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芹習慣性地去給他們泡茶。
當她把最後一杯茶放在凌傲川面前的時候,突然想起,她已經不是凌傲川的妻子了,那也就不是他的女傭了,她沒有義務再侍候他。
不過這個念頭只是在她心裡一閃而過,現在這個家裡只有凌傲川一個男人,她不做,誰又該做?
凌傲川打開了電視,把遙控板遞給江歉歉,江歉歉興奮地按了一圈,不料太晚了,沒有動畫片看,他很是無趣,歪倒在沙發上,不一會兒竟然睡着了。
江少飛便站起來,說:“傲川,我們得回去了,我兒子睡着了,怕他感冒。”
凌傲川沒有挽留,他的房間太亂,實在也不方便留客,再有一點,他也希望能跟柳小芹單獨呆。
凌傲川把江少飛一家三口送到大門外,柳小芹也跟着,她想跟江少飛他們一起離開,但人家今天是新婚夫妻,她去打擾又感覺很不便。
可留下來的話,她又面臨着要和凌傲川兩個人單獨呆在這裡,她心裡有點恐慌。
江少飛說:“丫丫就在傲川這裡住吧,這麼晚了,你懶得跟着我們奔波。”
柳小芹說:“我去住賓館吧,這外面就有……”
“爲什麼要住賓館?”凌傲川不悅地打斷了她:“這裡沒有地方住?”
江少飛說:“賓館也不安全,傲川這裡房間多的是,你就在這裡住。”
他又對凌傲川說:“傲川,你明天把丫丫送到T市吧,她一個人出門,我太不放心了。”
柳小芹上一次被潘豐茂綁架的事情,給他們的心裡都留下了陰影。
凌傲川點頭:“我知道。”
柳小芹忙說:“不用了,我明天自己走就行了。”
江少飛說:“丫丫,你可得聽話,明天就讓傲川送你,你如果再出點什麼事,我會急死的!”
陸雨嬌也說:“小芹,明天讓傲川送你吧,這麼遠的路,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
柳小芹不好再說什麼,只有先點頭答應。
江少飛的車子開出去,凌傲川鎖上大門,回過頭來,柳小芹突然有點緊張。
現在這幢房子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前夫前妻獨處一室,她不能不緊張。
凌傲川並不說什麼,只轉身往樓上走,柳小芹站在那裡,沒有跟上去。
她現在既不是凌傲川的妻子,也不是他家的女傭,只是一個來作客的客人。
身份地位發生了很大變化,她有點不適應這樣的角色轉換。
凌傲川走上樓,發覺柳小芹沒有跟上來,他的眉頭皺了皺,出來站在樓梯口喊:“小芹!”
柳小芹沒有答應,她在緊張地思考,思考凌傲川今天晚上會跟她做些什麼。
她忽然很後悔,後悔剛纔沒有跟江少飛他們一起離開!
沒有聽見柳小芹答應,凌傲川又走下來,看見她還站在一樓。
凌傲川的心裡一陣起伏,他往她身邊走,柳小芹看着他,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
柳小芹地退讓讓凌傲川清醒地意識到了一件事:他現在和柳小芹沒有關係了,他不能再對她有任何親暱的舉動!
凌傲川停下,看着她問:“要睡嗎?”
柳小芹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她想說要睡,但是又怕凌傲川將她帶到他的房間裡。
於是她搖搖頭,沒有說話。
凌傲川說:“那上去坐會兒吧,我們……聊聊。”
柳小芹沒有動,凌傲川忽然走過來,拉住了她的胳膊。
柳小芹掙扎了一下,沒有掙扎掉,於是只有跟着他上樓。
凌傲川將她拉到沙發邊,說:“坐。”
他轉身倒了兩杯水過來,遞給柳小芹一杯,柳小芹接住,她的心裡慌得厲害。
凌傲川坐在對面,看着她問:“他對你怎麼樣?”
“誰?”柳小芹有點走神,沒有反應過來。
凌傲川說:“你以爲我在說誰?”
柳小芹有點不自在,說:“呃,他……對我很好!”
“你們什麼時候結婚?”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又揪緊了。
他就像一個有自虐狂傾向的變態人,明知道說這些事情他的心裡會疼會難受,卻仍然控制不住要說。
“結……婚?”柳小芹看着他,眼神有點迷茫。
凌傲川直盯盯地看着她:“他還沒有向你求婚?”
柳小芹不回答,她的臉上出現了一抹難受的神色。
現在萬飛虹成了她哥哥,江少飛有了陸雨嬌,跟她有親密接觸的三個男人,只剩下了凌傲川!
還有誰會向她求婚?
這抹難受沒有逃過凌傲川的眼睛,他的濃眉皺得更緊。
“怎麼回事?”凌傲川放下手裡的水杯:“你們早就住在一起了,他卻不和你結婚,他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只想玩玩你?”
