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的呼喚,卻喚不回他的腳步。
“小姐,天氣冷,披上衣服吧。”一名保鏢拿着她的衣袍送上來。
程金玉正在氣頭上,這保鏢可遭殃了,啪的一聲,臉上立即結結實實地捱了一巴掌。
“媽的,你沒看見本小姐正怒火中燒,還穿什麼鬼衣服,一點建設性都沒有,你去死。”啪的一聲,又是一巴掌甩過去。
那名保鏢被打了兩巴掌,差點連門牙都被打掉,但是卻絲毫不敢吭聲,只得忍了。
“你們,誰能你告訴我,那小賤人,她怎麼會在這裡,你說。”程金玉伸手揪住一名保鏢,揪住他的衣襟,眸光發狠地瞪着他。
她難得說了一回真話,沒想到結果是這樣的。
她做對的時候,沒有人記得,做錯了,卻是連呼吸都是錯的。
這如何能不讓她發狂。
“小姐,屬下真的不知道,屬下也是剛纔才發現她在這……”
保鏢的話還沒說完,臉上已經捱了一巴掌。
“飯桶,你們統統都是飯桶,我花錢請你們這羣廢物在這裡當木頭的嗎?”程金玉暴跳如雷,盡拿他們來發泄怒火。
大家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喘息一下,罵不還口,打不還手。
程金玉看着他們這羣鵪鶉似的屬下,更會氣得心火直飆。
“小姐,是涼梓自己偷偷爬進來的。”驀地,在她身後,響起了一把冷清的聲音。
程金玉眼眉一挑,慢慢回過頭來,只見臉上黑了一塊的雷暝,沉着臉站在那裡,她嘴角輕揚,向着他走去,停在他的面前,不到一步的地方,冷笑地望着他:“你一早就知道她在這裡,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剛開始我並不知道,只是我比其他人快一步找到她,小姐,這是一個局,是司徒潛設下的局,他存心讓你難堪。”雷暝緊緊地攥住拳頭,臉不紅氣不喘地說着。
“你怎麼知道這是一個局?”程金玉眯眸盯着他,就如老鷹盯着小雞,隨時都會俯衝下來,把他撕裂成碎片。
“她告訴我的。”雷暝不卑不亢,迎視着她的眸光,傲然地說。
“爲什麼要告訴我?那小賤人不是你的心上人?”程金玉伸手擡起他的下巴,冰涼的指尖,在他的臉上輕輕地滑動着。
雷暝臉色不變,淡淡地說:“她是我的心上人,但我是小姐的人。”
他的回答,讓她哈哈大笑了起來。
一一一一
終於還是瞞不住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司徒潛坐在牀邊,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摸着她依然蒼白得沒有血色的臉頰,眸光流轉,透着憐惜的光芒。
她的眉頭皺得很緊,神情更是很不安定,嘴巴里不斷低聲喃喃地喊着她老爸。
她一定是做噩夢了。
是的,昏迷中的涼梓,又夢見了那一幕噩耗。
她又看見了,他們家起火了,她老爸還在房間裡,她卻只能眼眨眨地看着她老爸被火燒死,她是不孝女,看着自己的老爸被火燒死,卻無能爲力。
“老爸……不要扔下我……老爸……我會很乖的……不要離開我……”
她在噩夢中悲鳴哭泣着,晶瑩的眼淚如斷線的珍珠,不斷從她緊閉着的眼眶裡滑落。
“你老爸不會扔下你不管的,他沒事,他還活着,他沒事的,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把你的老爸找回來的,別難過,他一定會回來的。”司徒潛抱起她,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低首,輕輕吻去她臉上的眼淚,低聲溫柔地哄着。
看着她臉上的眼淚,心如刀割,恨不得把雷暝抓來,大卸八塊。
他挖空心思,隱瞞這件事情,就是不想她傷心,結果還是被他破壞了他的一片苦心。
該死的雷鳴。
“老爸……嗚……”涼梓的臉埋在他的懷裡,手臂不自禁地緊緊地抱着他。
好溫暖,好寬敞,好能讓人安心的懷抱。
一定是老爸的。
她的臉在他的懷裡蹭了蹭,嗅着他身上那能夠讓她安心的氣息,情緒總算是穩定了下來。
“少主。”殘月悄然無聲地來到他的後面,壓低聲音,輕輕叫了一聲。
“什麼事?”司徒潛並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問。
“黑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稟告。”殘月輕聲說。
在這種時候來找他,必須是有很重要的事,司徒潛輕哼了一聲,剛想把涼梓放下,但是隨即發現,他才動一下,她就抱他抱得更緊了,彷彿擔心他跑了似的。
他皺了皺眉頭說:“讓他進來。”
“是。”殘月悄悄地退了出去。
司徒潛拉過被子,蓋在她的身上,長指輕輕撫摸著她的眉,低聲說:“我不會離開你,別皺眉。”
涼梓似乎聽到了他的保證,緊皺的眉頭,這才慢慢鬆開。
她現在就像個毫無安全感的嬰兒,必須依賴着他。
她如此脆弱,他怎麼能忍心離開呢?
就算天大的事情也沒有她來得重要。
片刻之後,黑宴臉色凝重地進來了:“少主。”
“嗯?”司徒潛輕輕點了一下頭。
“少主,我們在明繁的地方,找到了這個。”黑宴把一個布娃娃遞上前。
司徒潛只是看了一眼,眸光瞬間變得陰鷙,那是一個仿照涼梓的臉容仿製而成的布娃娃,雙眸無珠,臉頰破碎,血絲橫流,很是恐怖,要是小孩子看了,晚上必定會做惡夢。
他摟住涼梓的手臂不自覺地緊了緊。
涼梓皺眉,不舒服地嗯哼了一聲。
他才驚覺,自己太用力了,趕緊鬆開手臂,輕輕撫摸着她的背,等了好半響,她終於又沉沉地昏睡過去。
“少主,我懷疑,明繁還沒死,而且他很有可能還在帝尊天下里,不過他隱藏得太好,一時半刻恐怕找不到他。”黑宴看着他那柔情的一面,根本就沒有辦法把他跟以前的司徒潛聯想在一起,如果以前有人告訴他,司徒潛將會變成一個柔情鐵漢,他打死都不會相信的。
“可惡,該死的人,怎麼偏偏死不去。”司徒潛臉色鐵青,不過依然不忘壓低聲音,就怕吵醒涼梓。
“能夠在總部裡來去自如的,恐怕背後有人給他撐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