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碎車子擋風玻璃的男人帶來一夥人,與追打兩個年輕人的那夥打起來,場面變得失控。被波及到的人都尖叫着躲開,有人受傷、有人哀嚎、有人不顧一切的往前衝,也分不清是普通的老百姓還是**,亂成了一團。
整個街道都隱約飄着血腥的味道,幸好喬可遇在他身邊。汪兵韜,護着喬可遇以最快的方法退離混亂的人羣。
喬可遇被身邊的男人緊緊攬住,透過衣服縫隙,她看到長長的鋼刀擦着一個人的手臂而過,她幾乎可以聽到筋骨斷裂叫囂的聲音,沉悶的風,把血腥味捲進她的鼻子,令人作嘔。
偏偏,雙眼被定住了似的,怎麼也閉不上。
“是警局嗎?這裡是xx鬧市,發生**鬥毆……”汪兵韜沉穩有力的聲音在頭頂上傳來。
她愣愣地擡頭看着他,男人的側面很俊毅。目光沉着冷靜地盯着不遠處的混亂,有條不紊的敘述,有着奇異的安撫力量。
汪兵韜掛了電話,低頭正對上喬可遇的眸光,對她笑了一下,輕聲說:“別怕。”沉穩的聲音裡帶着安定的力量,此時很容易讓人產生信賴。
喬可遇也朝他笑了下,似乎放鬆了一些,這才注意到自己還待在人家懷裡,不由窘迫。趕緊站直了身子,還來不及退出去。肩頭有一股力量比她更快,將她整個向後拽了過去。
汪兵韜下意識地想抓住她的手,而喬可遇已經被轉過去的身子,跌入另一個人的懷抱。
喬可遇一愣。
一股冷薔薇的氣息吸入鼻翼,身體本能的僵直,只因這體溫;氣味;都太過熟悉,熟悉的讓她本能的排斥!
驟然擡眸,果然對上皇甫曜的眸子,只是那平時雙眸含chun的桃花眼,此時看來並不算愉悅。
“放開。”她聲音已無剛纔的溫軟,平添一股冰的冷硬。
皇甫曜心臟一突,爲這話裡的疏離,但他又豈是聽從別人命令的主兒?
下一秒,他緊緊的攥住她的手臂,另一隻胳膊錮住她的腰身,讓她緊貼住自己。他的手臂幾乎要折斷她纖細羸弱的腰。舉動,霸道而充滿佔有慾。
男人掌心溫度隔着衣料熨燙着她的肌膚,那晚不愉快的記憶浮上心頭,她的眸子變得越來越涼,全身都在僵硬。
皇甫曜感覺到了她的變化,她在排斥自己?爲了那晚的事還是眼前的男人?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胸臆間有種不知名的東西在蔓延,但並不陌生,猶如那晚失控前的感覺……所以並沒有放開,手臂本能收的越來越緊,越來越緊,似乎是想抓住些什麼……
喬可遇被她禁錮的全身生疼,再也安奈不住的激烈掙扎起來。
“皇甫總裁,請你先放開喬小姐好嗎?”汪兵韜的突然插進來,聲音渾厚有力。
他難道看不到喬可遇對他這個舉動有多煩感嗎?
皇甫曜笑,眸子裡卻泛着一股冷狠:“汪少,麻煩你照顧小喬兒了,只是,本少的女人,本少不習慣假手於人。”
他這是在趕人了!
“誰是你的女人?皇甫曜,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喬可遇突然叫起來。難道他忘了,幾天是他告訴自己,不必再去瞰園。
皇甫曜的眼睛微眯,她這麼急着撇清幹什麼?做給汪兵韜看的?才幾天而已,他又沒有說徹底放手,她就急着找下一任金主了嗎?
眼眸越來越深沉,甚至隱隱的有着不小的風暴!很好!這個女人很好!隱隱磨牙!
