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陳嘯說:“我當然比你大,你多少歲?”
陳倩兒回答:“十九。”
“還是未成年,真是花一樣的年齡。”
“什麼啊?”陳倩兒嚷嚷起來:“十九歲了還未成年?”
“在我面前,你只能算未成年,我比你大十一歲,你應該叫我叔叔。”
“切!”陳倩兒說:“我姐夫比你還大,我也沒叫他叔叔。”
“那是因爲他是你姐夫。”
“反正我不叫叔叔。”
“好吧,不叫叔叔,”東方陳嘯笑道:“那你叫我陳嘯哥,這樣行了吧?”
“陳嘯哥?行。”陳倩兒催他:“你快講你和丫丫姐怎麼認識的,她爲什麼救你?”
東方陳嘯說:“我和小芹認識的時候,我不知道她長什麼樣,也不知道她是大姐還是小妹,更不知道她是不是一個聲音很好聽的大嬸。”
陳倩兒不解:“你爲什麼不知道?”
“因爲我是瞎子。”
“啊?”陳倩兒看着他的墨鏡目瞪口呆:“你看不見?”
“我以前看不見,現在能看見了。”東方陳嘯摘下墨鏡說。
“哦。”陳倩兒看着他神彩奕奕的大眼睛,鬆了一口氣:“嚇我一跳,我還以爲你現在也看不見。”
“我的眼睛是小芹幫我醫好的。”東方陳嘯說:“一個瞎子,要獨自一個人從Z國乘飛機回到G國,你知道有多艱難?”
陳倩兒同情地點頭:“我知道。”
“我不僅失明,還失憶,我只記得我的老家在G國,卻不知道我家裡還有什麼人,連父母的名字都想不起。”
陳倩兒又驚訝又同情:“怎麼會這樣?”
東方陳嘯嘆了口氣:“我在Z國的M市,磕磕碰碰找了兩個月,都沒有找到飛機場,還被人把錢騙了。”
陳倩兒同情不已地看着他,她的腦海裡勾勒出一幅畫面:一個雙目失明的男人雙手摸索着在街上行走,不時摔一跤……
東方陳嘯接着說:“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小芹遇見了我,她非常熱心地把我送到機場,當發現我連買機票的錢都不夠的時候,她又幫我買了機票,還幫我買衣服、墨鏡,並親自把我送回G國。”
陳倩兒忍不住說:“我姐夫都說,丫丫姐很善良。”
“是啊,”東方陳嘯感概萬千地說:“我如果不是遇到善良的她,恐怕我現在還在M市的街頭瞎碰,也許被車子撞死了都不知道。”
“也許還有別人欺負你。”
“對,”東方陳嘯接着說:“她把我送回G國後,因水土不服生病了,在醫院裡我才聽到醫生說,她懷着孩子。”
陳倩兒驚訝地說:“那是前不久的事?”
“嗯,那時候她懷着孩子四個月。”
“哦。”
“她在醫院裡聽護士說有人捐贈*,又幫我醫好了眼睛,然後又幫我到電視臺發佈尋親啓示,直到找到我的父母后,她才和凌傲川離開,你說她是不是我的救命恩人?”
“是,”陳倩兒想了想,說:“你既然是G國人,那你怎麼會來到Z國?又爲什麼失憶?”
東方陳嘯狡黠地一笑,又談條件了:“倩兒,我把我的過去全部告訴你,然後你把你的過去也告訴我行不行?包括你養母爲什麼要賣你。”
陳倩兒笑了:“好吧,那你先講。”
“這件事,要從我和我的未婚妻準備結婚的時候開始講起,我未婚妻跟我是青梅竹馬,我們感情非常好,她有兩個好朋友,我們四個人經常一起出去玩,但我和她都沒有想到,她的這兩個朋友也一起愛上了我……”
東方陳嘯講了他和慕容詩云、丁艾娜以及蔡夢嬌之間的恩恩怨怨,和被丁艾娜、蔡夢嬌聯手送出G國,將他和慕容詩云拆散的經過,陳倩兒聽得眼睛都不知道眨了。
他講完了,陳倩兒好一會兒才說出話來:“不是說朋友妻,不可欺嗎?那朋友夫也不可奪啊,她們和你未婚妻還是好朋友,居然做出這麼過份的事情,害你和未婚妻被生生拆散!”
東方陳嘯嘆了一聲:“也許是我和她無緣吧。”
陳倩兒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我的講完了,”東方陳嘯振作了一下精神,看着她:“該你了。”
“好。”陳倩兒也不忸怩,講了她被養母賣給人口販子的經過。
東方陳嘯得知她養父差點強暴她,養母竟還把她賣掉,氣得罵道:“這是兩個什麼人渣,應該槍斃腦袋!”