柳小芹看他一眼,說:“你別管我們的事……”
凌傲川立刻憤怒地打斷她的話:“我爲什麼不管?你是我妻子……”
“你忘了,”柳小芹靜靜地說:“我已經不是了!”
凌傲川停頓了一下,接着說:“現在不是了,但以前是,只要你做過凌傲川一天妻子,我就有權利過問你的生活!”
“你沒有權利了,你已經不是我丈夫了,所以你不能再幹涉我的事情!”
“你……”凌傲川站起來,衝着她大吼:“你有沒有腦子?我是在關心你!關心你!你看不出來嗎?你以爲我想幹涉你的生活?你以爲我吃飽了沒事幹?我爲什麼不過問別人的事情?爲什麼不干涉別人的婚姻?你……”
柳小芹看着他,輕聲說:“謝謝你,傲川,謝謝你的關心!”
凌傲川一楞,頓時吼不出來了。
面對這樣溫柔的柳小芹,這樣彬彬有禮的柳小芹,他的怒氣竟然無法發泄!
就像一個武林高手,拿着一把大刀瘋狂地砍殺,但卻是砍在一堆棉花上,甚至是空氣中,縱然有一身絕世神功,卻沒有半點用處!
柳小芹接着說:“我們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傲川,你不要再爲我操心,你還是多想想你自己……”
“我有什麼可想的!”凌傲川悶聲說。
“你把林美娜找回來吧……”
“我的事情不要你管!”凌傲川吼了一句。
柳小芹便閉上了嘴巴。
兩個人悶悶地坐了好一會兒,凌傲川又拾起剛纔的話題:“你們爲什麼不結婚?”
柳小芹默然了好一會兒,說:“我們不結婚,不是他的問題,也不是我的問題……”
“那是我的問題?”凌傲川說。
柳小芹輕輕一笑,搖搖頭:“與你無關,我們不結婚,是因爲我們……”
她又停了下來,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如果說萬飛虹其實是她的親哥哥,凌傲川會不會嘲笑她?
“算了!”凌傲川將手一揮:“不想說就別說,我對你們的事情沒有興趣!”
剛剛是他自己要問的,現在卻說沒有興趣。
柳小芹於是停了下來,說:“既然你沒興趣,那我不說了。”
凌傲川也沉默了,他並不想和柳小芹談僵,但一開口說出的話卻不是他心裡想說的。
“我睡去了。”柳小芹站起來,停了停,又說:“我……還是在我原來的房間睡吧?”
現在她是客人,住宿自然應該由主人安排。
凌傲川的眼睛投在她的身上,然後一直投在她的胸口。
柳小芹覺得他的眼睛有點狼,她又緊張起來。
凌傲川起身,走進他的房間,說:“進來。”
柳小芹沒有動,她知道現在不能到這個房間去。
凌傲川等了好一會兒,柳小芹沒有進來,他嗵嗵嗵走出來,抓住柳小芹的手就往進拉。
“不!”柳小芹努力向後拽:“傲川,你放開我,我們不能再這樣了!”
凌傲川根本不聽她說什麼,一直拉進去了。
柳小芹心慌得不要命,凌傲川將她一直拉到衣櫃面前,說:“自己找衣服。”
柳小芹不解地看着衣櫃裡她以前的衣服,又看看凌傲川。
凌傲川吼道:“看什麼看!你衣服髒了!”
柳小芹急忙低頭一看,衣服前襟果然有一些油點子,不過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她頓時臊得面紅耳赤,很羞愧地看了凌傲川一眼,爲自己剛纔的小人之心尷尬不已。
凌傲川轉過了身,不再看她,她趕緊在衣櫃裡找衣服準備換。
柳小芹拿出一件衣服,轉過身來,卻看見凌傲川手忙腳亂地把什麼東西往牀下塞,她心裡好生奇怪,問:“你在做什麼?”
凌傲川站起身來,說:“沒做什麼。”
柳小芹看見他的臉有點紅,她的心裡更奇怪了,凌傲川可是很少臉紅的,但她沒有再說什麼。
她隨意掃了掃房間,這間屋給她留下過很多記憶深刻的東西,屋裡別的沒有什麼變化,和以前最大的不同,就是凌傲川的牀上特別亂,堆滿了衣服褲子,牀下面的鞋子也倒的倒、歪的歪,亂得不像話。
凌傲川看見她打量房間,忽然不耐煩了,過來推她:“去睡!”
柳小芹被他推出了房間,然後門在她身後砰地關上了。
她楞了楞,回頭看着這扇門,想着那牀上的凌亂,不由輕輕嘆了一口氣。
來到樓下以前住的房間,打開門,她又是一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