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當白東辰從浴室中走出來的時候,就聞到空氣中有一股香噴噴的味道,胃裡的饞蟲立刻被勾了上來。

他三步並作兩步直奔廚房,看到整潔的餐桌上已經擺好了幾道開胃小菜,旁邊還放着幾個漂亮的小碟子,碟子裡裝着已經調好的醬料。

先不說那醬料的味道如何,僅僅從外觀來看,就讓人食慾大增。

此時,金多寶將剛煮好的餃子端過來,一擡眼就看到白大少出現在自己眼前,她嚇了一跳,雙手端着香噴噴的餃子傻傻的站在原地。

這白東辰平日總是喜歡將自己打扮得非常騷包又招搖,雖然是一家大型俱樂部的老闆,可他很少穿西裝打領帶,就連皮鞋也很少穿,在她的印象裡,認定他和土匪、強盜、流氓脫不了關係。

可眼前的他,只穿了一件居家T恤,露出鎖骨,腿上是一條質料鬆軟的米色休閒褲,只穿到了胯骨處,隨着他擦頭髮的動作,腹部微露,竟有些性感妖嬈。

以往打理得新潮的髮型,因爲洗了澡的關係而溼答答的,貼在臉上、頸上,少了幾分平日的囂張,而膚色略顯白裡透紅,卻沒有絲毫娘氣。

這該死的男人渾身上下都散發着秀色可餐的氣質,害得她心頭小鹿亂撞,很想把眼前這位美男拆吃入腹。

忙不迭吸了吸差點流出來的口水,她色厲內荏地道:“你……你肚子餓就打電話叫外送,幹麼非要叫我來當你的免費煮飯婆?今天是週末,我原本計劃在家裡看動畫的。”

白東辰一手抓起盤子裡一顆漂亮的小餃子丟進口中,意外發現味道很不錯。他滿意地點點頭,才大言不慚的回答,“能夠隨時滿足你主人的各種需求,難道你不對此感到萬分榮幸嗎?”

金多寶一屁股坐到他對面,哀怨地瞪他一眼,“你什麼時候變成我主人了?”

白東辰拿起筷子,扯過醬料碟,餃子一顆顆往嘴裡扔,“我是你金主,這麼重要的事情你該不會忘了吧?”

“什麼金主啊,這名詞多難聽,你頂多算是我們公司的大客戶而已。”瞧他講的,好像她被他包養似的。

男人卻邊吃邊點頭,“大客戶和金主有差別嗎?你爲什麼不承認我就是你的金主?”

她怒不可遏的低吼,“我又不是你養的情婦,幹麼要承認你是我金主?”

“如果你求我,我不介意賞個情婦的位置給你坐。”他臉不紅氣不喘的道,一副施捨樣。

“我求你?”她氣得怪叫。

他認真地點頭,“對啊,因爲這個位置很多人搶,看在你把我伺候得這麼滿意的分上,我不介意把這位置優先賞給你。”

“……謝陛下擡愛,小女子我承受不起,您老人家把這優先權送給別人去吧。”她氣惱的吼叫回去。

她氣呼呼的模樣看在白東辰的眼裡卻覺得非常可愛,本能地伸出手,在她柔軟的頭髮上一陣**亂搓。

之所以會突發奇想叫她來給自己包餃子,其實是因爲大清早夢到眼前擺了一桌佳餚正等着他品嚐,可就在這時,金多寶突然出現在他夢裡,做了一件搞笑的事,把他逗得笑醒。待他醒來,發現那桌子美味佳餚消失不見,該死的害他突然覺得很餓,嘴饞很想吃餃子,心煩氣躁的他心想,既然那桌子珍味是因爲金多寶的出現而消失,那麼這個帳自然算到她頭上,幸好這女人手藝挺不賴的,現在又讓他這麼開心,找她來果然是對的。

打死金多寶她也猜不到,自己之所以會這麼歹命地被白東辰召來包餃子,完全是因爲她不小心闖進他的夢裡,破壞人家品嚐美食的機會才遭此惡運。

此刻的她不悅的看着一臉怪笑的他,一面努力想逃出他的欺凌。

她的小腦袋好不容易從狼爪下逃生,外面湊巧傳來敲門聲。

白東辰很酷地蹺着腿慢條斯理地吃餃子,很不客氣地差遣她去開門。

金多寶無語,她不但要充當這混蛋的煮飯婆,還得充當他的女傭?!心中不滿,卻又認命的一路小跑步去開門,出現在眼前的男人個子很高、氣質很好、容貌很俊,但眼神……很怪異。

“白東辰,你是變性、整形還是被人變臉了?”

