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一帆的心本能的一震,他還有姐姐姐夫,還有更多的病患,他的雙手要拿手術刀,他要去解救那些心臟有問題的人,他的理想是做一名好大夫,他......
“哼,你爲了他跪下來求我?”東方墨的聲音冷如天山上吹過的雪風,寒冷而又刺骨。
慕如的身體再次匍匐在地上,不停的磕頭,虛弱的聲音清晰的響起,一字一句的,緩緩的重複着一句話:“求大少爺高擡貴手,放過鄭一帆!”
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靜,晚風習習吹來,慕如因爲晚上沒用吃任何熱東西又長時間跪在地板上的緣故,渾身一陣冰冷。
明明的夏天了,明明已經穿短袖了,明明......
可是,夏天的夜晚,真的好冷......好冷啊!
夏天這纔剛剛開始不久,爲什麼她就感受到了冬天的嚴寒呢?
因爲能給予她溫暖的人,也唯一願意給她溫暖的人,要永遠的跟她說再見了。
再見——再也不見!
東方墨一臉的憤怒,他雙手不由自主的攥緊成拳頭,手背上青筋暴戾,他分明感覺到此時自己血管裡嗜血的因子此時正朝着一個方向流竄,低眸看着跪趴在他腳下的慕如,他差點失去理智。
慕如,這個曾經做過他老婆的女人,現在是他的情婦,居然——
少女卑微的姿態,苦苦哀求的語氣,匍匐在他的腳下,尊嚴已經蕩然無存,早就被他踩在腳底,任由他羞辱,可是——
爲什麼,他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一點也沒有喜悅的情緒冒出?心裡迅速涌上的反而是無比的憤怒呢?
憤怒得恨不得一刀就把那邦在樹幹上的鄭一帆給捅了,讓他永遠不要在這個世界上出現!
“求大少爺高擡貴手,放過鄭一帆吧!”慕如第三次開口,聲音低沉黯啞帶着絲絲的顫抖。
她是孕婦,因爲長時間跪趴在地上,又冷又餓,身體已經無法支撐她的頭擡起來了,於是她就只能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額頭貼着地板,一直在不停的磕着。
這一幕,看在東方墨和鄭一帆眼裡,感受卻是截然不同的。
慕如那卑微的身姿,虛弱顫抖卻又無比清晰的嗓音,像無聲的哭泣;而嬌弱的,卻又堅挺有力的背脊,憐憫得讓人想要即刻把她擁抱在懷裡!
鄭一帆的眼睛紅了,眼淚不受控制的從眼眶裡滑落下來,人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他真後悔,後悔自己不聽姐姐的勸告,後悔自己沒有忍受住思念的痛,後悔自己如此的莽撞,跑到濱海來找慕如,不僅沒有帶走她,而且還把她陷入不利的境地。
慕如,慕如,堅強的你,清宮的你,爲了這樣一個普通平凡的鄭一帆,卑微的祈求一個惡魔,你讓我怎麼放得下?又怎麼捨得把你放下?扔在這裡?
周遭死一般的寂靜,三個人,三種不同的心思,在各自的心裡不停的澎湃着,爲的,卻都是各自心裡最重要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