀表堂堂，且聰明過人，老人和他年已六十幾的兒子都曾對他寄予厚望，寵愛有加。然而，天生頑劣的個性，加上祖父的嬌慣，這孩子非但未能成才，反而變爲一個紈絝子弟。
1949年，第三代的嫡傳長孫跟隨祖父、父親抵達呆灣，入呆北成功中學讀書。在校期間，這大太子調皮依舊，常常夜不歸宿，學習成績一塌糊塗，偏偏老人大兒又望子成龍，每次檢查成績，這位大太子都要挨訓。
而老人卻對大孫在校學習成績並不關心，他喜歡這個孫子，是因爲這位大太子喜歡槍支，結果，老人就常常向孫子介紹各種武器的性能，鼓勵他去打靶、練槍法，還常常帶着他去打獵。因此，從中學時起，只要放學回家，這大太子便槍不離手，左右擺弄。
有一次，這位大太子回家，鑽到偉人衛士宿舍把玩爺爺給他的左輪手槍，一名叫李之楚的衛士回室休息，大太子見他進來。便舉槍喊道“不許動！”李之楚開玩笑說：“哎，別隨便拿槍亂指，會鬧出人命的！”話音未落，“砰”的一聲，李之楚就倒在血泊中了。大太子嚇得不知所措。好在槍彈未擊中要害，李之楚被送往醫院。撿回了一條命，但留下了終身氣喘的痼疾。
槍擊衛士事件發生後，呆灣朝野一時鬧得沸沸揚揚。百般無奈，兩代當家只得將他送往美利堅，入加州伯克萊商業學校讀書，學習企業管理。不過，這位大太子隻身一人來到美利堅，沒了父親的嚴格管束，益發自我放縱。爲所欲爲。在十年前，因駕車違章，鬧進奧克蘭地方法庭，被判罰入獄3天。
那一年，美利堅《新聞週刊》曾以《誰丟面子？》爲題，無情揭露了此事。這樣，這位堂堂大太子在伯克萊商業學校沒有拿到學位，不得不提前離開加州。後來又在華盛頓逗留期間。又因向保險公司謊報失竊鑽戒一枚，差點釀成大禍。最後。這位大太子由於屢肇事端，被美利堅移民局列爲“不受歡迎的人”，竟然被驅逐出境……。
“第一太子”的種種劣跡，曾是呆灣社會茶餘飯後的第一熱門話題。返回呆灣後，雖然與徐家千金結婚，並有了一個女兒。但其頑劣之性仍未收斂，依舊花天酒地，縱情聲色，人人爲之側目，將其視爲“公害”。
他後來幾個弟弟。二太子、三太子，也盡都是扶不起的阿斗。可悲可嘆，偌大王朝二世之後竟然後繼無人，好比古時的秦隋二世。新世紀後這個大家族就不得不隱退美利堅。家天下的美景便徹底成爲泡影。
贏病已心裡也在嘆息，不過面上依舊保持着如昔日般的淡然笑容！
老人家嘆息過後循序的擺正了心態，臉上帶着和藹的笑容，盯着贏病已看了眼，他本人對部下的儀表非常重視，往往從人的衣着、姿勢、精神面貌，就決定他的好惡。贏病已絕對稱得上完美，風氣氣質外貌都是當世頂尖的，不比他一生見過的良人差，此刻望着贏病己非常滿意道：“贏生，幾位請入座。”
贏病己和激動忐忑的鄧麗君從善如流，攜手坐下。大傻雖然不知道老人家的具體身份，但看這陣仗也知道是非富即貴的大人物，有些拘謹的跟着兩人坐下。
老人家看大家入座後點點頭，輕喚了聲：“曉納。”
這位被稱呼爲曉納地中年男子氣質儒雅，輕點點頭，旋即拍拍手。他是這位老人家的貼身侍衛，按照以往慣例他也是浙江人，爲人機敏、不擺架子。除了負責老人家安全，領導武官，協調警察和部隊外，還得注意一些細枝末節的小事，包括老人家的吃、喝等問題。老人家的安全保護，是第一要務，包括吃喝在內，必須提防有人從此處下手，以前老人家回家吃飯，有專門的廚師幫他打點，就連飲用水都是從家裡帶，有專人爲他準備。
贏病己多看了這人一眼。
這世上有許多人都像野獸一樣，有種奇異的本能，似乎總是能嗅出危險的氣息，雖然他們並沒有看到什麼，也沒有聽到什麼，但危險潛在的時候，他們往往能在前一剎那間奇蹟般避過。這種人假如做官，必定是一代名臣；若是打仗，必定是常勝將軍；若是投身江湖，就必定是縱橫天下，不可一世的英雄。若是爭鼎寶座則......