“咳!你聽到了?請放開她。”汪兵韜一副維護的姿態,看在皇甫曜眼裡簡直是挑釁。
“既然汪少喜歡看別人親熱,本少,也實在制止不了。”他笑,揚起的嘴脣薄得無情。
瞬間他板過她的肩,修長的兩指牢牢的掐住她的下巴,絲毫不管太過重的力道,已經出現輕微的指印。手腕往上擡,嘴脣毫無預警地貼上來。
緊摟着她,他壓抑地喘息。
喬可遇一手抵住他胸膛,用力的想推開他,左右搖擺的腦袋被他用另一隻手固定住,帶着怒氣,咬得她嘴脣生疼。
“皇甫曜!你不要太過分!”怒氣席捲汪兵韜,第一次拋開斯文的皮面,一卷揮過去。
似乎早已經料到此舉,皇甫曜抱着懷中的女人一個轉身,他撲了個空!
兩人相對而立,四目在半空交鋒。已經無關乎女人,只有爭奪的輸贏。
“堂堂皇甫總裁,應該不至於要勉強女人吧?”汪兵韜似乎也微微收回一點理智,但眸色卻沒有一絲退縮。
他是兵、是將,是從出生到軍校,被薰陶和磨礪出來的,所以身上自有一股正氣凜然。
相對起來,站在街頭的皇甫曜,身上卻更加高貴奪目。尤其是那閒適笑,魅惑叢生。
低眸,他看着被錮在身邊的喬可遇問:“勉強?”這兩字被他咬得極輕,卻能讓人聽出諷刺:“那汪少一定沒有見識過她在牀上的風情。”
本來還在掙扎的喬可遇恍惚地聽到這一句,動舉驟然停止,直覺告訴她,皇甫曜接下來的話一定不會好聽。
皇甫曜果然覺得僅僅只是這樣,不足以舒解堵胸口的悶氣,接着又補了一句:“一百萬而已,很便宜。”
他是將她的不堪,就這樣沒有顧及的暴露在了人前,猶如將她結了疤的傷口,又生生的撕開,完全不曾顧及她的感受。
“皇甫曜,你混蛋。”她氣極,揚手便朝着他的臉打下去。
“啪……”皮肉相撞的聲響,在鬧市裡根本聽不真切,卻是凝聚了她所有的憤怒。
這時候的她還沒有想到捊了虎鬚的恐懼,因爲心被羞憤佔滿。她無法去想像對面汪兵韜的反應,更不敢想周圍是不是有人被他這番話吸引,拿有色眼光盯着自己。
她只是委屈,委屈的想哭又哭不出來。她不明白皇甫曜爲什麼一定要這樣,一定要揪着自己不放,拿羞辱自己爲樂。
所以她現在唯一的念頭只是想離開這裡,本能的躲開這種屈辱的感覺。腳下的步子越來越急,風呼呼地從耳邊刮過,帶着徹骨的寒意。眼前的氤氳讓她辨不清方向,汽車的鳴笛喧囂讓整個世界混亂起來。
被打的楞了一秒的皇甫曜回神,加快腳步追上去。
“喬可遇,你給我站住,站住!”身後,那個惡魔還在步步緊逼,聲音一次比一次更近。
在她要衝入馬路時,胳膊被他一把攥住。他五指緊扣着她手臂,讓她吃痛的回過神。然後看到皇甫曜的臉色鐵青,眸子陰鷙地盯着她。眸底似乎隱隱地帶着急切,不過太過細微,喬可遇不可能注意到。
喬可遇的髮絲微亂地散在臉上,眼底還有未流出的淚。她知道她不該在他面前示弱,她應該有骨氣一點,但是她眼裡的溼潤一時收不回。
不想被他看到,她瘋了一樣的推搡着他,拍打他的胸膛,而沒有發現,他只是死死地拽着她。前面的十字路口是紅燈,車流不息地穿越着。如果剛剛晚一步,她也許會被車撞到。
而她就算再打再鬧,也終抵不過他一句輕飄飄的話:“喬可遇,你想讓你媽知道你當初是怎麼賣給我的嗎?”
