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南宮澤回眸看去,只見姜暖煙已經用銀針刺破了自己的手指,正將一滴血滴入南宮凌雲與自己已經融合的那碗血中。
“皇上!您快來看!”不等南宮澤發怒,姜暖煙已急急的向他喚道。
南宮澤踱步過去,只一眼,整個人便呆愣住了,姜暖煙剛剛滴入的那滴血,此時已經不見了蹤跡,碗中只有一大滴血珠。這,這豈不是意味着,姜暖煙的血和自己、還有南宮凌雲的血融合在了一起?
可是,這怎麼可能?姜暖煙與自己怎麼可能有血緣關係?
“你們來看,這是怎麼回事?”當下,南宮澤便知道事情有些不對了,轉眸向還在地上跪着馮太醫和章太醫道。
兩人顫巍巍的起身,小心翼翼的走到長案旁,只一眼,驚的下巴都差點掉在了地上。他們剛纔明明看到諸葛夫人往那小碗中滴了一滴血,此時怎麼不見了蹤跡?
“你們看好了!”好似知道馮太醫與章太醫的疑惑,姜暖煙又將那破了的手指湊到碗上,擠了一滴血。血一滴入碗中,便成了一片薄薄的血霧,然後趁着水蕩起的小小的漣漪,一下便投入了那一大滴血珠的懷抱!
看着又融合在一起的血,馮太醫的目光不由轉到姜暖煙身上,將她打量了半晌,這才慢慢移向南宮澤,試探着問道,“皇上!您與諸葛夫人……”
馮太醫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蕭籬落的一聲輕笑打斷了,“呵呵!馮太醫!你想多了!”說話間,蕭籬落也將自己的手指刺破,滴了一滴血進碗中。
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再一次出現了,蕭籬落滴入的血也與那個血珠融合在了一起。
“蕭公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南宮澤的眸光轉向凝眉的蕭籬落問道。
“太子殿下!”蕭籬落沒有回答南宮澤的問題,而是轉眸看向南宮凌雲道,“不知您可否滴一滴血進這個碗中?”
蕭籬落的話音一落,南宮澤便已經猜測道,蕭籬落是在懷疑南宮凌雲的血有問題,見南宮凌雲面上出現遲疑之色,南宮澤不由沉聲斥道,“太子!”
“太子殿下!”宋果已經又拿出一根銀針,向南宮凌雲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南宮凌雲無奈,只好將手再次伸向宋果。
隨着南宮凌雲的血滴入碗中,水面又蕩起一層小小的漣漪,片刻後,只見碗中的三滴血珠陣營分明,互不相容。
“這,怎麼會這樣?”南宮凌雲滿臉震驚的看向南宮澤,好似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皇上!您看,這個碗中與您的血不相容的可不止六皇子,還有太子殿下!”蕭籬落看向南宮澤道,“這至少證明,您對六皇子有些誤會!”
南宮澤望了一眼垂眸立在一旁,一臉失落的南宮凌墨,心中不由升起了一絲愧疚。不過這愧疚之情也是一閃而過,下一息他又沉聲向蕭籬落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蕭籬落正要說話,一個小太監便急匆匆的從殿門衝了進來,向南宮澤行了一禮道,“皇上!諸葛侯府的千景總管說有急事要求見諸葛夫人!”
“是不是武夫人的事情?”姜暖煙看向那小太監問道。
那小太監搖了搖頭,“奴才不知道!千景總管只說要見夫人!”
姜暖煙轉眸看向南宮澤,見南宮澤以目光示意自己可以離去,便急匆匆的隨那小太監走了出去。
片刻之後,姜暖煙便從殿外返回,看向南宮澤與沈玲瓏道,“千景告訴我,武夫人的情況有些不太好!”
“諸葛夫人放心!太醫會盡量救治武夫人的!武夫人一定會吉人天相!”沈玲瓏寬慰了一句姜暖煙,“倒是暖雪郡主,一會還需要諸葛夫人拿主意!”
姜暖煙頷首,沈玲瓏的意思無非就是告訴她此刻她不能離開鳳鸞宮!她明白!
“蕭公子,可有什麼頭緒?”姜暖煙轉眸看向正在檢查長案上四隻小碗的蕭籬落問道。
蕭籬落搖了搖頭,擡眸看向南宮澤道,“皇上!籬落已經檢查過了,這碗中的水都沒有問題,沒有參雜什麼清油和明礬之類的東西!”
“那這種情況又如何解釋?”南宮澤目光深沉的掃了一眼桌上的四隻碗,倘若不是今日要與他滴血,他還不知道宮中有這樣的人物,手眼通天,在他面前竟然都可以做這種手腳!
“皇上!”姜暖煙突然看向南宮澤道,“暖煙或許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你說!”
“啪!啪!”姜暖煙擊了兩次掌。
掌聲落下後,一個衣衫有些褶皺的男子便緩緩從殿門外走了進來。殿中衆看清來人之時,一個個臉上不由都露出了驚駭之色。
宋果!
從殿門外走進來的人竟然是宋果!雖然衆人對他不是很熟悉,但因爲他每日都跟在蕭籬落身旁,所以一個照面,衆人還是認出了他!
