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一水再沒有出去“閒”逛的興趣,只是專心於大陸靈境的童子營裡授課,她主要是講授現世法的一些原理,教材是由藏典室水淼淼編纂,均是黑風大陸較爲成熟的理論,對於她也有不少的啓發。
她看到雀躍的少年、童子,心裡是滿滿地幸福!小傢伙們比自已幸福得太多,他們根本不知道詛咒烙印,也不知道它的厲害,自已若不是遇上虛月道門,還會與所有的族人一樣,過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由於周圍的土著涌入,水悅逸決定暫時停止活動,他是想看一看,這些人進來以後,會引起什麼樣的連鎖反應,然後再確定後續事情。
同時,經過數月的淨化,水荷荷、水蓮蓮等小家們,均有不同的體悟,需要靜下心來參悟、總結,水犢選擇一個隱蔽處,並安排海牛輪班制造幻境,以防外來的土著誤入,從而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烏巡鎮的少女名叫烏巡珠珠,她的母親是烏巡鎮領的小妾,因而很是受寵,自然也養成自大、嬌蠻的性格,兩千餘人在絕地裡轉悠十多天後,方纔發覺事情不對,他們居然沒有一個人晉升道行。
按照所謂的“慣例”,他們已經烙印數以十萬計的生靈,烏巡珠珠的道行,早就晉升頂級老仙,然而,她費神費力不說,就是手下人,也沒有一個人晉升,此事不奇怪,只是表明,他們的烙印失敗了。
隨行的五個護道人商量後,便又回到最初烙印生靈的地方,憑着氣機,將最先被“烙印”的數十條地龍找出來,它們還是黃褐色,根本沒有被烙印,強制烙印會失敗?可不是一件小事,是驚天大事!
他們立即聯繫鎮領烏巡秩,他是頂級老仙的道行,然而,他聽到手下人的彙報後,並沒有驚怒,只是沉默許久,嘆氣不已。
他像是老了幾百歲,溺愛地勸烏巡珠珠道:“不僅是你們,族裡的例行烙印也是失效,你也無須再去試,先在外面玩一陣子吧!”
“此事,很是突然,估計其它勢力也是如此,我們靜觀其變,不必大驚小怪,黑風堂應該很快拿出章程,我們急也無用。”
烏巡珠珠頓時泄氣,鬧了半天,卻是做無用功,空歡喜一場呢。
只是,她也不想立即趕回去,她的許多哥哥、姐姐已是頂級老仙,自已站在他們的面前,先天就矮半截,肯定不願與他們一起過日子。
她很少出門,在絕地範圍也沒有什麼熟人,更別說是朋友,苦思冥想之下,還是沒有要領,直到一個護道人提醒,來這裡的第一天,不是遇上一個丫頭,而且還是很熱心的丫頭?何不找她試試?
直到此時,烏巡珠珠纔想起有這麼一個人,她曾陪自已逛了大半天的時間,最後是不辭而別,這小丫頭沒家教,如此失禮的事?
唉,珠珠小姐做人確實有問題,先不說什麼禮尚往來的事,人家陪你逛了老半天,你最後自已鑽進帳篷“挺屍”,還敢瞋怪別人?
嗯,護道人去過晨風居,只要知道她姓晨風,她就跑不了。
烏巡珠珠與她的孃親一般,是吝嗇得很,按照慣例,上差勢力到下屬領地裡視察時,是會帶足禮物,以示籠絡,以後上差有事的時候,也好差遣下屬,要不然?別人是會“磨洋工”,你的事情就辦不成!
護道老仙喚出自已的烏雲,將兩千餘人載着趕路。
烏靈珠珠雖也有烏雲,可她的道行是強提上來的,還沒有經過時間的錘鍊,哪裡能與真正的積年老仙相提並論?
