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爬坡走路,一邊與黃縣長聊着天,甘鬆接受了許多新的理念,拓展了許多新的思路。他對藥王村的發展更有信心,同時在心裡暗暗佩服起這個年輕的縣長。
不簡單啊,能夠將複雜的東西簡單化,讓他這樣對經濟學沒什麼概念的醫學生都能聽得懂。更厲害的是,他只需三言兩語,便把藥王村未來的發展藍圖勾畫出來了。
在這方面沒有認真下功夫的,根本不可能做到。
看來,黃縣長是一個關心基層老百姓的好縣長!
回到藥王村,早有人報信,鄉親們聽說甘鬆和縣長一起來了,紛紛丟下手中的活計,跑出來看熱鬧。
這可是在他們記事以來,藥王村破天荒頭一回,除了一些腿腳不靈便和沒有收到消息的村民,誰不過來看看?
在藥王村口,圍滿了一大堆人,沿着石板路兩側,好奇地觀望着,小聲地議論着。
有的調皮的小孩,見找不到位置,便爬到樹上看熱鬧,下面的大人們害怕他們出什麼事,在下面叫小孩子們趕快下來。
孩子們哪裡肯下來,雖然不知道到底是看什麼熱鬧,但就是好奇。
氣氛還真是又嘈雜又熱鬧!趕得上電影下鄉的時候。
“媽,我回來了。”
甘鬆第一眼便看到了自己的母親站在最前面,邁開步子向母親跑了過去。
黃松柏也隨即走到了甘鬆母親的身邊,笑着看着她。
方誌南趕緊給甘鬆母親介紹黃松柏的身份,村支書謝躍進靠了過來,也向黃松柏和方誌南介紹了甘鬆母親的名字――李梅。
母親的眼睛有些溼潤,抓住甘鬆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笑着對黃松柏道:“黃縣長,你看我這孩子多不懂事,招呼都不知道打一個。”
這是說甘鬆不向黃縣長說明,便自己跑了過來。雖然嘴裡這麼說,她心裡卻高興之極。
黃松柏不以爲意,笑道:“李大嫂,甘鬆這孩子懂事得很呢,你生了一個好兒子啊!”
“甘鬆這孩子,從小我就知道他有出息。”謝躍進呵呵笑道。
小舅李鋒的媳婦,站在李梅的身後,大聲地讚道:“這還用說。我是甘鬆的舅媽,他小時候到我家斷奶,哭着鬧着一整天不吃飯。後來,肚子餓了,晚上自己一個人跑到廚房裡,拿出一大碗冷飯,用手當筷子全都吃了進去,聰明得很呢。”
“哈哈。”大家會心地一笑。
甘鬆大窘,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舅媽居然說起了自己小時候的臭事。
翠花嫂子指着幾個大漢背後努力地踮着腳尖的丁香,道:“丁香,快過來,你男人回來了。”
丁香隔得遠,來遲了一步,道路上已經全是人了,好不容易纔擠到了前面。
前面的大漢回頭一看,看見是甘鬆的未婚妻,不好意思地讓開道,讓丁香通過。
丁香微笑着,從人牆之間走了出來,癡迷地看着甘鬆。
來到甘鬆身邊,看到如此多目光同一時刻匯聚到自己身上,有些含羞,忸忸怩怩的。甘鬆一把拉住她,對黃松柏介紹道:“這是我未婚妻,丁香。這是黃縣長,專門給我們修路來了。”
“黃縣長好。”丁香打招呼的聲音像蚊子一樣。
“丁香,名字不錯,閨女也不賴。甘鬆,你很有眼光啊。”黃松柏看了看兩人的年齡,皺了皺眉頭,敲打道:“你們這麼小就訂婚了,可要遵守國家的計劃生育政策喲。”
“哈哈。”本來一句正經話,鄉親們卻以爲黃縣長在開玩笑,紛紛大笑起來。
丁香的臉羞得更紅了,但心裡面卻更加甜蜜。
這個享受着衆人崇拜的男人,是她未來的丈夫!她,是他的妻子!
謝躍進的臉色有些難看,被方誌南狠狠地瞪了一眼,又恢復了正常的神色,道:“黃縣長,你們一行辛苦了,不如到村支部休息一下吧。山裡麪條件不好,今天晚上,就要委屈你們在山裡面過一夜了。”
“沒問題。”黃松柏對鄉親們大聲道:“各位鄉親,今天晚上我就住在謝支書家裡,大家有什麼心裡話,要嘮嗑嘮嗑的,就到支書家裡來,我和鄉親們一起擺談擺談。”
“啪啪啪!”
大家沒想到縣裡面的縣長,居然如此平易近人,全都鼓起了掌,主動讓開了道。
黃松柏與隨行的人員一起鼓起掌,從鄉親們讓開的道中走了過去。
有村主任帶路,謝躍進故意掉到了後面,悄悄靠近謝霞,嘆口氣道:“霞妮子,你得抓緊喲,金子的光越是發亮,就越難抓在手裡。”
“伯父,你說什麼啊?”謝霞臉一紅,看着甘鬆和丁香幸福而甜蜜的背影,停步不前。
鼻子酸酸的。
謝躍進搖搖頭,嘆了口氣,快步向黃松柏一行人追了過去。
“噼噼啪啪!”