但是,倘若從門口進來的這個人是宋果,那此時立在殿內長案旁的這個人又是誰?倘若一直在殿中的人是宋果,那此時諸葛夫人找來一個與宋果長得一摸一樣的人又是何用意?
在看清來人樣貌的時候,蕭籬落終於緩緩吐了口氣,低聲道,“原來如此!”
“諸葛夫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南宮澤的臉色又黑了下來。兩個宋果,怎麼可能?很顯然,這其中有一個是假的!
“千景在來宮中的路上,正巧碰到了昏迷在宮牆角的宋果,想着蕭公子身邊離不開人,所以便將他順便給帶了過來!”姜暖煙看向南宮澤脆聲道。
“公子!”剛剛進門的衣衫有些褶皺的宋果看着蕭籬落喚了一聲。
“公子!”立在長案旁的宋果也看向蕭籬落喚了一聲。
衆人這才發現,這兩人不但長相分毫無差,就連聲音也是一模一樣!
“這,”南宮澤轉眸看向姜暖煙,“諸葛夫人能確定哪個是真的宋果?”
“我不能!”姜暖煙轉眸看向蕭籬落道,“但蕭公子可以!”
衆人不由都轉眸看向蕭籬落,這兩個一模一樣的人,他究竟要如何分辨誰是真的宋果,誰是假的宋果呢?莫非這宋果與蕭籬落之間有什麼只有他們兩個人才知道的秘密?衆人心中不由暗自揣測!
蕭籬落掃了一眼兩人,伸手指向立在長案後的宋果緩緩道,“他,是假的!”
可聽到蕭籬落如此說,長案後立着的宋果非但沒有絲毫慌張,反而露出一分氣惱之色,“公子!若我是假的,你便可以推卸責任了嗎?你無法解釋太子殿下、六皇子的血與皇上的血爲什麼會出現這種變化,便要將這些罪責都推到我身上嗎?”
“公子!這些年,宋果在您身邊一直盡心盡力的照料您,不敢有絲毫懈怠,難道您就爲了怕自己受到責罰,便要讓我來承擔這一切的過錯嗎?”
聽那宋果如此質問蕭籬落,衆人的眸光不由閃爍起來,這宋果說的好似也有幾分道理。
“蕭公子!”沈玲瓏脣邊浮起一抹嘲弄道,“凡事都要講究證據,你這樣紅口白牙一說,怕是不能讓人信服吧?”
“呵呵!”蕭籬落輕笑一聲,掃了一眼兩個宋果這才緩緩道,“一個人可以有辦法將自己僞裝成別人,但是他絕對沒有辦法改變自己的體質。宋果對桂花過敏,皇上只需找一些桂花粉,塗在他們的手臂上,誰的手臂會起疹子,誰便是真的宋果!”
“來人!去取——”
不等南宮澤的話說完,那立在長案後的宋果身形驟然拔高,整個人婉如離弦的箭一般便向南宮澤激射而去。非但如此,他的手中還握着一把不知從何處摸出來的閃着幽光的匕首。
“父皇小心!”南宮凌墨驚呼一聲,身形一閃,已經擋在了南宮澤身前。
“皇上!”姜暖煙也被這突來的變故驚得掩住了脣!
“啪!”“嘭!”“叮!”
伴隨着這兩人的驚呼,立在大殿一側的高少文幾位武將還未來得及行動,那假宋果便以比來的速度更快的速度又倒射了回去,“嘭”的一聲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手中握着的匕首也“叮”的一聲應聲而落。
“噗!”一口鮮血頓時從假宋果口中噴出!
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着實驚呆了的南宮凌雲,臉色不由慘白起來,他不安的掃了一眼沈玲瓏,卻見沈玲瓏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好似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沈玲瓏擡眸睨了一眼南宮凌雲。
南宮凌雲頓時清醒過來,忙一臉緊張的看向南宮澤道,“父皇!您沒事吧?”
南宮澤沒有理會此時滿臉擔心的南宮凌雲,而是看着以身擋在自己面前的南宮凌墨,心中這才真正的生出一絲愧疚,剛纔的危機關頭,只有南宮凌墨以身擋在自己面前。
而此時,見那假宋果被王公公一掌擊落,南宮凌墨這才鬆了一口氣,驚覺自己所站的位置不對,當即退到一邊,“父皇!剛纔——”
南宮澤擺手制止了南宮凌墨的話,“朕知道!”
“皇上!”沈玲瓏這時才虛弱的開口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剛纔見那宋果向皇上衝來,臣妾嚇的一下腿都軟了!”
“皇后娘娘!他不是宋果!”蕭籬落糾正沈玲瓏的話道,然後轉眸看向躺倒在地上的那個假宋果問道,“你是誰?”
“哼!”地上的假宋果對蕭籬落的問話嗤之以鼻!
“有句話,叫做賊心虛,其實,宋果對桂花並不過敏!”蕭籬落不理會那假宋果的不屑,緩緩對他道,“你在銀針上動了手腳,還真以爲我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