她楞住,看着臉色平靜的皇甫曜,突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個男人的可怕,就在於他能不動聲色地捏住別人的弱點,準確扼住別人的咽喉,直到置人於死地,還能笑得雲淡風清,魅惑世人。
一股無力感襲上心頭,讓她此時哭都哭不出來。
“走吧,別在這裡丟人現眼。”皇甫曜知道她會聽話,拽着她的手臂轉身。
其實此時的他也很狼狽,半邊臉還帶着指印,風一刮感覺火辣辣的。但是這個帳可以慢慢算,現在將她圈在自己的範圍內,不被別人染指纔是重要的。
比如此時緊跟過來的汪兵韜,他可能也被喬可遇剛纔激烈的反應震住了,眼裡帶着急切。卻在看到突然安靜下來的喬可遇時,又面露不解。
他不知道皇甫曜對她說了什麼,短短的時間內,她就安靜了,乖乖待在皇甫曜的懷裡。臉上灰敗的沒有一絲血色,好像連生機都沒有。
“可遇……”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這樣的喬可遇竟讓他的莫名泛起一絲心疼。
喬可遇聞言擡頭,看到追來的汪兵韜,眼神怔怔的,恍惚間有種突然不知身處何地的錯覺。因爲她的腦子在皇甫曜提到喬媽媽時,出現了短暫的記憶空白。
錮在腰身的手臂收緊了一下,好像是皇甫曜的警告猶言在耳。
她低眸:“汪先生,我有事先走了。”
這點互動汪兵韜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喬可遇明明就是在受他威脅。
垂在身側的手收緊,他毅然擋在兩人面前。其實此時的汪兵韜並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是他不想喬可遇就這樣被帶走。
他喜歡的東西,也不太習慣被人奪走,這種感覺簡直遭透了!
“堂堂汪少,難道想因爲爭風吃醋,明天上j市的頭版頭條嗎?”鬧市已經拉起了警界線,記者第一時間到場,他們身處的地方離那邊還是很近。
他皇甫曜的花邊新聞太多,多得自己都懶得理會。但是汪兵韜不同,他特意瞭解過,這位少校大人這次休假結束後,會很快參加升職考覈,檔案裡容不得半絲瑕疵。
“皇甫曜,在j市並不是只有你能一手遮天。”汪兵韜的眸色冷而沉靜,給人感覺並不是單純的撂下狠話。
皇甫曜心頭微微震了一下,這話韓少瑋也說過,但是他不放在眼裡,只因爲說話的人沒有份量。
心裡雖有顧及,卻並沒有鬆開手,不甘示弱地回擊道:“那就拭目以待吧。”
說完不再看他,摟着喬可遇要離開。
汪兵韜還想攔,但還是手臂被人扯住:“汪少。”
回頭看到是一張剛毅的臉,是父親的親衛。有些意外他會這時候、這個地點找到自己,但是現在不是糾纏的時候,他着急的回過頭去找喬可遇。
他們已經過了十字路口。信號燈交替,再追已經來不及。神色中流露出不甘,看着不遠處有架橋可以繞過去,甩開這人便跑。
那個女子,應該很不想跟着皇甫曜走……
喬可遇似乎感覺到街對面的些微躁動,回眸看了一眼,卻並沒有發現說什麼。也許那一刻心裡是有希冀的,希冀真的有人能帶自己脫離皇甫曜,無關是誰。
“給我回過頭來,難道還在依依不捨?”皇甫曜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帶着一貫的霸道,似乎帶隱隱帶着怒意。
喬可遇脣角泛起冷笑。
皇甫曜很不喜歡她這種表情,動作粗暴地將她塞到了車子裡。
喬可遇正想坐好,他的身子已經壓上來,座位順勢被壓下去,副駕駛的門也隨之哐地一下被關上。
“皇甫曜,你想幹什麼?”他身上侵略的氣息太強,讓她禁不住尖叫。
他一手捂住她的嘴巴,即便是在昏暗中,那眼神就像兩個黑幽幽的洞。讓人覺得,現在他恨不得捂死她,讓她就這樣窒息而亡。
誰也沒見過這樣的皇甫曜,以往他也殘忍,但仍可以表現閒適優雅,冷靜沉着,此時是將陰暗完全暴露出來。
恐懼,襲上喬可遇的心頭,她掙扎,拼命地掙扎,就像缺水的魚對着生命的渴望,最後卻只感覺到胸口悶痛,痛得幾欲昏厥。
空氣越來越少,意識也變得越來越模糊,就在她以爲自己今天真的會死在他手裡時,他卻驟然收回了手。
她卻好像已經暈了,動也沒有動,呼吸微弱。停車場的路燈透窗而來,凌亂的長髮掩蓋住她大部分臉頰,卻顯得愈加她慘白。
皇甫曜掐着她的下頜,迫使她張開嘴,一下一下地將空氣渡給她。
半晌,喬可遇闔着的眼皮下,眸子緩慢的轉動。皇甫曜繃緊的臉色終於放鬆一點,他起身打開窗子,自己繞到駕駛座將車頂架起。
微涼的風撲面而來,空氣流通。
喬可遇很快轉醒過來,看到皇甫曜正對着後視鏡察看側臉,那是她打的,其實不算重。
“你是第一個敢跟我動手的女人。”他敘述,卻不知道目的爲何?
