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娘看着自己的兒子被人嗆得說不出話來,不由有些心疼,心裡嘀咕着,看來煙丫頭找的這個男人一定不是什麼簡單的人。
“哎!你們看就別在這乾站着了,想必煙丫頭你們也沒有吃飯吧?不如就和我們回去一起吃飯吧?”劉大爺見老伴兒和兒子都不再吭聲,只好自己開口打破尷尬。
“恐怕我們還要叨擾一晚,天色已暗,雲……雲郎身上有傷,不宜太過勞苦。”說到這裡,景煙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什麼叨擾不叨擾的,在大爺大娘面前沒有這麼見外的話,要住儘管來就是!”
這位劉大爺倒也是位爽快人,而一方面也是因爲真心喜歡這個女孩子。
一行人走去劉家,路上只有劉大爺和雲離閒聊了幾句,其餘人都沒有再說話。景煙是因爲實在是不知要說什麼,而劉大娘與劉天則是一個忙着傷心丟了這麼好的兒媳婦,一個在忙着失意不得喜歡的人的青睞。
劉家,和這裡的那些人家都一樣,他們都是以狩獵爲生,偶爾去一下城鎮用打來的獵物換一些生活用品,他們的生活並不富裕,卻能夠自給自足,平淡安逸。
景煙與雲離在劉家吃過了晚飯,與劉家人閒聊了一會而,便藉口趕路勞累到房間裡去了,這間房是特意爲他們的到來而收拾出來的,乾淨整潔,在這樣的一個小村落,是極爲難得的。
“剛剛,你爲什麼和他們那樣說?”剛一坐下,景煙就忍不住將自己的疑問問了出來。
“哪樣說?”雲離看着這個坐在自己身旁的女子,此時外面夜色已深,屋內燭火閃爍,映的她面容姣好,眉目如畫,她額上的那個淺紅色的圖案此時雖然光色有些暗淡,
卻也很好的點綴成了一份美麗。雲離覺得,就算是時間定格在這一刻,他也是不會有什麼遺憾的了。
“就是……就是你說你是我夫婿,爲什麼這樣說?”其實景煙是有些彆扭的,聽到他這麼說時,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感覺,有些癢,有些甜,很想知道他爲什麼這樣說。此刻真的將話問出了口,又有些忐忑,對他即將說出口的答案,有些期盼,又有些害怕,心裡亂亂的,讓她手足無措。
“你真的想知道?”她的慌亂,雲離都看在眼裡。如果他們從未似現在這般在一起生活過,或許他永遠都不會相信,那個世人口中的景煙,那個名聞天下的景煙,竟也會有這樣的小女兒情態。她也會害怕,她也會感傷,她也會有嚮往的東西,她也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溫柔。可能只是聽了太多這樣那樣的說法,才讓很多人對於她有了一個先入爲主的態度,可是大家或許都忘記了,她只是一個女子,一個揹負着不幸命運的女子。
聽到他這樣問,景煙有些不知所以,一時間只是傻傻地看着雲離,沒有說話。
“好了,很晚了。我們睡吧!”看着景煙的那副表情,雲離越發的覺得其實她還只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孩子,他有些後悔去到清心小築,他覺得,或許就讓她在那個小築裡生活一輩子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情。把她帶出來,帶到這塵世的紛爭裡,或許,是一種錯誤。可是,如果他沒有去到那個小築,又怎麼會遇到她呢?
“好!”雲離那樣的一句反問,反倒是讓她失去了繼續追問下去的勇氣,莫名的,她有些害怕,還怕得到的答案不會是她想要的,可如果問她究竟想聽到什麼樣的回答,她卻是說不出來的。這種感覺很古怪,她以前從未有
過,彷彿不受自己的控制,這讓習慣了掌控的她很不喜歡。所以當雲離將話頭轉到了別處,她也就順着他說了下去。不喜歡的東西就不再碰,這是她一向信奉的。
可當景煙轉過頭看到屋子裡僅有的一張牀時,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怎麼就回答的那麼快呢?
“景姑娘,你睡了嗎?”
正當景煙懊惱不已的時候,房門外傳來了劉天的聲音。
其實劉天對自己的心思,景煙是知道的。當日她只是到懸崖邊去踩一株藥草,卻不慎失足從懸崖掉落到那個山洞處,又從山洞爬到崖底,其間水米不進,不過是憑着意志在支撐,當安穩地到達了崖底,便再也不可剋制的昏迷了過去,再次醒來時,就發現自己身在劉家了,是劉天救了自己。如果她只是一名普通的掉落懸崖的女子,如果那些曾經她不曾經歷,那麼,爲了報恩,嫁給這個憨傻老實的男人也不是不可以,她知道,這個男人一定對她好,不會辜負她。可惜她不是。她有那麼多鮮血淋漓的過往,她的心裡有不可照亮的黑暗,她不能嫁給他,她不能在這裡安逸的活下去,她還有好多事沒有做,她還有好多人想要親手葬送。她想,這樣的她,是配不起他的吧!他的世界明媚溫暖,陽光燦爛。
“還沒有,劉大哥,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說着,景煙已經走到了門邊,將門打了開來。
“沒什麼,只是想着你走了一天的路,一定累壞了,就燒了些熱水,你泡泡腳吧!”
劉天的個性耿直,就連關心人都學不來那些彎彎繞繞的花樣,只會用最直白的辦法。殊不知在聰明人眼裡,最直白的關心,才最能打動人心,因爲它不加修飾,純純粹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