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周漢亮激動的撲倒在團長筒子桌子上,“團長, 您可不能不要我啊,我一直跟着您,您可不能就這麼把我給甩了?”
“你現在的狀態,不太適合繼續做政委,等你結了婚,生了孩子,再說吧。”周蜜康面無表情的道。
“團長……”
“出去吧。”
“團長……”
周蜜康放下文件,面色淡淡的瞄着他:“你想現在就解職?”
“嗖!”沒再吱一聲兒,周漢亮迅速從周蜜康辦公室消失,,轉眼就出現在了許正鴻辦公室。
“你怎麼又來了?”看到他,許正鴻頭痛的撫了撫額,“別往我這兒跑的那麼勤,你想讓小蜜找我算帳?”
“師長,我也不想啊,可是,您要救我啊……”巴拉巴拉巴拉……,周漢亮把自己剛纔在周蜜康那兒的遭遇詳詳細細的講述了一遍,“師長,我這條命是團長救的,這輩子,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反正,我不離開他!”
許正鴻:“……”有本事,當着當事人的面兒表白啊,跑他這兒來表白,算怎麼回事兒?
“師長,咱倆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見許正鴻不吱聲,周漢亮以爲他不想幫忙,開始打威脅牌。
“你倒是挺能耐……”許正鴻冷哼一聲,“行啊,你現在就去找小蜜坦白,看看是你這個螞蚱先蹦躂不起來,還是我這個螞蚱先蹦躂不起來。”
“師長,我不是那個意思……”周漢亮趕緊討饒,“自相殘殺的事兒,我是不會做的,師長,您誤會我了。”
許正鴻冷冷瞄着他:“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沒了我這個眼線,誰給您報信兒?”
“漢亮,你剛說要永遠跟着小蜜,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轉眼又說在他身邊是爲了給我做眼線……”
周漢亮苦着臉打斷他:“師長,師長,我的親師長,您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饒了我好不好?”
“我還真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許正鴻繼續裝糊塗。
“在任何事兒上,我都是以團長爲尊,我這條命是他給的,這輩子,我只可能爲他賣命。
但是,在團長的終身大事兒上,我肯定是向着您,向着夫人,不過團長現在還沒擰過彎來,咱們這善意的行爲,可能會惹得團長生氣。
師長,在這事兒上,咱們是同一條戰線上的,目的就是爲了讓團長過的幸福,您說要是沒了我這個內線,事情還怎麼進行下去,是不是?”
“你自己搞到這一步的,我怎麼幫你?”許正鴻氣得瞪一眼周漢亮,“在我面前,嘴巴和抹了蜜一樣會說,到了小蜜面前,怎麼就成個傻蛋了?”
“您在他面前還不是一樣慫?”周漢亮小聲嘀咕道。
“你說什麼?”
周漢亮趕緊改口:“我是說,我在團長面前,就是那麼慫。”
“好了,這事我知道了,要是小蜜來找我給你做工作調動,我就壓下,不過關鍵還是要看你自己,十天的時間,你要讓小蜜打消趕走你的想法兒。”
周漢亮長舒一口氣:“謝謝師長。”
“你說……”許正鴻身子往前傾傾,“那傢伙怎麼就那麼臭的脾氣?咱們明明是爲了他好,哎……”
“對對對。”
“打上次負氣離開家,到現在他也沒回去過,老爺子老太太見天的唸叨他,大嫂那眼睛隔三岔五的腫着,大哥更是被罵的狗血噴頭,漢亮啊,我幫了你,你也要幫幫我,半個月內,讓小蜜主動回次家,最好能幫大哥說幾句好話,行吧?”
“我努力!”
“不是努力,是一定。”
“師長,您這樣有些難爲我?”
“你難爲我行,我難爲你就不行了?”許正鴻坐正了身子,“咱們倆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周漢亮簡直要急哭了,這也太難爲他了,團長和團長老子的矛盾,哪是他能給解的開的?
“師長,我肯定希望團長和家人間一點矛盾都沒有,我肯定希望團長有空就回家看望老爺子老太太,看望首長和夫人……”
許正鴻不耐煩的打斷他:“能不能別那麼羅嗦?”
“我盡全力促成這件事兒,團長心裡的坎還沒過去,您急我,也沒用。”
“好,你勸他回趟家就行,至於不幫大哥說好話……,那就不幫吧。”許正鴻揮揮手,“去忙吧。”
“是。”周漢亮怏怏的出了師長辦公室,他怎麼覺得,他根本就是自己送上門去挨宰的?