喬可遇不想問,剛剛經歷過一場生死的她,已經心力交瘁。再慘,還能慘過現在?
“皇甫曜,你不是用不着我了嗎?”她只想確認,他說話到底算不算話?
後視鏡中的皇甫曜目光一斂,沉默。
那天,他晚上抽了很多的煙,他鬧不準自己的失控是爲了什麼?他討厭那樣的自己,討厭看到她要死要活的樣子,覺得倒足胃口。
但是這會兒見她倒在另一個男人懷裡,他又覺得刺眼,很刺眼。他還沒放手的女人,怎麼允許別人覬覦?
空間很靜,靜得只有他昏暗中陰晦不明的臉,還有她微微、緩慢的喘息,因爲剛剛緩過來,還在一點點舒緩胸口的窒息的悶痛。
“喬可遇,晚上回來吧。”半晌,車廂裡傳出他的聲音。
終究,是有那麼份不捨。但習慣了掌控,不需要解釋理由,只是告訴她決定。
來去,原都由不得她。
“皇甫曜,你不可以!”不可以說話不算話,她激動地叫。
幾天前宣佈的結束,雖然毫無預兆,卻給了她新的希望。才短短几天而已,他怎麼能說收回便收回?
“我可以!”他已經恢復往常的模樣,沒心沒肺的笑,回答裡帶着絕對的強勢。
喬可遇爭辯的話還含在嘴裡,卻發現突然說不出來,說出來也是徒勞。
他根本不會懂,他當初草率的決定和現在淡淡的一句話,分界的是她的天堂與地獄。單單只是不想見到她偎在別的男人懷裡這個念想,於她毀的是什麼?當然,他從來都不會在意。
苦笑,眼裡溢出無限的悲悽,卻不再有淚。這個男人,總是能這般讓無力。他站在高處,隨便動動手指,便能讓她天翻地覆。
車子的引擎發動,開出停車場,駛入霓虹絢爛的街道,是去往瞰園的方向。
“我要回家。”她猛然回神,着急地拍打着車窗。
“別鬧,我說了要你回去。”不可置認,才短短几天而已,似乎此刻已經開始想念她的味道。
“不!”斬釘截鐵的拒絕,在接觸到男人冷下來的神色之後,猛然意識到自己沒有強硬的資本。便軟了語氣:“我媽還在等我呢?她會擔心的?”
“和那個姓汪的在一起時,怎麼不怕你媽擔心?”說到底,心裡還是在意。只不過這話裡的酸意,他自己都不曾知道。喬可遇只當他霸道慣了,控制慾強而已。
“我只是和他吃一頓飯而已,我告訴我媽9點以前一定回家。”她急得脫口而出。
低頭看看錶,已經超過8點。
這番解釋,終於讓皇甫曜的胸口的那股悶氣消散了一些。車子馬上調頭,轉變了方向,是喬可遇家的方向,讓她總算暗暗鬆了口氣。
可是車子卻在臨近自己家小區的地方停下來,這是條單行道,路燈大多損壞,黑漆漆的,偶爾會有開着前燈的電動車經過。
“皇甫曜,你又想幹什麼?”她警戒地瞪着他,因爲有了不好的預感。手摸上車門想開推開,下一秒卻響起了車子落鎖的聲音。
他側過頭,脣角勾起邪魅的笑,看在她眼裡卻是惡魔撒旦一般。
“時間來不及,你就在這滿足我吧。”他說身子欺壓過來。
故技重施!