把黃松柏一行人送到村辦公室,甘鬆便向黃松柏告辭,回家去了。
還未走到家門口,他便聽到了鞭炮的聲音,看見白色的煙霧從自家的院壩邊上騰到半空中,疑惑地想道:“今天是什麼曰子,居然放起了鞭炮?”
“鬆哥哥回來了!”丁遠志站在門口大喊了一聲。
屋子裡瞬時探出幾個小孩的頭,都是自家至親的孩子。
進屋一看,父母親兩邊的親戚們居然都到齊了,連丁香一家人也到了,滿滿一屋子人。
“外公,二姨媽,三伯,小舅……”甘鬆挨着打着招呼,每個人都笑咪咪地看着甘鬆,向甘鬆點點頭。
“丁伯父。”甘鬆來到丁香的父親面前打招呼。
小舅媽笑道:“甘鬆,你怎麼還沒有改口?”
丁香的父親皺了皺眉頭。
甘鬆臉一紅,重新叫道:“爸。”又對旁邊丁香的母親叫了聲:“媽。”
“嗯。”丁香父親的眉頭舒展開來,答應了一聲。
丁香母親臉上的眉毛笑彎了:“鬆娃子啊,你現在可出息了,要對我家丁香好一點喲。”
甘鬆拉着丁香的手,把她拉到身邊,拍着胸脯道:“爸,媽,你們放心。我一定好好地對丁香,把她捧在手心裡,不讓她受一點點兒委屈。”
“這就好。”丁香父母親滿意地點點頭。
等招呼完了,甘鬆的母親回了後院,張羅晚飯。一看,他父親正在抓雞,一臉的雞毛,還沒有抓到。李梅搖搖頭,氣得笑了起來:“孩子他爹,我看你除了看個病和當老爺外,沒什麼本事。哪比得上鬆娃子啊,放個假都能請來縣長。你還是到堂屋去招呼客人吧,這廚房有我就行了。”
甘洪打了盆水,洗了把臉,嘆了口氣道:“唉,人老了。想當年,我還不是村子裡最優秀的。要不然,你怎麼看得上我呢?我只是一個草腳臺醫,哪能給鬆娃子比,鬆娃子可是讀正規醫學院的。”
把臉上的雞毛洗掉,他再打了盆熱水,端出去給親友們洗臉擦手,這是農村的基本禮節。
“爸,我來吧。”丁香接過甘洪手裡的洗臉盆。
甘洪一愣,這可是丁香第一次叫自己“爸”。隨即,高興了起來,走到堂屋,找出瓜子、花生、糖和地裡產的水果,擺了滿滿一桌:“親家公、親家母,來,我們坐着擺龍門陣。各位,都別站着啊,坐下慢慢說。”
媳婦婆娘們自覺地到廚房去給李梅幫忙、打下手去。
小孩子們有小孩的玩法,各人抓了一大把好吃的,跑到外面玩遊戲去了。
屋子裡剩下幾個大男人,天南海北地吹嗑子。
在這裡,外公的輩分最大,自然坐了上席。
外公經過甘鬆的急救,這幾天的恢復,已經差不多能夠活動了。聽說鬆娃子爭取到修路的項目,硬要拖着還沒有完全康復的痛腿,過來看看他的好外孫。小舅勸不住,便找了親戚把他擡了過來。
“鬆娃子,你出息了,沒給老甘家和老李家丟臉。”外公擺出長輩的架勢,欣慰地敲打着桌面,慈祥地看着甘鬆。
甘鬆湊到外公跟前,看了看他的腳傷,道:“外公,你的腳好些沒有?”
“好了!好了!”外公點點頭,伸出大拇指向甘鬆晃了晃:“你的醫術啊,比你爹強多了。”
“爸。”甘洪的臉紅了,提示岳父話不能這樣說。
“我怎麼了?”外公沒好氣地看了甘洪一眼,斥道:“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
甘洪低下頭,不說話了。
甘鬆趕緊打圓場,走到外公身後,在他身上按摩起來,道:“其實,如果沒有我爸,我這醫術哪能學成啊?”
“是啊。”衆人紛紛點頭,甘鬆謙虛的話得到了衆人的好感。
外公拉了拉甘鬆的手,把甘鬆拉到座位上坐好,道:“今天,你是最特殊的,坐上席。”
“這?”看到其他人羨慕的眼光,甘鬆有些猶豫。
但,這是外公指示的,他又不得不尷尬地坐了下來。
“今天這次家庭聚會啊,是專門給你辦的。我們一大家子人,就出了你這一個能人。能夠請得到燕京城的關係,還能讓那個什麼縣長到藥王村來,這可是了不起啊。對了,燕京城的關係你是咋請的?”
外公的話可問到了關鍵處,頓時引起了衆人的興趣,紛紛看向甘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