金多寶苦着臉,一本正經地自我介紹,“我是古時候被萬惡大富商虐待的免費勞工,至於我們家白主子,他正在餐廳裡吃餃子。”

門外的男子挑了挑眉,非常感興趣的揉着下巴打量金多寶,順便上上下下像監賞古董一樣仔仔細細地觀察她。

她被男子看得面紅耳赤、渾身上下不自在,忍不住拉高嗓音解釋,“喂,不要用那種曖昧的眼神看我,我和裡面那個男人沒有任何關係!”

“她叫金多寶,就是我上次和你說過的那個好玩的丫頭;他叫蕭庭堂,我的死黨。”屋裡吃得正滿意的白東辰扯開嗓門很簡單地給兩人做了一番介紹。

金多寶眨着無辜的大眼,好奇道:“你家人一定很喜歡看哆啦A夢吧?不然幹麼給你取名叫小叮噹?”

她語出驚人,四周頓時一片死寂,就在金多寶不明所以的時候,屋子裡傳出白東辰誇張的大笑聲。

而門口的蕭庭堂則黑着俊臉低吼,“我叫蕭庭堂,不叫小叮噹。”

雖然蕭大少很不爽某個不長眼的傢伙將他的名字醜化得那麼幼稚,但當他聞到屋子裡飄出來的香味時,很快就將那不長眼的傢伙撇至一邊,直奔餐廳。

“也就是說,你最近忙得連我電話都懶得接的原因,就是忙着欺負那個看起來很Q、很可愛的小丫頭?”

趁着金多寶沒事做,好奇地四處參觀房子的時候,蕭庭堂大刺刺坐在餐廳裡和白東辰搶僅剩的幾顆餃子吃,邊打聽好友和金多寶的小八卦。

白東辰眼明手快地將最後一顆餃子塞到嘴裡後,優雅地用餐巾擦擦嘴,笑道:“你不覺得她很有趣嗎?”

“我倒是覺得你愛整人的毛病越來越嚴重了。”

“無聊的時候,自然該給生活找點樂子。”

“據我所知,你最近的生活並沒有無聊到需要整人解悶的地步,你這個月被人追殺的次數已經創下了歷史新高。”

“那隻能說明這個世上嫉妒我的人越來越多了。”白少爺滿不在乎地笑了笑。

蕭庭堂實在受不了好友不把自身安危當一回事的死樣子,氣惱地拍了一記桌子,“你老爸已經透過手下知道你近來遭人追殺的事情了,他昨天還派人打電話問我你最近究竟惹出了什麼亂子。”

“看來,我老爸已經將你列入可利用的人員名單。”

蕭庭堂雙手環胸哼笑,“別鬧了,你爸還讓我傳話給你,說如果不想在外面死得很難看,最好馬上滾回家,別再四處惹是生非,萬一你真的變成社會裡的危險因子,他不介意先一槍斃了你。”

說到這,蕭庭堂卻又一本正經地咳了咳,勸告好友,“雖然你爸表面上話說得很狠,可話裡卻流露出關切之意,如果你不想老人家因爲你的事操心,有空就回家一趟吧。”

白東辰冷笑一聲,“那個家,恐怕不是人人都歡迎我回去。”

“啊!救命啊——”蕭庭堂正要再說話時,外面露天游泳池的方向卻傳來金多寶驚恐的呼救聲。

白東辰被她那求救聲嚇得渾身一顫,飛也似的奔出去,就見金多寶狼狽地在游泳池裡掙扎,他趕緊把人救上來。

回到屋內一問才知道,原來這笨蛋竟然因爲貪看泳池在陽光反射下泛出的層層波光,沒想到眼前一花,就這麼失足落水,且因爲腿抽筋,而險些喪命於此。

幸好他及時趕到,她這條小命才保住。

洗了個熱水澡,換掉的衣裳,披着一件大浴袍的金多寶躡手躡腳地來到客廳,這才發現剛剛聽說事情經過後一直嘲笑她的蕭庭堂已離開,只有白東辰坐在客廳裡悠閒自在地邊看報紙邊喝咖啡。

擡眼見她溼答答地走出來,兩隻雪白的臂膀**在浴袍外,還滴着水的長髮伏貼在她可愛的粉紅臉頰上,再看她像小狗一樣可憐兮兮的表情,白東辰突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光想像她如何落水,又在那麼淺的水裡險些喪命就覺得超級搞笑。

金多寶被他笑得耳根子直髮燙,忍不住嘟着嘴大叫,“有人暈車,有人暈機,我只不過是“暈水”而已,你不要笑得那麼討人厭,哈啾……”正吼着,一個大大的噴嚏打斷她的解說,太寬鬆的浴袍差點因爲這個噴嚏而滑落開來,她忙不迭抓緊浴袍,滿臉不自在地挪到他面前,“我的衣服咧?”

