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天香吃食

“爲什麼君大哥不做飲食生意?是飲食生意不好做嗎?”謝怡心笑得十分甜美,隨意的問。

君非凡跟在她後面,走進掛着篆書“秋”字的廂房,等謝怡心坐好後,他和楊昭武分別坐兩邊,這纔回答她:“生意那麼多,君大哥總不可能什麼都做吧?那別人做什麼?”

“也是哦!楊大哥,你看這窗戶真大,還可以往兩邊推開,打開後,樓下的一切盡收眼底。”謝怡心對這朱漆雕菊花的窗櫺,和可以左右互推的窗子,很感興趣。

“請問幾位要點什麼菜?”夥計恭敬的問。

謝怡心看楊大哥和君大哥,都望着她,她擺擺手,吐吐舌頭:“我又沒吃過天香樓的菜,你們自己點。”

君非凡和楊昭武對看一眼,最後由君非凡點菜,他點了鳳凰胎、清蒸白龍、五梅盤、光明蝦炙、玉雪峰、烤乳鴿和一盅佛跳牆,再要了一壺口感清淡的荔枝綠。

包廂很寬敞,雖然沒有燃炭盆,但由於牆壁中間有地龍,所以整個包廂暖意融融。包廂角落裡,還擺着一尊,青銅圓蓋鏤空三足香爐,不知道燃的是什麼香料,嫋嫋的燃着一絲白煙,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菊花香。

謝怡心由着安青解下白狐大氅,在角落衣架上掛好,不由得讚歎:“這京城最好的酒樓,果真氣派,你看那牆上掛着的秋菊落英圖,還是仇英的大作,這些桌椅板凳,無一不是上好的楠木,我們今天來就有空包廂,運氣還真好!”

“謝妹妹,你還真以爲我們是運氣好,來就有空包廂?”君非凡看謝怡心在那裡,一直爲今兒運氣好高興,好笑着點醒她。

謝怡心睜着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君非凡吃驚的問:“不是我們運氣好?那是爲什麼?”

楊昭武淡淡掃了她一眼,嘆息道:“謝妹妹,如果我們只是普通人,來得再早也沒包廂。”

謝怡心眨了眨黑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楊昭武。

君非凡接口道:“這天香樓每天只接受四桌預定,剩下的包廂,由先來的權貴先得,一般的人就算是有空包廂,夥計也不會給的。”

“那什麼人給,什麼人不給包廂,夥計能記得清嗎?不會弄錯嗎?”謝怡心還是有點困惑,不敢相信。

楊昭武凝視着謝怡心,“記不清也要記清,要不然,會出人命的!”

這就是等級,這就是權勢,這就是京城,謝怡心似乎有點懂了。

她感覺心口悶悶的,小聲的說:“我知道了,如果明日是我一個人來,那是決計沒有空包廂的。”

君非凡不願看謝怡心,情緒低落悶悶不樂,笑着說:“如果謝妹妹下次再來,把玉佩拿出來,他們就會有了。”

“真的嗎?”謝怡心瞬間又開心起來,楊昭武本想問問什麼玉佩,但看謝怡心愉悅的笑着,又當着君非凡,還是緩緩私下再問吧。

天香樓速度很快,菜一下就上齊了,剛纔謝怡心就很好奇,什麼是鳳凰胎?現在一看,原來鳳凰胎,就是用雞腹中未生的雞蛋,與魚白(就是大魚肚子裡的油)快炒而成,味道香濃鮮美,入口即化。

安青執壺,爲他們三人各斟了一杯荔枝綠,大家舉杯示意,謝怡心淺啜了一口,酒香濃郁,清甜滿口又不易醉。

“謝妹妹,這荔枝綠最適合女兒家飲,味道還不錯吧?”君非凡看謝怡心喝得眉開眼笑,逗她道。

“嗯!好喝!君大哥,它這裡的菜名取得真怪,這不就一擺成梅花形的冷盤?爲什麼要叫五梅盤呢?是因爲梅花五瓣嗎?”謝怡心嚐了一口,有點像豬肉,又有點像牛肉,還有點羊肉的味道。

君非凡笑着用公筷,又給她夾了一筷:“你再嚐嚐,這裡面可是有五種肉,先將它們細切成絲,再生醃成膾,最後做成梅花裝盤,你能吃出來是那五種肉嗎?”

謝怡心只吃出來豬、牛、羊三種,求救似的望向楊昭武。楊昭武不自覺的也嚐了一口,笑着說道:“還有鹿肉和熊肉,謝妹妹沒吃過,自然吃不出來。”

謝怡心聞言,斜睨了君非凡一眼,“討厭,君大哥欺負人!”

不過她那一睨,沒有一點威力,反倒像撒嬌,盈盈秋波盪漾,君非凡感覺喉中一干,小腹一熱,不自覺端起酒杯,如滅火一樣一飲而盡。

楊昭武瞥見了,頓覺氣悶,但謝妹妹又是無意的,總不可能斥責吧,只能給謝怡心夾了一筷玉雪峰,又蘸了點醬料。

謝怡心看那玉雪峰,原來就是用肉白如玉的生魚片,堆成山峰狀,可那蘸料十分獨特,好像是切碎的綠葉加了一點米醋。謝怡心嚐了一筷,生魚片入口即化,十分鮮嫩,但那蘸料直衝腦門,又辛又辣,她的眼淚唰一下,就控制不住往下掉。

謝怡心一雙又黑又大的眼睛,被淚水泡得水汪汪的,可憐兮兮的望着楊昭武,精緻漂亮的小臉寫滿怨念,楊昭武不知道爲什麼,本該心疼的,卻突然有種爆笑的衝動。

一邊的君非凡,也被狼狽的謝妹妹逗笑了,謝怡心氣極了,拿起公筷,一人幫他們夾了一塊生魚片,再加上厚厚的蘸料,威逼楊昭武和君非凡吃。

他們二人臉帶笑意,面不改色的吃下去,倒搞得謝怡心又羞又氣,氣悶之下一口把杯裡的酒飲盡。

楊昭武看她喝得急,忙哄勸她:“謝妹妹,這荔枝綠雖香甜,但到底是酒,喝得急了,還是會醉。”

謝怡心賭氣,自己拿酒壺又斟了一杯,還是一飲而盡,慪氣道:“誰讓你們都笑話我!”

“好了,好了,君大哥錯了,自罰三杯好不好?”其實君非凡,是看見謝妹妹豐潤的菱脣上,經過酒的洗禮,顯得更加嬌豔欲滴,鮮嫩可口,他口乾舌燥,很想痛飲幾杯,以解心底燥熱。

楊昭武也按住,謝怡心還想拿酒壺的玉手,說道:“要不,楊大哥再吃幾塊生魚片?你別喝了。”

“那好,楊大哥吃三塊,君大哥喝三杯,我就不生氣了!”謝怡心嘟着紅脣,嬌蠻的說。

君非凡和楊昭武對視一眼,裝成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各自欣然接受了謝怡心的懲罰。

李嬤嬤一直站在後面,看平日裡清冷孤傲的玉面郎君,君非凡,如今眼含笑意,臉如春風般溫暖。而傳說中不假言辭,高貴倨傲的楊昭武,也動作溫柔寵溺,眉眼帶笑。

李嬤嬤心想:看來,這個謝小姐,在君少爺和楊少爺心中,分量都頗重,看來自己該好好照顧指點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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