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語?姜暖煙猛然一驚,再也顧不上思索姬佳旋與諸葛長風這二人之間的關係,連忙便向外奔去!
“小姐,您慢點!”千語在姜暖煙身後也追着她向外而去。
“快!千語,你去請蕭公子!”姜暖菸頭也不回的吩咐道。
“姐姐!”聽到腳步聲已經迎出來的姜暖雪伸手攙住姜暖煙,打量着姜暖煙臉上那不正常的潮紅,有些擔憂的問,“姐姐,你沒事吧?”
“咳!花語怎麼樣?”姜暖煙大口的喘着氣,不過此時她哪裡還顧得上自己?
“姐姐,你彆着急,花語剛纔醒了一下,現在又昏睡過去了!昨日蕭公子說,只要花語能醒來,就算是挺過難關了!所以,她應該沒事了!”
“真的嗎?太好了!”無法抑制的喜悅浮上了姜暖煙的眼眸,“我去看看她!”
榻上的花語依舊雙眸緊閉,只是眉頭卻輕輕的蹙着,很顯然,身上的這些傷口,即便在睡夢中也讓她感到痛苦。
“姐姐,”姜暖雪在一旁低聲道,“你看她的眉頭?昨日可是沒見她皺過一下眉?”
“嗯!”姜暖煙點了點頭,知道痛就好!知道痛那就證明她還活着!姜暖煙從一旁青芽的手中接過溼潤的棉布,輕輕的爲花語擦拭着乾裂的脣,心中卻默默道:花語!你一定要好起來!我沒事,你也不許有事!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花語皺着的眉頭慢慢的又舒緩下來。
“煙兒!”一聲有些哽咽的女子的聲音在房中驟然響起。
姜暖煙回眸看去,只見千語攙扶着姜秋霞正立在火爐旁,她們的右側是宋果推着的蕭籬落。
“姑姑!”
姜暖煙歡喜的衝了過去,“姑姑!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說還要靜養上一些時日才能好嗎?”
“我已經大好了!”
姜秋霞看着姜暖煙,眼圈不由的就紅了起來,這個瘦弱的肩膀,這些日子扛起了多少事情?她現在無論說什麼感激、擔憂、關心的話,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她所能做的,便是與姜暖煙站在一起!一起來面對接下來的所有困難!
姜秋霞拉起姜暖煙的手有些愧疚道,“這些日子,委屈你了,也辛苦你了!”
“姑姑!我沒事的!你看這不是好端端的嗎?”姜暖煙邊說邊轉了個圈,以證明自己的安然無恙。
旋轉間,瞥見蕭籬落已經爲花語把了脈,姜暖煙忙問道,“籬落,花語她怎麼樣?”
“脈息比昨日強了一些,這是好現象!”蕭籬落將花語的手放回被子下,這才轉向一旁的碧兒道,“若是她醒來,吃食還是要清淡一些,不宜大補,那些人蔘、鹿茸之物更是一點都沾不得!”
見碧兒點頭,蕭籬落才轉動輪椅來到姜暖煙與姜秋霞面前,看向姜秋霞叮囑道,“秋霞小姐還是要靜養,不宜走動!”
“青芽!你快扶姑姑去休息!這裡不用你照看了!”姜暖煙向角落裡因喜極而泣而偷偷抹眼淚的青芽招手道。
“姐姐,這裡有我!你也回房休息吧,蕭公子還有話要對你說!”此時才從外面進來的姜暖雪紅着眼圈接口道。
姜暖煙有些狐疑的打量着姜暖雪那紅紅的眼圈,這明顯是哭過的樣子,“雪兒,你……”
“我沒事,你快去吧!”不等姜暖煙仔細詢問,姜暖雪已經將姜暖煙向外推去。
姜暖煙看了一眼已經被宋果推到門外的蕭籬落,點頭道,“那雪兒,這裡就麻煩你了!”
“放心好了,花語一醒來我就差人去叫你!”
飄飄灑灑的雪,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下來。沒有風,整個天地寂靜一片,就連幾隻雲雀踏在雪花上的足印也聽得清清楚楚。
“煙兒,陪我走走吧!”
蕭籬落放開了姜暖煙的手腕,姜暖煙今日的脈息竟然有幾分燥熱、鬱結之氣,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不等姜暖煙回答,蕭籬落又輕聲道,“剛下了雪,空氣溼潤的很,多呼吸這樣的空氣,對你的肺腑有好處!”
“嗯!”
姜暖煙點頭跟在蕭籬落的輪椅旁慢慢踱步。雪在姜暖煙的腳下、蕭籬落的輪椅下發出“咯吱咯吱”的吟唱!
“煙兒,你不要胡思亂想!多思,不利於你身體的恢復,有什麼爲難的事情告訴我來做好嗎?”蕭籬落偏頭看向一旁的姜暖煙。
“好啊!”姜暖煙回了蕭籬落一個大大的笑臉,這清新溼潤的空氣果然讓她焦躁的心情變好了一點,“雪兒說你有事要對我說,什麼事呀?”
“千面昨夜已經將孫嬤嬤送到我府上,我暫時讓人將她關在了地窖中!你要不要去見她一面?”