待周漢亮的身影消失,許正鴻迅速撥通妻子的電話:“小月,跟大嫂說,小蜜在一個月內肯定能回家……,那當然,我出面,事情能解決不了嗎?……,當然,當然是我解決的,不過,也不是全是我的功勞,漢亮從旁協助了一下……,好,好,老婆,我知道了,我會繼續努力的。”
“師長……”門口,周漢亮一臉鄙視的盯着許正鴻,“原來您的本質是這樣的,您可別忘了,咱們是一根繩兒上的螞蚱!”
得,這話又還回來了!
許正鴻表情不自然的揮揮大手:“放心,你的事我肯定會盡全力的,不就是被小蜜吼一頓嘛,再怎麼吼他也是官比我小,我不簽字,他也不能怎麼着,是不是?”
“是,是。”周漢亮笑着擺擺手,“師長再見!”
“再見你個頭!”許正鴻一本書扔出去,砸在門框上,書落下的同時,房門再次被推開,“你有完沒……大哥?”後面的話沒說完,許正鴻一臉訝異的盯着突然出現在門口的周景平,“您怎麼來了?”
周景平眉頭皺着:“幹什麼呢?”
“沒什麼,沒什麼,被個小兔崽子氣的。”許正鴻訕訕的笑着,“大哥,您就別訓我了,我以後一定注意控制自己的脾氣。”
哼一聲,周景平坐在沙發上,嘆口氣:“那小子怎麼樣?”
許正鴻摸不着頭腦,便模棱兩可的道:“挺好的。”
“死小子,去開會那麼長時間,見到我裝不認識!”周景平恨恨的道,“正鴻你說他到底想怎麼樣?
嬈嬈是我的女兒,我哪能不心疼?事情都過去那麼些年了,只要想起嬈嬈,我這心就一抽一抽的疼。
可是,那個時候,只要是一個真正的軍人,就必須做那樣的選擇,我周景平不可能爲了女兒,讓其他人都跟着陪葬。
他做到今天,也經了不少事兒了,怎麼就想不明白呢?你不知道,看到他看我的眼神就象看陌生人,我……”
重重嘆一聲,周景平說不下去。
“大哥……”許正鴻也不知道怎麼勸纔好,誰能想到外人羨慕至極的大舅哥,肚子裡會有這麼多的苦水?
當年犧牲周嘵嬈使得任務勝利,很多人便暗地裡說周景平是用女兒的生命換取自己的仕途。
試想一下,天底下哪一個真正的父親,願意用女兒的生命換取自己的平步青雲?其實,這些年,最苦的,恐怕就是大舅哥了。
別人,可以理直氣壯的生氣、發泄,唯有他,只能忍。要不是實在忍得難受,哪會跑自己這兒來訴苦?
兒子見到自己當看陌生人,這種苦,若不是親身經歷,哪會明白有多難受?
“罷了,我也就當着你的面兒說說……”周景平無奈的攤攤手,“難得休一天假,我回來看看,又被攆出來了,哎。”
“您是……”許正鴻一臉的試探,“想見見小蜜?”
“不了。”周景平擺擺手,“他是不會見我的,他心裡的坎還沒過去,我就是尋思着,來他工作的地方,待一待,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笑話!他這尊大佛在這兒,他怎麼能忙得下去?心裡這麼想,嘴上可不好這麼說,許正鴻笑着:“大哥,我陪您四處轉轉吧。”四處轉轉,纔有可能會遇到想遇到的人嘛。
“行,四處轉轉吧,我也好久沒來a軍區了,當年,我可是在這兒待了六年,唉,很懷念啊,那時候,我還年輕着呢,不過,就不要你陪了,我自己轉轉就好……”
聽着周景平的絮叨,無來由的,許正鴻心裡就有些發酸。
大哥過的很苦吧?
最疼愛的小女兒,天人永隔,相信這份愧疚,會陪伴他一輩子。
最器重的小兒子,反目成仇,相信終有和好的一天,可是,那又會是多久?
而最關鍵的是,這些苦,他誰都不能說,包括老爺子老太太在內,都對他有一絲埋怨,至於大嫂,雖然嘴上一直說不怨大哥,心裡,或者也是怨的吧?
誠如大哥所說,在他那個位置,在當時那種情況,他又能如何?
心中一動,許正鴻就道:“大哥,咱們軍區的大醫療計劃已經啓動了,醫務兵們昨天剛來報道,您要不要去看一下?”
“我看得什麼看?”周景平擺擺手,“要是讓你們軍區的司令知道了,還以爲我要把手伸到這邊來呢。”
“大嫂,明天要過來一趟。”許正鴻就道。
“她來做什麼?”已經到了門口的周景平眉頭皺起來,“如果插手工作的事兒,你要堅決制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