喬可遇的臉色僵住,因爲想到了上次在暗巷裡……
沒有更多的反應機會,他的身子已經傾過來,黑暗中,只見模糊的影子籠罩着自己,他的氣息與她糾纏在一起。
持久的糾纏終於結束,空間短暫時陷入沉靜。她全身無力地癱軟在那裡,眼睛呆呆地盯着車頂,眼睛裡分不清是是沉淪還是悲愴。
他仍然緊緊地抱着她,感覺這副軟玉溫香的身子,真實地在他的懷裡,體溫是熱的,因爲他的激qing而高漲着還沒有完全褪卻。
半晌,他才起身。空間裡傳來窸窣的聲音,是她沉默地在整理衣服。
車廂內的燈已經開了,她的臉很平靜,沒有反抗時的激動。顯得那麼疏離,疏離的好像覺得她明明就在眼前,卻似乎與他隔得很遠,很遠。
剛剛得到饜足他,突然因爲這個表情,而變得心情莫名煩燥。
真是越來越不像自己!
“我該走了。”她處理完畢,示意他開鎖。
側目對他的目光,不悲不喜,不驚不怒。他看着她,強壓着自己靠過去的衝動,強調:“讓你媽回醫院養着吧,明天搬回來。”
“皇甫曜,那是我媽。”不是寵物,她不滿他的品氣。不是隻要丟在醫院,她就可以安心的!
他到底懂不懂!
“那就繼續住在家裡好了,我請家庭醫生,我請保姆照顧他。”他根本不懂,她在乎的是什麼?或者只是不願意懂。
他要她的身體,不想看到別人染指她,看她偎依在別人的懷裡,卻拒絕深究是爲了什麼,也不爲自己曾經所有的失控糾結。他要控制着她,把她與他擺在原來的位置,其它一慨不管。
喬可遇不說話,沉默,便是無言的抗議。
“小喬兒,別在再逼我出手了?”他也不是隨時那麼有耐心。
半晌,“給我三天時間?”她突然說,看着擋風玻璃的側色,出奇的冷靜。
皇甫曜看着她,彷彿能洞悉她所有的心思,說:“小喬兒,你知道掙扎沒有用,何必弄得自己頭破血流。”像他們開始那時一樣,乖乖妥協不好嗎?
喬可遇心裡一窒,知道他說的全是事實。表面裝得平靜,彷彿認命了一般:“我不掙扎,我只是覺得累了,這三天,你就當我讓我喘口氣好不好?”
皇甫曜看着她眸子裡的乞求,心想,自己是不是真的逼得她太緊?
“假期結束後,上班那天我要看到你回來。”這是他能給她的最後期限。
喬可遇不回答,但是他知道她會妥協,便按下了開鎖鍵。
喬可遇啪地打開車,腳落了地,才發現雙腿發酸,卻固執地一瘸一拐往社區的方向走。
皇甫曜只穿着褲子,有些煩燥地想點菸,突然想起上次在暗巷裡發生的事。怕她再遇到那種情況,想也沒想便推開車門追上去。
“我送你回去。”他抓住她的手說。
“不用。”她卻半點不領情,甩開他的手,繼續往前走。
“喬可遇!”這個女人怎麼這麼不知好歹?
喬可遇根本不理他,留給他的只是個絕然的背影。
皇甫曜看着她賭氣的樣子突然想笑,現在倔強又有什麼用?到頭來還不是要乖乖的回來?