二世爲人的贏病己就是這種人，這樣奇異的人。
他能看出來，這位侍衛官面色白皙，戴金邊眼鏡，常穿一件灰呢子短大衣，風度翩翩，身材高大，相貌英武，不僅如此外表出色，還是個極其精明能幹的危險人物，老人家身邊真真沒常人啊。
在他觀察人家的時候，院子裡已經有幾位類似女傭侍女的女侍者端着酒菜進來。侍衛長二度檢查，仔細檢查了一番，然後才揮手放人進來。
桌上了花生酒沒有換走，酒菜不斷的送了上來，十幾碟佳餚閃爍着好看的光澤，而暖好的酒也散發着醇香，贏病己看了一眼後，大讚道：“十八年女兒紅，隔水乾蒸！”
“真是好酒！多謝蔣先生！”
老頭子臉上微微生出愣然，想不到贏病己看酒就知其做法，這小子未免太博學了吧？不過他也沒有過多糾纏這些，而是向贏病己擺擺手道：“贏生，這酒不錯，特爲贏生準備！”
“你可要多喝兩杯！”
贏病己的神情如一湖靜水，底下是波濤洶涌還是古井不波，外人無從知曉。舉起酒杯，對老人家敬了杯酒：“謝過先生。”
然後毫不客氣的把杯中的酒喝得乾乾淨淨，隨即夾起一塊牛肉乾，暗想，如果老人家不是政客，就衝他這份簡單卻讓人舒適的酒菜，自己也要跟他做個朋友。
鄧麗君還是有些拘謹，誰知老人家卻找上她道：“鄧小姐，你的歌很不錯，我很喜歡。”
“啊?哦，謝謝先生誇獎。”鄧麗君受寵若驚，激動得不知道說什麼好，她從小在呆灣長大收到的教育薰陶，很多都離不開眼前這位偉人，此刻竟然有機會聽到老人家的稱讚，實在讓她驚呆了。然後整個人都感覺美美噠。
老人家和藹的笑笑，然後轉向贏病己，說了句：“贏生，今天做的不錯。”
他這句話說得本來不大高明，不但全無氣派，也不文雅，甚至有點像販夫走卒在閒聊誇獎，但現在這句話由這人嘴裡說出來，分量忽然就好像變得不同了，誰也不會覺得這句話說得有絲毫不雅、不高明之處——因爲這句話是蔣先生說出來的。
老人家說話的時候，正悠哉悠哉地吃着一粒花生米，吃得津律有昧，像是已將全副精神都放在這粒花生上。
贏病己這次沒有自謙，因爲這事確實幹得漂亮，世上又有幾人能做到？
淡笑一聲，贏病己語氣平靜的道：“應該的，救人救己。”
“認識你還是我的孫女的緣故，她非常喜歡你的音樂和小說漫畫，在家裡平時沒少提起你說你是香江最具才華的音樂家和文學家，特別是那本‘和空姐同|居的日子’爲此，她甚至沒少在家穿那些你們公司設計的空姐裝。”老人家笑吟吟地道：“可惜今天她不在呆北，不然一定會很高興的找你要簽名。”
贏病己聞言，手中的動作一頓，孫女？難道是這家族最受寵的‘醬油妹’？
這讓贏病己有些意外，然而老人家的下一句話就將他徹底驚住了。
“受她影響，後來，我也成了你的粉絲，說實話我很喜歡你的搜神記和精忠報國。”說這話的時候老人家情緒還有些小激動，張口就來唱道：
“狼煙起,江山北望
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心似黃河水茫茫
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恨欲狂,長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
何惜百死報家國
忍嘆惜,更無語,血淚滿眶
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
我願守土復開疆
堂堂中|國要讓四方
來賀！
老人家情緒高漲，儘管一口浙江寧波官話，口音讓贏病己聽不太甚清楚，但自己能清楚地聽出他的感情，他的情懷，不管如何，至少在這一刻他是高尚的。
鄧麗君也沒想到老人家會說自己是自家男人的粉絲，這次的震撼更大了，剛纔他說喜歡自己的歌已經讓她激動了，沒想到到了贏病己這兒直接晉級成爲粉絲了，一時間與有榮焉，暗暗咋舌贏病己的魅力實在太大了。可是待聽到老人家唱歌的時候，她都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