“拿去烘乾了。”

“那你總該借我一套衣服穿吧,只披着浴袍,感覺很奇怪耶。”她和他又不熟,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種事傳出去,對她的名聲很有害啊。

白東辰優雅的交疊着雙腿慢吞吞放下報紙,雙眼瞟着被寬大浴袍罩住的瘦小身軀說:“你放心,就算你自己脫光了站在我面前,也完全不必擔心你會受到侵犯,因爲本大少對太平公主沒興趣。”

“喂!”她被太平公主這個詞氣得直髮抖,“你憑什麼說我是太平公主?我金多寶雖然不是波霸不夠豐滿火辣,但我還是前凸後翹,至少要胸部有胸部,要屁股有屁股!”

“是嗎?”他饒有興味地挑挑眉,“那把浴袍脫了給本少爺觀賞觀賞,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要胸部有胸部,要屁股有屁股。”

沒等金多寶開口罵他變態,她放在不遠處包包裡的電話就鈴聲大響。

她拉着寬大的浴袍一路小跑步過去,急忙把電話從包包裡掏出來,看到螢幕顯示是她家女王,她立刻站直身體,一臉恭敬。

“是是是,我現在不在家,我知道今天是週末……沒有啦,我們公司正常情況下不會虐待員工讓我們假日加班,我是在我男朋友家包餃子給他吃……”

話音剛落,金多寶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因爲不但電話彼端的女王在尖叫,就連不遠處的白東辰也露出促狹的笑容,滿臉趣味地睨着她。

她臉色漲紅,耳根子發燙,忙不迭解釋,“不是男朋友啦,是男性朋友,正確來說,他只是我們公司的一個客戶,而且還是又老又醜可以當我爸爸,不,是可以當我爺爺的那種老客戶,很老很老的,不僅滿臉都是皺紋,又瘸、又傻、又瞎,總之絕對屬於超級安全範圍的那種老人家……啥?保險套?”金多寶被嚇了一跳,急喊,“我幹麼要帶保險套?”

也不知彼端說了什麼,她原本就漲紅的臉頓時變成豬肝色,還氣急敗壞地大吼,“都說了我那客戶又老又醜又瞎又瘸,姐你就別擔心了,他已經老得不能人道,你完全不必擔心我的清白會毀在他手裡。哎呀!我電話快沒電了,先不說,等我回家有時間再打給你,再見再見,拜拜拜拜!”慌忙把電話掛斷,可一擡眼,就見白東辰俊美無瑕的帥臉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她嚇了一跳,急忙後退了兩大步。

男人眯着眼,獰笑着勾起她下巴。“我又老又醜?”

她慌慌張張擺着手,“不老不醜,您英俊瀟灑、丰神俊朗、容勝宋玉、貌比潘安。”

“又瞎又瘸?”他語氣平靜,金多寶卻聽得全身發毛。

“您身手矯健、眼明手快、走路有風……”

“老得可以當你爺爺?”

金多寶被他逼得快要哭出來,雙手合十,不停作揖,“您是我的爺,是萬歲爺……”

“不能人道?”

她蒼白着臉,終於詞窮了。

白東辰笑得就像地獄走出來的魔鬼,冷哼兩聲,大手扣緊她柔嫩的小下巴。

“能不能人道,要試過才知道。”

“哇呀!”金多寶嚇得轉身要跑,但由於浴袍過長過大,腳丫子不小心踩到一角,下一刻,整件袍子就這麼從她身上脫落。

當她赤身地站在白東辰面前的時候,對方怔忡三秒鐘,隨即指着她哈哈大笑。

“就說你是太平公主,你還不承認,哈哈哈……”

