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三巧根本就沒有和初夏閒話的心思,看也不看的一把扒拉開她,衝着還在撕扯劉美清頭髮的羅美英就奔過去了。
站穩身子的初夏悄悄撇撇嘴,又往後退了兩步。
被扯着頭髮的劉美清恰好將初夏生怕被牽連到的小動作看了個正着,立時就覺得心肝肺都在疼了。
真不知道這羅美英吃錯了什麼藥,怎麼就那麼愛爲初夏這冷情冷性沒人情味的死丫頭出頭呢?可她現在再怒,也拿初夏沒辦法,她的頭髮被羅美英扯着,懷裡還抱着栓兒,只能巴巴的等着婆婆鄭三巧救她。
可惜,鄭三巧奔到她面前後,只是一把將栓兒搶了過去,壓根兒就沒有搭救她的意思。
沒了栓兒的羈絆,劉美清倒是靈活了許多,只是,她的手剛要扯到羅美英身上時,又生生的收住了。
“美英,快放開嫂子,有話好好說,美英,你肯定是誤會嫂子什麼了,美英……”劉美清扎煞着手,連聲求饒下,羅美英終於鬆開了她的頭髮,臉上卻仍是怒氣衝衝的:“你再喊一聲美英試試?”
初夏的嘴角就微不可查的抽了抽,隨之,貌似悠閒的將視線投向牆角啄食吃的蘆花雞……
“美……曉球,是我錯了……”
羅美英氣得跺腳:“不是曉球,是曉瓊,羅曉瓊!”
“曉瓊,對不起!”
“曉瓊,消消氣,你嫂子不大會說話,你別和她一般見識,嬸子謝謝你,要不是你,咱們小栓兒現在可要遭老罪了。”鄭三巧改嘴改的倒是挺快,說完瞪一眼劉美清,“好歹也是當孃的,怎麼能讓栓兒這麼個奶娃給你擋掃帚?”
“娘,我那會兒是急糊塗了……”劉美清說着,巴巴的看向被鄭三巧抱在懷裡的栓兒,“栓兒,來,娘抱。”
“靠邊兒吧。”鄭三巧身子一扭,錯開了劉美清伸過來的手,看向羅曉瓊,“曉瓊,來嬸子屋裡坐會兒,嬸子前兒個炒的蛋琪子,可酥了,拿給你嚐嚐。”
“不用了,我不搶栓兒的零嘴吃。”羅曉瓊掃一眼還在盯着蘆花雞不撒眼的林初夏,輕咳一聲,“初夏,剛纔是怎麼回事兒?”
不能繼續裝無關者的林初夏童鞋,只好回過頭來,淺淡的笑着,如講述別的人事情般,將之前發生的一切不帶私人傾向的向羅曉瓊彙報了一遍。
“你這個饞嘴的婆娘!”鄭三巧一巴掌就拍到了劉美清的頭上,“初夏身子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搶她的食吃,你怎麼吃得下去?”
“大伯孃,你怎麼說話呢?”林初夏臉立時拉了下去,“什麼叫搶我的食兒?”
不要以爲她不知道,鄭三巧只不過當着羅曉瓊的面兒,不好不訓斥劉美清,卻又訓斥的不甘心,才故意摳字眼兒的。
“瞧大伯孃,一急了就說錯話,是搶初夏的飯.….”鄭三巧臉上堆起討好的笑,“初夏,大伯孃家還有幾個地瓜,這就給你拿去,晚上讓你娘給你煮了吃。”說完,視線就直直的盯在羅曉瓊的臉上。
“拿去吧。”羅曉瓊揮揮手,“初夏受了這一場驚,身子肯定更差了,可是要好好補補。
還有,我娘讓我來說一聲,以後我們家,每兩天給初夏一個雞蛋補身子,你們,可不興搶她的。”
“不搶!不搶!”
劉美清和鄭三巧幾乎同聲表態道。
對於鄭三巧送上來的地瓜,初夏自然是不會拒絕,但是,也絕對不會把地瓜放在可以讓倆女人看得到搜得到的地方。相處了這麼久,她們是什麼脾性,她真是太清楚了。
“你個沒良心的,我爲你出頭,你就自己躲一邊兒不管我?看我以後還幫你不幫你了。”進了初夏家屋子關上門後,羅曉瓊氣得捅着她的腰眼子算帳,當然,聲音是壓的極低的。
“我要是上來幫你,以後我這日子還有法子過嗎?”初夏慢悠悠的說完,又補一句,“關鍵是我知道,她們根本就不敢動你。”
大伯孃一家怕的當然不是羅曉瓊,而是她爹羅剛順。
羅剛順是村書記,手屋着村子裡四個大隊長的生殺大權,而初夏的大伯林寶江,恰好是那四個大隊長中的一個。
“初夏,我怎麼覺得你比以前心眼兒多了好多呢?”羅曉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初夏,“我就覺得越來越不瞭解你了,以前,你什麼都和我說,可現在,你什麼都喜歡埋在心裡,有時候我都覺得,我見天上趕着找你,根本就是在犯賤。”
“人總是會長大的嘛,你不會想讓我一直那麼傻乎乎的吧?”頓一頓,初夏就輕嘆一聲,“我們家這情形你也知道,我不是不想像你一樣活的痛快恣意,可是,我要是真恣意痛快了,估計我爹和我娘就沒法兒過了。
大伯孃一家子,整天挖空心思的想要把我們一家給攆出去,我哪能隨隨便便讓他們抓着錯處?”
“行了行了……”羅曉瓊揮揮手,切換了話題,“初夏,你到底還改名不改了?我都改這麼久了,你怎麼還不改呢?要不,我拿我爹的公章,和你一塊兒去派出所?”
羅曉瓊原名叫羅美英,和初夏是光着屁股一起長大的閨蜜,半年前的某一天,羅美英偷看了本小說後,就覺得自己名字土的掉渣兒,強拉着初夏一起改名字。
倆人用了將近三天的時間,終於琢磨出來羅曉瓊和林紫依這倆名字,然後,便分頭回家商量。
毫無意外的,兩家的爹孃都不同意,羅美英比林初夏能作,是以林初夏還在家和爹孃磨嘰的時候,羅美英已經偷了她爹的公章,跑派出所去自己把名字改了。
偷到公章後她倒是去找初夏來着,可剛到初夏家門口就聽到了她娘胖嬸的聲音,哪還敢進去,當即揣着公章逃了。
初夏知道羅美英沒按約定的等着她一起改名字後,當即怒了,羅美英也是個暴脾氣,言語不合下,倆人最終鬧了個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