昨天,姜暖煙曾經告訴姜老夫人,孫嬤嬤畏罪自殺。其實,孫嬤嬤在踏入京兆尹的時候,已經不是真的孫嬤嬤,而是千面所僞裝的。不然,以孫嬤嬤那種見風使舵的性子,又怎麼會畏罪自殺?
姜暖煙搖了搖頭,她雖然討厭那老妖婆,恨不得揍她一頓,可如今她更好奇南宮凌墨所說的話,梅貴妃究竟是抓住了皇后的什麼把柄?才讓皇后在孔幽蘭的事情上不遣餘力的幫她?
“籬落!”姜暖煙眼眸忽然一亮,“我記得以前在蘭溪時好像聽你說起過一種植物,雖然沒有毒,但若吃得時間久了,便會讓人產生巨大的依賴性,從而喪失理智,是什麼來着?”
“罌粟!”蕭籬落看向一旁的姜暖煙,“你是想讓孫嬤嬤服食罌粟?”
“嗯!現在那老妖婆在所有人的眼中都已經是一個死人,所以我們也不必急着向她逼問。否則,她若是胡編亂造騙了我們,我們也不知道!不如先慢慢讓她服食罌粟,等過一段時間,我想她一定會對我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就按你說的辦!”對姜暖煙的提議,蕭籬落自然是無條件的同意,“還有一件事,若是今夜有機會,你不妨安排讓暖雪小姐去看看六皇子!”
“六皇子?他怎麼了?”姜暖煙一下便想起剛纔姜暖雪那紅紅的眼圈,莫非南宮凌墨出了什麼事?
蕭籬落的目光望向滿地的白雪,嘆息了一聲,“唉!昨日皇上不是罰六皇子在鳳鸞宮前跪着嗎?夜裡雖下起了雪,可皇上也沒有下旨讓他起身。他便在雪中又跪了四個時辰!如今,寒氣、溼氣入侵,他不僅染了重風寒,整個膝蓋更是全部腫起,怕是十天半月都不能起身了!”
“我知道了!等天一黑,我就讓千語帶雪兒去探望六皇子!”姜暖煙的心不由一陣陣發酸、發寒,皇上這也太狠心了吧?南宮凌墨怎麼說也是他親生的兒子,怎麼可以如此冷酷無情?不過歸根結底,還是自己牽連了南宮凌墨!
唉!姜暖煙不由嘆了口氣,心中更是涌起了一波一波的愧疚!
將姜暖煙臉上的愧疚盡收眼底,蕭籬落不由更是猶豫了,他要不要將諸葛長風的事情告訴煙兒?對南宮凌墨,她尚且如此,若是知道了諸葛長風的事情,那自己怕是永遠只能遠遠的看着她了。
究竟要不要說?蕭籬落的掌心不由沁出一層薄薄的汗水。
“姜暖煙!”
“在!”
“姜暖煙!”
“是!”
……
蕭籬落的耳邊又迴響起了諸葛長風與姜暖煙的一呼一應,心中更是一陣陣的酸澀。
終究,他還是抵不過自己良心的譴責,幽幽開口道,“煙兒!千面讓我轉告你,他回侯府了,諸葛侯爺……”
“我知道了!”不等蕭籬落說完,姜暖煙便揮手打斷了他的話。剛纔九公主已經說了,她不想讓諸葛長風再見自己!那千面是諸葛長風的人,又怎麼可能繼續留在這裡?也難怪姑姑會回來!
不過,也是自己不識趣,當初她不過是給了諸葛長風五萬兩銀子,尋一個可以易容成姜秋霞的人,如今,早就物超所值了!她怎麼可以一直這樣故作無知的將千面留下?
一旁的蕭籬落一直留意着姜暖煙的神情,看着她臉上此刻出現的煩躁,眼眸之中不由閃過一絲黯淡,看這情形,煙兒一定是有什麼地方誤會諸葛長風了!
蕭籬落張了幾次嘴,可替諸葛長風辯解的話在喉間翻滾着,他就是說不出來!
半晌之後,他在心中幽幽嘆了口氣,煙兒,請你原諒我的自私!原諒我這一次吧!我實在無法眼睜睜的看着你爲他人傷心難過!
終究,關於諸葛長風的情況,蕭籬落再沒有提起一個字!
送走了蕭籬落,如霜打的茄子般的姜暖煙,便蔫蔫的向自己的廂房晃去。明明昨天睡了那麼長時間,可此刻她還是覺得累的要命!
還未走到廂房門口,千語便迎了上來,攙住她期期艾艾道,“小姐,奴婢去接蕭公子的時候,聽有人在議論諸葛侯爺,說他……”
“好了!”姜暖煙不耐煩的揮手打斷了千語的話,“我累了,想躺一會!”
既然已經決定與他劃清界限,那就徹底劃清的好,他的任何一條消息,好的也罷,壞的也罷,她都不想再知道,就連他的名字她也不願意再聽到!
因爲她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剛纔九公主離去,每聽到侯爺,諸葛這樣的字眼,她的心中就會莫名其妙的涌上一股惱意。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惱恨誰,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發怒?
千語看着背對着她躺在榻上的姜暖煙,整個小臉不由皺成了一團,可憐主子一片苦心,小姐竟然分毫不知!
躺在榻上的姜暖煙,閉上眼睛半天,非但沒有絲毫睡意,反而心中更加煩悶起來!
正煩悶異常的時候,忽然感到有隻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