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姜楚晴看了一眼姜暖煙,“暖煙妹妹!可否讓千語姑娘和花語姑娘同桑兒一起去一趟齋房?”
“好啊!”姜暖煙看向花語和千語道,“你們和桑兒去吧!”
“小姐?”兩人不由有些擔心的看向姜暖煙,這姜楚晴明顯是故意將她們兩人支開的!
見千語和花語不樂意,姜楚晴不再多言,而是轉向桑兒道,“既然這樣,你就請做齋飯的師傅幫忙送來,送到這密林處,然後再讓花語姑娘和千語姑娘幫你端來!”
“是!”桑兒有些尷尬的向姜楚晴福了一禮,轉身離去。
姜暖煙不由有些錯愕,姜楚晴竟然沒有堅持讓花語和千語離去!
桑兒的身影剛剛沒入密林,便見孔妙雲從青石假山後走了過來,走到這裡向幾人福了一禮道,“見過太子妃!見過諸葛夫人!見過馮夫人!六公主十分喜歡馮公子,與他說幾句話,便讓馮公子過來!還請馮夫人不必着急!”
孔妙雲先向馮夫人解釋道,見馮夫人點頭,她才又轉向姜暖煙道,“諸葛夫人,六公主請你過去一下!”
說着,孔妙雲湊近姜暖煙的耳邊壓低了聲音道,“六公主說,你最好一個人過去,否則暖雪小姐怕是會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雪兒!這是近十天來,她第一次聽到雪兒的消息,姜暖煙壓抑住自己的怒火,儘量平靜道,“不知六公主喚我有什麼吩咐?”
“妙雲不知!”孔妙雲脣角含笑道,“不過六公主此時的心情甚好,怕是想和諸葛夫人和解吧!”
和解?姜暖煙心中不由冷笑一聲,不過也沒有揭穿孔妙雲的謊言,而是起身向千語和花語道,“那我去看看!你們不必跟着了!”
“你們就放心吧!六公主不會將諸葛夫人怎麼樣的!”姜楚晴脣角含笑的看向千語和花語道。
“你們就在這等着吧!”姜暖煙說罷便緩緩向那青山假山而去。
假山之後,六公主正拉着馮寶兒的手不知低聲說着什麼,春芙挽着凝秀的手臂立在她們一丈之外的地方也說着悄悄話。
聽到腳步聲,南宮婉如擡眸看向姜暖煙道,“姜暖煙!你來了!”
“寶兒!”姜暖煙沒有理會南宮婉如,而是轉向低頭垂首的馮寶兒道,“你母親讓你過去呢!”大人之間的事情,她不想將小孩也牽扯進去,更何況是馮寶兒這種體質弱到了極致的小孩!
那馮寶兒沒有說話,南宮婉如卻端起了她面前放着的那碗甜湯一飲而下,這纔看向姜暖煙道,“姜暖煙!你好大的膽子啊?”
“寶兒!快,回去吧!”姜暖煙不理會南宮婉如的嘲諷,再次對馮寶兒道。
“姜暖煙!”南宮凌雲忽然大吼一聲,然後又極快的低聲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不等姜暖煙反應過來,立在一旁的春芙已經極快的衝過來,“公主!公主你怎麼了?諸葛夫人!你怎麼可以這樣?”
姜暖煙不由呆愣住了,儘管她知道南宮婉如沒有身孕,可此時驟然看到南宮婉如那白色的錦裙上被刺目的鮮血染紅,還是不由得神思恍惚了一下。
還未等她清醒,剛纔一直垂眸低首的馮寶兒忽然牽住她的手便向外跑去,姜暖煙一個沒防備,便跟着馮寶兒跑了起來。
“諸葛夫人!你放了寶兒!”春芙忽然在姜暖煙身後喊道。
她的話音剛落,那馮寶兒忽然就停了下來,拉着姜暖煙的手搖了起來。
姜暖煙垂眸看去,心中不由暮然一驚,這哪是馮寶兒?
雖然此時拉着她手的小孩年紀與馮寶兒十分相仿,可只一眼姜暖煙便知道此人不是馮寶兒。
馮寶兒身體柔軟,眼眸之中釀着的是一片純真和溫柔,可眼前這個小孩,眼眸之中卻是滿滿的得意與狡黠,甚至還有一抹嘲諷。
這種嘲諷之意怎麼會出現在一個孩子的眼眸之中?
不等姜暖煙再深思,拉着她手的馮寶兒忽然便放開了她的手,整個人向後一仰,便“撲通”一聲便跌入了寒潭之中。
那冰涼的水花濺了姜暖煙一臉、一身,也讓她猛的打了一個激靈,自己是中了圈套了!
“寶兒——”
一聲淒厲的、撕心裂肺的喊聲讓驚呆了的姜暖煙的心不由都爲之一顫,她擡眸看去,只見馮夫人正雙目赤紅的望着她,滿臉俱是震驚與傷痛,而一旁的姜楚晴則是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就連花語和千語臉上也帶着幾分濃濃的不解。
姜暖煙這時才徹底清醒過來,或許從她們的那個角度來看,正好便是她將馮寶兒推入了寒潭!
呵呵!姜楚晴的心機當真是深不可測,只一個毒害皇嗣還怕要不了自己的性命,又將馮寶兒牽扯進來。
這一刻,時間仿若凝固了一般!