陽曆十月的晚上,風已經有些涼,他光着勁瘦的上半身,站在暗巷裡,一點兒都不覺得冷。想到她很快便會回來,這幾天胸口那股莫名的悶堵感,似乎也在漸漸消散。
喬可遇那邊拐了個彎,街上有路燈,光線也亮起來。她看皇甫曜沒有跟來,才扶着要電線杆喘了口氣,因爲身體還是難受的厲害。
緩和一會兒,才慢慢朝着自己家踱過去。
汪兵韜的越野車還停在樓下,他見到她回來,一下子就推開了車門。
“喬可遇!”他滿臉緊張地迎上前。
她擡頭看了他一眼,站定了腳,好像有點意外,他居然會在這裡。
“我不放心,他……你沒事吧?”她的樣子看起來很累,頭髮也亂得很。看當時皇甫曜帶她離開的樣子,他真的有些擔心她會出事。
喬可遇搖搖頭,一句話都不想說,轉身往家裡走。又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腳步頓住,回頭看了他一眼。
汪兵韜卻很快明白她的意思,回答:“放心,我怕伯母擔心,所以並沒有打擾她。”
喬可遇脣角牽動了一下,也許是想笑,但是沒有笑出來,身子漸漸沒入樓道里。
汪兵韜看着她的背影,張口也沒有發出聲音。他突然覺得愧疚,若不是自己,她今天也許會過得很平安,而不是遇到了皇甫曜。
他們之間的關係,汪兵韜隱約猜得到。但是當着那麼多人的面,皇甫曜卻給了她難堪,而且是因爲自己。
垂在身側的手,慢慢地收攏成拳。她受傷的表情,他不想再看到……
喬可遇拖着痠軟的腿打開門,客廳的燈雖然亮着,方嬸並不在。她走進主臥室,看到喬媽媽已經睡了。
慢慢坐在牀頭的椅子上,盯着媽***睡顏,才四十多歲,頭髮裡已經有許多白髮。本就不胖的樣子現在也更瘦,臉都凹了進去,看上去格外的憔悴。
姐姐的事給了媽媽很沉重的打擊,如果自己也想博一次,她能不能還承受得了?
很緩慢、很緩慢地嘆了口氣,站起身來,打往走出去。
“是可遇嗎?”喬媽媽問着,然後才慢慢睜開眼睛。
喬可遇回頭,見她真的醒了,才又轉回來,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回答:“是我,媽。”然後問:“你要喝水?還是要去衛生間?”
喬媽媽搖搖頭。
“那是哪裡不舒服?”這時候應該才入眠纔對,自手術後,喬媽媽安睡後很少醒過來。
喬媽媽笑着搖搖頭:“別擔心,我沒事。”
“那就好。”喬可遇總算鬆了口氣。
“去哪玩了?晚飯吃了沒?”喬媽媽問着她,然後目光定在她頸子上,眸色變了一變。
那裡露着半枚紅色的吻痕,還沒有轉成深紫或紫紅色,顯然剛剛印上去不久。再仔細瞧,女兒的精神也不好,衣服雖然都穿在身上,但是隻要注意細節,便可以發現有些亂。
“吃過了。”她回答,本來心不在焉,所以並沒有發現母親的異常。
她出去的時候是說和朋友一起吃飯來着,這會兒雖然飢腸轆轆,但是顯然也沒有食慾。
“嗯,那早點休息吧。”喬媽媽低下眸子,放開抓着她的手。
“好。”喬可遇應着便往外走。
喬媽媽目光轉身窗簾,不知道在想什麼。
“媽,我們好久沒看外公外婆了,你想不想去鄉下看看?”喬可遇突然問。
其實外公外婆早就不在了,在她很小的時候,她基本沒什麼印象。只不過在老家留了橦房子,往年喬媽媽身體好的時候,一年總去那麼一兩次,今年似乎還沒有去過。
喬媽媽終於轉過頭來,對上女兒努力粉飾太平的眼睛,忍着眼裡的溫熱說:“好,你安排吧。”
“嗯。太晚了,我們明天再說。媽媽晚安。”喬可遇說完,轉身走出去。
喬媽媽看着關上的門板,淚水滑落下來,又趕緊擦掉。
其實她決定去鄉下,只是臨時起的念頭。但是如果能暫時躲開皇甫曜,她覺得也未必不好。
第二天,她便去醫院給母親拿了足夠的藥,然後開始準備足夠的行李。雖然帶生病的媽媽去鄉下很不方便,但是也別無選擇。
而喬媽媽只是看她忙碌,由着她決定安排,她隱隱覺得女兒有事,問了又怕自己幫不上忙,更怕知道某些事情。所以一直忍着,默許着,暗暗盼着一切能順利。
中午的時候,她已經將收拾好的兩個大行李箱拖進客廳裡,心想再給鄉下的近親準備些禮物,便了差不多了。
身上的手機鈴聲響起來,她掏出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皇甫曜的,手指一頓,心幾乎在瞬間就緊繃住。
強忍着想要扔開手機的衝動,指尖顫抖地點了接通了鍵:“喂。”聲音很低,帶着小心翼翼地剋制。
“想我沒?”那頭的聲音聽來似乎很愉悅。
喬可遇不說話,只覺得機體熨燙着臉頰,炙得她難受。
“真是一點兒情趣都沒有呢?小喬兒。”敷衍一下都不願意嗎?