惡魔這種東西,一旦招惹到是很難甩得掉的。

她金多寶最近就很衰地惹上一隻。

那惡魔姓白,名東辰,身價過億、容貌出衆,可惜性格惡劣、爲人囂張,經常把她當作娛樂玩物,在茶餘飯後捉過來消遣一番。

自從上次在他家出了一個大洋相之後,她就暗暗發誓,以後絕對要與這白惡魔老死不相往來,就算不小心遇到,也要假裝沒看到繞路遠走。

還好皇宮俱樂部並不是每天都要送酒過去,所以週一到週三,她都很幸運地沒有接到白東辰打來的騷擾電話。

週四早上她剛到公司,就接到老闆派下來的新工作,讓她和趙小鈺將一批貨分別送給東部和南部的幾個客戶。

由於這幾家急着要貨,所以兩人早早就出發,爲了能夠滿足客戶的要求,她們幾乎是馬不停蹄地送完一家就再跑另一家,縱使這樣勞累了一整天,等天差不多黑的時候,仍然還有貨沒送達。

趙小鈺提議晚上找一家便宜的旅館住下來,明天再早起將剩餘的貨送完,金多寶四處奔走了一整天累得半死,當然贊成她的提議。

反正她們住旅館、吃飯以及來往的車費可向公司申請,沒什麼好客氣的,況且她真的很累,只想痛痛快快地洗個熱水澡,再找張大牀狠狠睡上一覺!

兩人吃過晚飯沒多久,金多寶的電話突然大響。

她本能地接起電話,彼端立刻傳來白東辰那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聲音,“我很想吃餛飩,快點過來做給我吃。”

整整三天沒接到他打來的騷擾電話,沒想到一開口還是這麼惹人厭!

金多寶臉色一沉,先不說這傢伙總把她當免費勞工任意差遣,光想到那天自己在他面前走光被嘲笑成是太平公主,她就一肚子怨氣無處發,她又不是腦袋壞了,纔不要再讓他差遣。

“很抱歉白少,我現在不在臺北,所以不能做餛飩給你吃。”

哼!就算她在臺北,她也不會再登門做東西給他吃。她又不是他家僱的小女傭,憑什麼他一通電話打過來,她就要像哈巴狗一樣乖乖撲過去,任他奴役。

白東辰似乎沒想到她會拒絕自己的提議,很不客氣地問道:“你不在臺北,是在哪裡?”

“老闆派我出差,我現在在南部……”

“馬上給我回來。”

“喂!我有工作要做,憑什麼你要我回去我就得回去?你是我什麼人啊?就算你是我們公司的大客戶,你也沒權利干涉我的人身自由!”累積已久的怨氣讓她講得憤慨萬分。“還有,這個世上有一種工具叫做電話,如果你現在真的很餓,我建議你最好馬上打電話叫外送……”

吼得很過癮的金多寶突然聽到電話中傳出一聲冷哼。

“很好,幾天不見居然學會頂嘴了。”

這聲音非常陰冷,嚇得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老天爺,她怎麼忘了那混蛋白東辰的背景不簡單。聽說,黑白兩道、商界政界都要給他幾分薄面,就連她老闆在聽到白東辰的大名時,也在第一時間把這位大少爺列爲公司的VIP。

雖然她不知道白東辰究竟哪裡可怕,可他年紀輕輕就白手起家創立皇宮俱樂部,想必他的背景、手段一定不得了。

她這下惹惱他會不會死得很難看?

就在金多寶心裡萬分後悔自己逞一時之快的時候,電話另一端的白東辰冷冷撂下一句,“明天下午五點之前,如果你沒有出現在我眼前,你就自求多福吧。”隨即掛掉電話。

她哆哆嗦嗦地捧着已經被掛斷的手機,不知如何是好。

趙小鈺見狀,擔憂地道:“多寶,你還好吧?”

她顫抖地擡起頭,小小聲道:“我剛剛在很不小心的情況下,把那個白少給得罪了怎麼辦?”

趙小鈺立刻轉身上牀,一把拉過被子,很是無情地說:“從現在開始,我們老死不相往來。”上次親身體驗,她很清楚不能招惹他,否則死得很難看。

“喂……喂……你不用這麼現實吧……”她哀怨嘟嘍,欲哭無淚。

雖然金多寶仍舊因爲自己得罪了白東辰而嚇得心神不寧,但第二天的工作仍不能耽誤,和趙小鈺起了個大早,便匆匆忙忙地把剩餘的幾箱貨送到指定地點。

等兩人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臺北、各自回到家,已經是下午四點。

忙碌了整整兩天,金多寶實在累到不行,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躺倒在柔軟的大牀上,呈大字形仰天大睡……

她突然想起什麼,睜開眼,看到牆壁上的時鐘顯示四點五十分,昨天白東辰在電話裡威脅她的話猛然竄入腦海。

五點鐘前不出現,她就自求多福?這是多麼可怕的威脅!