“寶兒——!”
馮夫人又是撕心裂肺的一聲喊叫,打破了這寧靜,緊跟着便是“撲通!”一聲落水的聲音。馮夫人竟然什麼都不顧的跳入了寒潭。
“千語!快!快拉她上來!”姜暖煙忙向已經衝到自己身邊的千語喊道,這跌入寒潭的並不是真的馮寶兒,倘若馮夫人真的出了什麼問題,那她可就真要陷入麻煩之中了。
“是!”千語應着,腳尖一點地,飛身躍起,一個蜻蜓點水,便已經將馮夫人從寒潭中拽了出來。
可僅僅這片刻的功夫,馮夫人在這個炎熱的夏天已經被凍得臉色發白、嘴脣發青,就連說話也開始打起顫來。
“寶兒!爲、什麼?諸葛、夫人!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寶兒——”馮夫人傷心欲絕的看着姜暖煙,爲什麼?寶兒只是一個小孩子,他究竟做了什麼,讓諸葛夫人將他殘忍的推入這寒潭之中?悲痛交加,馮夫人一下便昏了過去。
姜暖煙第一次知道什麼叫百口莫辯,即便她告訴馮夫人真相,馮夫人再見到馮寶兒之前,怕是也不會相信的!
可是她明明看到馮寶兒與凝秀是來了這假山之後?那馮寶兒去了哪裡?凝秀?姜暖煙此時纔想起凝秀,忙向凝秀剛纔所在的地方看去,卻只見凝秀倒在地上。
“花語,去看看凝秀!”姜暖煙向花語吩咐道。
花語小跑過去,喚了兩首,緩緩將手伸到凝秀鼻前,不由驚呼一聲,“啊!”
“小姐,她……”花語看向姜暖煙道。
щшш_тTk án_C〇
不用花語說完,姜暖煙便已經知道凝秀死了!死了!或許,剛纔她過來的時候,凝秀已經死了,根本不是春芙挽着凝秀,而是凝秀整個人都靠在春芙的身上!
“千語!你快去請無悔大師!”姜暖煙向千語道,這青山假山處有一處密室,上次雪兒便是在次躲過一劫的,肯定有人將馮寶兒藏在這密室中!
千語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閃身便要向外衝去。
“來人!將她給我拿下!”姜楚晴指着千語忽然大喝一聲,
“太子妃這是何意?”姜暖煙看着一羣侍衛將千語圍住,不由向姜楚晴怒道。
“諸葛夫人!我念在我們都姓姜的份上,一心交好與你,卻沒想到你的心腸如此歹毒!不僅將幼子推入寒潭,更是膽大包天的毒害六公主腹中的孩子!你可知,那孩子是六公主今後唯一的依靠?你可知那孩子是已故的孔進安唯一的骨肉,孔將軍嫡親的孫子?”
看着此時一臉正義、義正言辭的姜楚晴,姜暖煙忽然覺得有些好笑,這便是顛倒黑白、指鹿爲馬吧?
“太子妃,你指鹿爲馬的本事還是一如往昔啊!”姜暖煙不由讚道,就連她自己聽了姜楚晴的這一番話,都還以爲自己是個窮兇惡極的惡人!
說罷,姜暖煙看向那正與千語交手的侍衛向姜楚晴問道,“太子妃!你請我來此處賠罪,爲何會帶這麼多的侍衛?”
“那是本太子妃一片好心,知道你昨夜被刺客襲擊,生怕再有刺客來謀害你,所以才帶了這些侍衛來保護你!可卻沒想到,姜暖煙,你竟然是這樣的人?我真不該邀請馮夫人與六公主陪你一起用膳啊!”姜楚晴簡直就是悲憤至極!
“姜暖煙!我要殺了你,給公主報仇!”就在此時,春芙叫喊着舉着一把匕首朝姜暖煙衝來。
眼看那匕首就要刺中姜暖煙的後心,一個石子忽然擊中了春芙的手腕,“叮!”的一聲,春芙手中的匕首便掉在了地上。
姜暖煙不屑的回頭看向春芙,“你是殺人殺上癮了嗎?”
說話間,姜暖煙彎腰撿起地上的匕首,緩緩走向此時正倚着假山,身上一片嫣紅的南宮婉如,“六公主,你這可真叫下血本啊?”
初始,她還以爲南宮婉如身上的這些血跡是藏的什麼雞血,可剛纔花語卻告訴她,那是真正的血!
此刻看着南宮婉如那愈加蒼白的臉色,姜暖煙心中才真正明白姜楚晴的用意,她並不是要拿南宮婉如腹中那莫須有的胎兒致自己於死地,而是要用南宮婉如的性命致自己於死地!
南宮婉如這種狀況,若是再得不到救治,怕是就要小命不保了!到時候,儘管皇上知道南宮婉如假孕,儘管皇上知道她是自作孽,但就因爲她是他最寵愛的女兒,皇上也一定會恨毒了自己。
“你,你做什麼?”南宮婉如臉色蒼白的看着姜暖煙一步步的走近她,心中莫名的惶恐起來,姜暖煙不是要殺了她吧?
“我,我是公主!你要對我做什麼?”她想逃跑,可渾身卻虛軟的連擡腿都做不到,姜楚晴不是說只會流一點點的血嗎?可怎麼身下這血卻一直向外涌個不停,好似全身的血都要流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