但是這似乎並不影響他的好心情。
“你有什麼事?”她的心情似乎與他正好相反。相信任憑誰,被別人這樣拿捏着,都不會心情好,所以聲音很生硬。
他也不生氣,只說:“我請的幾個專業護理已經到了,你要不要過來親自把關?”
喬可遇楞住,然後反應過來。他是在說僱傭照顧喬媽***人。原來爲了得到,真的可以什麼都能做。
“不用麻煩了,我媽不習慣讓陌生人照顧……”想都沒想便要拒絕。
“你是要反悔嗎?”皇甫曜的聲音危險起來,帶着試探,彷彿已經察覺了什麼。
喬可遇心裡一緊,解釋道:“不,方嬸就住我們對面,由她照顧就好了,我比較放心。”
“也好,隨你高興。”皇甫曜也不勉強,她到時候回來就行了。
“沒事我掛了。”她一點兒也不想聽到他的聲音,尤其是在此刻,心臟緊張的砰砰直跳,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還有一天就能見面,還真有點想你。”他那邊似真似假地說着,總帶了那麼絲輕挑。
喬可遇啪地掛掉了電話,將手機扔進了沙發裡。她的心緒很亂,很煩,尤其是在她緊張的計劃逃跑的時候,怕他發現的時候,卻聽到他還在好心情的逗弄自己。
隔一會兒,手機又響起來。亮起的屏幕一閃一閃的,嗡嗡的震動聲磨的耳膜發痛,她厭煩這種陰魂不散的感覺。孩子氣地將抱枕壓在上面,像把它當成皇甫曜一樣死死在壓着,心想如果能憋死就好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才停止了響動,魔音終於消失,她舒了口氣,癱軟在沙發上。還沒有逃離,就已經覺得無力。
大約隔了十幾分鍾,家裡的門鈴又響起來。她看看錶,方嬸扶着媽媽去對面竄門,可能沒帶鑰匙。打開門,卻沒想到汪兵韜站在那裡。
“你……”他怎麼會突然來到她家?
汪兵韜眼中的詫異一閃而過,然後抱歉地笑了笑,知道自己的出現很唐突,解釋說:“我打你電話一直不接,我以爲你出事了。”
喬可遇聽了轉身,拿出抱枕下的手機,果然看到通話記錄裡,除了皇甫曜的一通電話外,未接電話都是汪兵韜的名字。
“你故意不接電話?”汪兵韜皺眉看着她,自己不至於讓她這麼討厭吧?
“誤會。”她簡單解釋,也不在乎他聽得懂還是聽不懂。
汪兵韜有那麼一瞬間就懂了,她在躲皇甫曜。目光巡視了她家客廳一圈,目光停留在牆角的行李箱上,詫異地問:“你要出門?”
“對。”喬可遇回答。
“爲了躲皇甫曜?”他說出自己的猜測。
喬可遇點頭,這本身也不是什麼難猜到的事,並不打算瞞他。
汪兵韜定眼看着她,此時喬可遇出奇的平靜,她不隱瞞自己,卻也不打算跟自己說明,似乎心裡早有了主意。
“也許我可以幫你。”他說。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解決。”不是不想借助他人之手,只是她無力回報,怕自己一個不慎,再踏進另一個漩渦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