她急忙起身,一把將包包裡的電話關機,過了好一會兒,又有些不放心,順手又將牀頭的電話線拔掉。

直到屋子裡所有可以聯繫外界的東西都被關掉後,她才鬆了口氣再次將自己埋在柔軟的被子裡。

反正白東辰又不知道她住哪,就算下場真的會很悽慘,那也得把睡眠補足了再說。

她真的很累,幾乎腦袋黏到枕頭上不到兩分鐘,就打着呼沉沉地睡去。但不知睡了多久,就突然聽外面傳來劇烈的敲門聲。

金多寶被擾人的敲門聲驚醒,只覺得那聲響越來越激烈,她神志不太清楚地起身拉開門,嘴裡還嚷嚷着,“誰啊,這麼用力敲門?不知道這麼晚了……”

當她漸漸看清門外站着的男人時,便嚇得想要把門關上。

“你敢將門關上,你就死定了!”

這威脅非常成功,金多寶立刻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衝着門外的男人打招呼,“哈囉,白少,好久不見。”

滿臉陰鬱的男人,正是被金多寶視爲惡魔的白東辰。

在朦朧燈光的襯托下,他的俊美容貌更顯得不真實,但與以往不同的是,那股囂張霸氣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陰沉和冷漠。

她只覺得心底一突,腿有點發軟,連退數步,頂着一頭亂髮,可憐兮兮地吞着口水,顫着聲問:“這麼晚了,白少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要事?”

他冷冷一笑,“你膽子不小。”

“您何出此言?”

“敢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

她努力搖頭。

“我說過,五點之前不出現在我面前,就自求多福……”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男人眯着雙眼,冷冷哼笑,“你做得不錯,不但敢頂嘴,還敢對我耍小聰明,看來不給你一些教訓,你永遠也不會聽話。”

金多寶忙在他發怒之前,立刻無比誇張地撲過去抱住他大腿。“都怪我,記憶力不好,我以爲白少說的時間是明天早上五點的……”

看着白東辰的眼神變得越來越恐怖,她雙手合十做出一副認栽狀,“如果你實在想揍我一頓出氣,可不可以不要打我的頭?”

白東辰積了滿肚子的怨氣,卻因爲看到她低聲下氣裝可愛的窩囊樣,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

笑過之後,又覺得這麼輕易饒了她不甘心,他忍不住咬牙切齒地一把將她從自己腿邊拎起,對着她的屁股一巴掌打下去。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給你五分鐘,馬上梳洗打扮妥當,慢了一分鐘,就打斷你的腿!”

這威脅非常有效,金多寶揉了揉麻痛的屁股,飛也似的衝進浴室打扮自己去了。當她不情不願地拖着仍舊很疲憊的身子,坐進白東辰車子裡,實在很想問他究竟是怎麼知道她家地址的。

可她知道這個問題一旦問出口,免不了又要遭來他的一頓訓斥。算了,誰讓她歹命惹上這個惡少,在保命要緊的情況下,這種愚蠢問題還是不要問出口比較好。

車子開了很久,眼皮已經開始打架的金多寶忍不住問:“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他們出門的時候是晚上八點半,可現在至少在路上繞了快四十分鐘了,還沒到目的地,而且白東辰沒有像平常那般多話,認認真真,一聲不吭地開着車,讓她覺得很奇怪。

覺得車裡的氣氛實在太詭異,金多寶忍住打呵欠的yu望,半是辯解半是抱怨的碎碎念,“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可我這兩天在外面跑得實在很累,你也清楚我們的工作性質完全不一樣,你大少爺只要坐在辦公室裡吹冷氣就有大把大把的鈔票進口袋,可我不同啊……”說到這裡,她輕嘆了一口氣。

“我只是一個小小的上班族,每個月的水電費、房租、電話費都要支付,如果工作不認真,老闆一定會炒我魷魚。這幾年景氣越來越低迷、工作越來越難找、物價越來越離譜……”

說着,她擡眼偷瞟他的表情,正好也看見後照鏡,她忍不住拉了拉他衣袖,“喂,你有沒有發現後面那輛黑色的車子一路上一直跟着我們?”之前瞥見還不覺得奇怪,現在才發現有些不對勁。

白東辰慢條斯理地點點頭,“我已經發現快半個小時了。”

“咦!”她嚇了一大跳,瞌睡蟲立刻跑光光,“那……是什麼人啊?”