他們乘坐烏雲,快速掠過山崗平原,五個積年老仙沉默不語。
詛咒烙印雖讓他們生不如死,然而,當他們晉升積年老仙以後,也算是不大不小的管事,權勢給他們帶來樂趣,讓他們沉溺其中,不願再醒來,他們還幻想,有朝一日,他們晉升頂級老仙的日子。
現在?事情有變,強制烙印不再有效,他們將失去快速晉升道行的“捷徑”,他們還是生不如死,但沒有上升的“路”,他們怎麼活?
三個時辰後,他們來到印像中的晨風居,它孤零零地座落在青山綠水之中,雖然外面如同仙境一般,他們還是居住在黑屋裡。
積年老仙停下雲頭,若有所思地望着晨風居,顯然,晨風氏不願生活在被淨化的環境裡,因爲他們早已習慣戾氣帶來的“好處”!
但是,如果晨風居搬走、或者也被淨化,此事便無問題,而晨風居卻能避免被淨化,那麼,絕地被淨化,肯定是人爲的,非自然偉力。
晨風居並沒有從被淨化中得到好處,他們自然不是這些人一夥,既不是一夥,卻爲什麼不把事情上報?此事非小事,足以驚天動地。
烏靈珠珠見他良久沒有後續動作,便率先跳下雲頭,後面跟着兩千餘人,呼啦啦地向寨子涌去,護道積年老仙苦笑,你把這裡當家裡?
晨風氏留守的管事人叫晨風花落,她是積年老仙的道行,她早已瞧見烏雲飄來,也認識是烏巡氏的上差,但因自家有事,便不願主動相見,只是命人暗中準備,可別被人趁火打劫,而吃大虧。
當烏雲珠珠來到寨門前,就聽前方傳來喝問聲:“來者何人?竟不識禮數亂闖,你的族中長者沒教過你規矩嗎?再往前走,就是戰!”
五位護道積年老仙搖頭,這丫頭還真沒怎麼出門,自然不識外面的規矩,只不過,此地事蹊蹺,由得蠢丫頭摸摸底,我們看熱鬧就是。
烏巡珠珠明顯一愣,氣怒之下,眼睛一瞪,嬌喝道:“趕緊叫晨風的丫頭來見我,真是的,遇見上差,居然敢不辭而別,我得教訓她。”
晨風花落先是一驚,小兔兔闖禍了?她定了定神,奇怪地問道:
“小兔兔是知禮、好客之人,肯定不會如你所說不堪,你們在哪裡見面?她又怎樣得罪你?你若說的有理,等她回來,我再數落她。”
烏巡珠珠連珠炮似地數落着小兔兔的不是,臨末了,還恨恨地追問道:“我觀晨風丫頭面色紅潤,竟像是沒有被烙印一般,而且,她還是大仙道行,難道其中,有什麼隱情不成?你可得想仔細了!”
晨風花落靜靜地聽着,她從中分析出,小兔兔真的很快樂,竟與虛月道門的人,有閒遊山玩水,如此的好山、好景,是應該好好享受。
直到聽到烏巡珠珠的最後幾句話時,她頓時激動,小兔兔終於如願地尋到快樂,她不但解除可惡的詛咒,道行還保住了。
一時間,隱在暗處的晨風族人,頓時百感交激,小兔兔與後輩族人,終於尋到自已的快樂,是真正的快樂,並不再受詛咒烙印的折磨。
晨風花落一時心情大好,哂笑道:“上差所言之事,僅爲一面之辭,我族小輩正在外間歷練,有什麼事,等他們迴轉再說,請回吧!”
五位護道人也看出來,晨風小丫頭肯定沒有回來,晨風族人並不知道太多的事,他們只是留守老宅的族人,絕地出現如此的變故,四周鎮、居的人均聞風而動,晨風居的族人還守着寨子?纔不正常。
烏巡珠珠一呆,你們要趕我們走?你們敢對上差不敬?
