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看謝怡心的閨房,清媛郡主心中越來越納悶,這木神醫究竟有多大的神通?
鑲嵌寶石的大食國衣櫃,純白四柱玫瑰花架子牀,做工精美,顏色純正,極爲罕見!
她閨房裡的東西,雖然也都是極好的,可好幾樣都是姑姑她們出嫁前,用過留下的,自然沒有自己新的安逸。
而她以後出嫁的傢俱,從她出生後,母妃就爲她找木材,直到她五歲才湊齊一套,小葉黑檀的材料,現在她都快及笄禮了,聽說牀都還沒有打好。
而木神醫從來百草堂,到收徒短短一月,是怎麼湊齊這一套,全是雪白橡木的傢俱的?
大盛可不盛產橡木,這些帶異域風情的傢俱,要想湊齊這麼多,顏色還這麼一致,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哪怕都是白色,作爲嫁妝不合適,可是那個女兒家的閨房,不夢想有這麼一套色彩明亮的傢俱?
清媛越看心越驚,東窗下隨意擺放的琴是綠綺,她曾在琴譜上看見過綠綺的圖案,和這個琴一般無二。價值萬金的綠綺琴,就這麼隨意的擺放着,與在進門處掛祝枝山的畫一樣,不動聲色的奢華。
四柱架子牀頭,也不是硬梆梆的木板,而是柔軟的白牛皮,摸起來就細膩柔滑,靠起來想必就更加舒服。
牀上的冰蠶絲被,雲錦牀褥,這些清媛倒還都認識,可那色彩斑斕的牀帳,她還真沒見過。
不是軟煙羅,也不是鮫綃紗,薄如蟬翼柔不沾手,墜性極好還暗香撲鼻,清媛忍不住問道:“謝妹妹,你這是什麼帳子,怎麼這麼特別?還有我又沒看見薰香,你這屋裡怎麼這麼香,還一隻蚊蟲都沒有?”
謝怡心不想炫耀,只簡單的說:“可能是師父配了藥吧,我這屋裡從沒有蚊蟲,帳子的材料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師父弄什麼,我就用什麼。”
清媛郡主也沒有再追問,這房間裡的東西她羨慕,但並不嫉妒。她蹬掉繡花鞋,爬上謝怡心的牀,抱着蘇繡小抱枕,靠在軟牛皮牀頭,用力靠了靠。
“謝妹妹,你的牀先借我靠一會,來,上牀你好好與我說說耶律隼。”
謝怡心估着時間,看了看外面,果然李嬤嬤捧着一大盤水果進來了。她接過水果,李嬤嬤又搬了張方案放在牀頭,將水果擺好後,才又退了下去。
謝怡心也脫掉鞋子上牀,清媛郡主一點不客氣的,已經開始在吃水果。
“謝妹妹,你這哈密瓜好甜喔!上次進貢的哈密瓜,我父王也只分了兩個,我就分到這麼大一點,還沒這甜白瓷盤裡的多,不過跟這個差不多甜。這個是紅提吧?還有這種長綠葡萄,這是鶴首瓜?還有這個是芒果?我的天啊!你羨慕死我了!”
謝怡心也拿過一塊哈密瓜吃着,含笑不語。自從她住到百草堂,君大哥是什麼水果都往這裡送,反正皇宮有的,她這裡都有,自然比清媛郡主她們要多一點了。
“謝妹妹,你說這木神醫又有錢,又有地位,對你還這麼好。早知道如此,當初我就是拼了命,也要來爭這個徒弟噹噹啊!”清媛郡主不無後悔的說。
謝怡心笑着說:“清媛姐姐,吃水果都還堵不上你的嘴,那你中午就留下來吃午膳吧!”
“木神醫中午不在嗎?”
“師父進宮去了,中午不會回來。”
清媛郡主也聽說了:“是因爲太后的病嗎?可能是真的嚴重了,聽說前兒半夜,木神醫都進宮診治呢!”
謝怡心不自然的轉了個話題,“清媛姐姐,其實我和耶律隼是在金陵城外,鳳凰山上認識的。”
“是嗎?是嗎?當時你是一個人嗎?”清媛郡主果然被拉回思緒,着急的問。
謝怡心搖搖頭:“不是,當時我是和楊大哥去彌勒寺上香,無意間看見……。後來他和楊大哥比試時,他的彎刀脫手而飛,恰好插在周靈素的胸口,周靈素就這樣死的。”
“她簡直是死有餘辜,你救了她,她還恩將仇報,周尚書還有臉爲周靈素請封!”清媛郡主義憤填膺的說。
謝怡心淡淡一笑:“不管怎麼樣,要不是耶律隼的手下,陰差陽錯擄錯了人,周靈素也不會被擄,更不會死。”
“謝妹妹,耶律隼設了那麼大一個圈套,想帶你回契丹,你就沒一點心動?”清媛郡主多想,耶律隼要擄走的是自己。
謝怡心搖搖頭:“清媛姐姐,我喜歡大盛,也喜歡金陵,我不會離開大盛嫁去契丹。”
“可是耶律隼對你情深義重?”
“清媛姐姐,楊爺爺曾經說過,我們大盛和契丹,早晚有一天會開戰。即便我喜歡耶律隼,也不會隨他去契丹,更何況我不喜歡他!”謝怡心坦誠的說。
清媛郡主低下頭:“可我實在喜歡他,我每天晚上做夢都夢見他,我曾經想過,哪怕和他做一日的夫妻,我也心滿意足死而無憾了。”
謝怡心震驚的看着她:“清媛姐姐你瘋了吧?女兒家怎可輕易委身於人?”
清媛郡主擡起頭,臉上是無比的堅定:“哪怕不能嫁給他,我也想和他在一起,哪怕日後我終身不嫁,也無所謂。”
“你,也太執着了。”謝怡心喃喃道,她以爲她從金陵追來京城,就已經是驚世駭俗,不合禮教了,沒想到清媛郡主,比她有過之而無不及。
清媛郡主兩眼閃亮亮的,推心置腹和謝怡心說:“謝妹妹,在京城有很多夫妻,都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知道嗎?當年韋貴妃,不韋妃,她是前淑妃的好姐妹,後來有次進宮,就掉進了昆明湖,被聖上救起來,後來就成了韋貴人。”
原來還有這一段,這些謝怡心從來不知道。
“我跟你說,朱大人的兒子,喜歡王小姐很久了,可他們的父親政見不合,沒有可能結親。她們就偷偷約在當年靜謐公主婚宴上,私會而被人發現,後來不也結親了,兩人還恩恩愛愛生了五個子女呢!”
謝怡心有點困惑:“這不該都是被罰的嗎?怎麼還成親了?”
“謝妹妹你傻啊?一個家族培養一個人容易嗎?只要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事,大多都和氣收場,那家父母心裡不願意兒女好過?”清媛郡主講得有鼻子,有眼睛。
謝怡心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意思是,出了什麼事,反而能成全一對有情人。是吧?”
“也不一定,我給你講,現在去哪裡參加什麼宴會,小姐們一般都是不會往水邊靠的。”清媛郡主故弄玄虛。
謝怡心傻傻的問:“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