“百分之二十可能是我的崇拜者,百分之二十是我的追求者,還有百分之二十是看我長得太帥想偷拍我,至於另外百分之四十,那就是我的仇家。”

金多寶險些被他的回答氣死。“你直接就說是你仇家就好了,扯那麼多幹麼。不過他們想幹麼?劫財還是劫色?喂,你可不能爲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把我奉獻出去,雖然比起你的命,我的命更廉價一些,但我才二十二歲,我還沒活夠……”

“你放心,以你的條件,還不夠資格被人劫財劫色。”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哪點不夠資格?”他的回答太令她不悅,不由得音量大了幾分。

“大多數的男人對太平公主都提不起太大興趣的。”他毫不留情的直言。

“不要再用太平公主這四個字來形容我,哇,你不要開那麼快,我會怕!”

“不開快怎麼能把那些人甩掉?”白東辰似笑非笑地對她道:“放心,就算那些人對太平公主感興趣,我也不會讓你成爲他們劫持的對象。”金多寶驚恐地抓住車門上端的把手,越來越快的車速已經嚇得她說不出話來。

不知是白東辰的開車技術高超,還是那些人放棄了追逐,大約七、八分鐘之後,那輛黑色車子已經不見蹤影。

提心吊膽的金多寶終於鬆了一口氣,“喂,那臺車已經被甩掉了,你可以把車速降下來了。”

優雅地坐在駕駛座上的白東辰手握着方向盤,很是鎮定地道:“如果我告訴你,車子的煞車失靈了,你會不會害怕?”

“啥?煞車失靈?”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再一次提了上來,她激動地大吼,“那是不是意味着,你要和我一起殉情?”

殉情?白東辰被她逗得不知該惱怒還是該大笑。

車子的煞車的確在剛剛的加速後瞬間失靈,那些混蛋最近使的手段越來越低劣,更讓他憤恨的是,那些混蛋居然把無辜的金多寶給牽連進來。

“不要啊!我還沒結婚生子、沒體會過被人追求的滋味,我不獨死啊!”

“喂,你還沒死。”

“就快死了……”

“我不會讓你死的。”

“你又不是閻羅王,憑什麼你說不讓我死我就死不了?都怪你硬要我出門,都怪你……”

“對不起,今天是我生日,我只是想讓你陪我一起過!”

表面上的風光,並沒有爲他帶來多少快樂。

在這個重要的日子裡,他突然不想像往年那般一個人寂寞度過,想找個伴來陪,又擔心這可笑的心願會被人訕笑。所以他想到了她,那些有金多寶陪伴的日子,總讓他莫名其妙地感到心安,即使她將他視爲洪水猛獸,口口聲聲罵他是土匪強盜臭流氓,他依然覺得生活中充滿了快樂。

他本以爲這只是因爲捉弄她很有趣,可直到剛纔不停撥打她的手機,聽到一遍又一遍傳出來的制式語音留言時,竟讓他控制不住地惱怒,又瞧她爲了躲避自己,而不停編造出各種幼稚理由的搞笑模樣,他才發現,原本單純想捉弄她的心境突然變了,但究竟變成何種狀況他尚無從得知。

只知道這麼多年來,心底最深處那個一直空蕩蕩的地方,如今他很單純地想要讓金多寶將那個令他感到孤獨、害怕的角落填滿。

而正在發飆的金多寶聽他說的這句話猛然一怔,除了察覺他的寂寞,心底也淌過一股不知名的re流,他急着想見她,只是想讓她陪他一起過生日?她是特別的嗎?

“你還沒對我說生日快樂。”

她傻傻地迴應他的希望,“生日快樂。”

他笑着點頭,“今年的生日令人很難忘,雖然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但我發誓,這小意外很快就會過去。”說着,他一手將她的雙眼遮住,“把眼睛閉好,數到十,再睜開眼時你會發現,其實你只是作了一場夢……”

金多寶被他的大手蓋住了臉,耳邊響起他有些溫柔的聲音——

“一,二,三……”當她被他用力拉進懷中的時候,巨大的衝擊迎面而來。

眼前一片黑暗,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因爲她整個人被護在一具溫暖寬厚的懷抱裡,後腦被一隻大手緊緊護住,卻仍在不停的翻滾中,然後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