不怪她,她沒有出門歷練過,並不知道黑風堂的規矩,即使是黑風帝國的皇爺來晨風居,也得先把禮物奉上,纔會得到他們的接待。
黑風帝國雖是帝國的名號,其實也只是仙家,它是由無數的大大小小的仙家組成,他們之間只有強弱,是沒有尊卑之說的。
烏巡珠珠頓時大怒,在家受哥哥、姐姐的氣,也就罷了,誰讓自已的道行不如人呢?可現在,來到屬下的領地裡,吃閉門羹不說,還要被下屬轟走,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可得較真,先把規矩定下。
她倨傲地仰頭望天,鼻孔裡哼出幾句嚇人的話:“你們的罪有三,第一嘛,外域人入侵黑風帝國,並在這裡大弄,破壞黑風帝國的修行環境,你們與他們是一夥的,即使不是,你們也犯知情不報之罪。”
她偷眼觀察晨風花落的表情,只見晨風花落理也不理,直尋着一棵高樹,飛縱上去,站在高處看風景,就當她是在說廢話,沒理她。
她勃然大怒,大聲呼喝道:“晨風丫頭跟着倆沒有道行、沒被烙印的人混在一起,你們必須把人交出來,任由我們發落。”
晨風花落一怔,交由你們發落?你是在說笑話,即使是你的大爹來,也不成!你算老幾?真是的,遇上不可理諭的蠢丫頭,真是煩呢。
烏巡珠珠見晨風花落終於有了表情,便得意地吩咐道:“知道怕了吧?晚了,我們是要進駐晨風居,將你們所有人都看管起來,直到晨風丫頭露面,再釐清你們是不是與她有瓜葛,此期間,你們是罪人。”
晨風花落再也忍不住,輕喝道:“哪裡來的野種?竟敢在這裡撒野?你真當此地是你的家?一個積年老仙而已,還是硬提的老仙,有啥好得意的?小丑而已,若不是仗着族人,你的腦袋早就喂狗了。”
五位護道人再也隱不住身形,再由小蠢貨弄下去?會打起來的。
居中的老者輕咳:“花落管事言重,打打殺殺的事休要再提!”
“只不過,小孩子的話雖不中聽,可也是言之有理,無論如何,晨風居是脫不了干係,晨風小丫頭與匪人交往過密,此是鐵一般的事實,並不是你想否認就能否認的,從現在起,晨風居將成爲戰區。”
“戰區的意思,無須我再多廢話吧?一句話,從現在起,晨風居由烏巡鎮直轄,所有的事,由烏巡珠珠一言而決,否則,殺無赦!”
他可是瞧出一點眉目,即使是晨風花落與此事無關,可他們必須有一塊落腳處,而且,他們還要利用晨風居的人做事,由他們當奴僕,必要時,還有讓他們當炮灰,現在強制烙印無效,就要搶地盤。
有地盤,才能聚集資源、聚集人力,積年老仙才能快速地晉升。
晨風花落怒極反笑,以她的閱歷,哪裡看不出烏巡氏的心思?
黑風堂的詛咒烙印部分失效,各勢力再不能靠強制烙印生靈的法子,快速晉升道行,自然就要搶地盤、圈佔勢力,才能搶佔先機。
只不過,烏巡氏真是打錯算盤,晨風氏留守的兩千餘人,無一不是“準死人”,他們不願跟着晨風蒼木走,就是怕拖累後輩族人,現在,從烏巡氏的嘴裡,聽到小兔兔已成功解除詛咒烙印,心安了。
因爲,小兔兔之所以被全族的人喜愛,是因爲她的善良,如果還有一個族人還沒有解除烙印?她不會心安理得地出來遊玩。
他們也看出來,虛月道的人雖不多,但卻是能人,能解除詛咒烙印、且不損及道行的人,不是能人是什麼?晨風氏跟着他們,不吃虧。
既如此,烏巡氏又算什麼東西,拚命而已,他們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