陳倩兒說:“我本以爲我這一輩子再也沒有希望回到Z國了,沒想到我姐夫來找到了我,所以我姐夫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唉,沒想到我們都有過不幸的經歷,小芹的經歷最悲慘。”
“是的,好在我們現在都活着,而且很幸福地活着,所以我很滿足。”
東方陳嘯默然片刻,說:“看見小芹結婚,我就會想起我的未婚妻。”
陳倩兒問:“她現在在哪裡?你回去了,可以和她重新開始啊。”
“她已經嫁人了。”
陳倩兒說不出話來。
東方陳嘯伸手摘了一片柳樹葉,放在嘴邊輕輕吹了一個曲調。
“啊,你用樹葉吹的?”陳倩兒驚訝地瞪大眼睛。
“是的,”東方陳嘯拿下來給她看:“我一直喜歡用樹葉吹曲。”
“你能吹一首完整的曲子嗎?”
“能,我吹一首《謝謝你愛我》,以前我未婚妻最喜歡聽這曲。”
“行。”
東方陳嘯將樹葉放在脣邊,輕輕吹了起來。
一輛車開進來停下,車裡坐的人是許志誠和慕容詩云。
柳小芹和詩云現在很要好,自然也邀請了他們。
許志誠將車停下,慕容詩云說:“兒子的尿布溼應該換了。”
“我去換,你把車門鎖好。”許志誠下了車,抱上孩子衝進酒店去找洗手間。
慕容詩云把孩子的隨身用品拿出來,一下車就聽見了熟悉的曲調聲,她吃驚地看過去,看見了背向她站立着的東方陳嘯。
聽着這用樹葉吹奏的《謝謝你愛我》,慕容詩云的心一陣絞痛,不由淚如雨下。
七、八年前,她和丁艾娜、蔡夢嬌最喜歡聽東方陳嘯用樹葉吹曲調,她又最喜歡聽他吹這首《謝謝你愛我》,過了這麼多年,她終於又聽到了。
曲調聲依舊,他們卻再也回不到從前!
她站在車旁,一邊靜靜地聽東方陳嘯吹曲,一邊默默流淚,連自己站了多久都不知道。
許志誠給孩子換了尿不溼出來,看見慕容詩云還站在車邊發呆,他喊:“詩云!把車門關上就行了!”
慕容詩云一驚,慌忙抹乾眼淚,關上車門匆匆往他面前走。
吹曲的東方陳嘯也聽見了這聲喊,“詩云”兩個字如重錘一樣敲打在他的心上,震得他的心一顫。
他將樹葉拿下,倏地轉過身,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那是他永遠都忘不掉的背影——慕容詩云!
他往前疾走了兩步,衝口喊出來:“詩……”
只喊了一個字,他就打住了,因爲他看見詩云是向一個男人跑去的,那男人手裡抱着一個四個多月的孩子,孩子向詩云伸出雙手撲騰着。
慕容詩云的聲音傳來:“兒子,來,媽媽抱!”
他站住,腳步似有千斤重,再也邁不動步子!
陳倩兒看見了他的舉動,也順着他的目光看向慕容詩云,說:“陳嘯哥,那就是你的未婚妻?”
東方陳嘯搖頭:“不,不是,我認錯人了,她只是背影像。”
“哦,”陳倩兒回過頭說:“你吹的曲子真好聽。”
“謝謝。”東方陳嘯微笑:“你如果有機會來G國玩,我可以經常吹給你聽。”
“好啊。”
陳倩兒的電話響了,是季如月打的,說新郎新娘要典禮了,叫她趕緊進去觀禮。
掛斷電話,她對東方陳嘯說:“陳嘯哥,丫丫姐和凌大哥要典禮了,我們進去觀禮吧。”
“好。”
柳小芹穿上了白色的婚紗,凌傲川一身西裝,還有結婚戒指,都是萬飛虹和凌朵兒搞定的。
當新郎新娘相互爲對方戴上戒指的時候,掌聲響起來,柳小芹流下了幸福的眼淚。
東方陳嘯在人羣中尋找慕容詩云的身影,慕容詩云也在尋找他,兩個人隔着人山人海,淚眼相望,久久都捨不得轉開。
這是東方陳嘯出事八年來,他們第一次相見,卻不敢相認!
許志誠注意到了慕容詩云的異樣,他順着她的目光看過來,看見了一個和凌傲川長得特別像的男人,不由一驚。
“老婆!”他用手肘拐了拐慕容詩云:“他是誰?”
慕容詩云一驚,慌亂地問:“誰?”
許志誠擡手指東方陳嘯,卻發現人已經不見了,只得說:“有個男人和凌大哥長得特別像。”
“哦,我沒有注意。”
許志誠不說話了。
典禮結束,凌傲川和柳小芹正要向來賓敬酒,一個小女孩跑了進來,一直跑到他們面前,用天真的童音喊道:“爸爸媽媽!祝您們新婚快樂!”
衆人大吃一驚,江少飛和陸雨嬌看着這個可愛的小姑娘更是吃驚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