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她,爲這場婚姻,還是爲不能再做顧家的女婿?
不管是爲了什麼,那都不重要了,她的心已經徹底冷了,他們之間的婚是離定了。
已經給過他太多的機會了,爲了顧家的面子,顧氏集團,爸爸,也爲了自己的意願,可現在她再也不要委屈自己了,地球離了誰都照樣轉,沒了愛情又不是不能活了,她從來就不是愛情至上的女人。
“解釋的話就不用多說了,不管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婚我是離定了!”顧念兮一臉冷凝的離去,轉身的瞬間淚水再也忍不住,一滴晶瑩的淚珠滑落臉頰,隨後,是更多的淚水往下掉落。
陸灝南追到了包廂門邊,看着她纖瘦的身影背脊挺得直直的,似乎還能聽到她壓抑的哭聲,看着她決然的走出自己的視線,漸行漸遠,直到再也看不見了,心疼開始蔓延,巨大的絕望和無邊的痛苦將他包圍……
“我以爲陸總與別的男人不一樣,沒有想到也不過如此,自古男人多薄倖,只怪我家兮兮眼光不好。”楚黎落厲聲道,狠狠剜了寧如雪一眼,傲然的離去。
沈彥琛神色不明,衝陸灝南點了點頭也跟着離去。
包廂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原先還是你來我往爭鋒相對的包廂,此刻碗碟碎的到處都是,瀰漫着各種酸辣味道。
陸灝南宛若雕像般站在門邊,看着已經沒有人的走廊盡頭,目光疼痛之極,除了窒息般的疼痛外,他彷彿已經沒有知覺了,整個人都麻木了……
“灝南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會搞成這個樣子,我……我很抱歉……”寧如雪抱着齊如意走到他的身邊,看着他目光裡的哀痛心裡酸酸的。
“不關你的事!”陸灝南冷冷道。
“我真的很抱歉,早知道會造成你們之間這麼大的誤會,說什麼我都不會找你幫忙了,我……”
“我讓你不要說了,沒有聽到嗎?”陸灝南聲音不大,語氣卻冷然至極,身上散發着拒人於千里之外之外的冷漠。
齊如意從未見過他這樣的一面,小嘴一撇,放聲大哭。
“閉嘴!”陸灝南吼道。
寧如雪神色一僵,緊緊抱住了齊如意。
看懂了他眼裡的傷悲,她也明白了一件事,他們之間再多的情分也比不上顧念兮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她,寧雨諾,如意,三個人加起來,也比不過一個顧念兮。
她明白了,可心卻疼的不能自己。
陸灝南的臉色越來越沉,腦海裡是她離去前說的話,心臟不禁猛地一縮。
想到自己竟然動手打了她,她臉頰上紅腫的那樣厲害,肯定很疼很疼,他就沒法原諒自己。
自己想要呵護的瑰寶竟然被他傷成了這樣,別說是她,就是他都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所以,她對他是死心了吧?
以後再也不會給他機會了,再也不肯原諒他了,他,就要失去她了……
陸灝南的心狠狠的絞在了一起,看着打了顧念兮的右手,狠狠的握成拳頭,用力的打在牆壁上。
一下,兩下,三下……
很快,他的手掌鮮血直流,而他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似乎唯有這樣才能讓他心裡好受一點。
“灝南……灝南你不要這樣……”寧如雪知道他討厭她,可卻無法見他這般自虐,哭着求他別傷害自己。
“陸叔叔流血了……好多血……如意知道錯了,如意不該咬壞……顧阿姨的……如意下次再也不敢了……”
“求你別再傷害自己了,我去找顧念兮道歉,我去跟她賠禮,就算她要我下跪我也豁出去了,我求你別再傷害自己了……”寧如雪紅了眼睛,哽咽着道。
“下跪?”陸灝南嗤笑一聲,“如雪,如果不是你故意挑釁,念念怎麼可能會被刺激到,她怎麼可能會對如意動手?念念決定的事情,哪怕你以死相逼她也是不會更改的,一切都晚了……”
“我……”寧如雪語塞。
“你知道嗎?大哥離開的時候,我很傷心,爸媽也不要我了,我又成了孤兒,可我心裡還抱着希望。好不容易我可以跟心愛的人在一起了,可她也要離開了,我的世界又成了一片灰色……”陸灝南目光透露着絕望頹靡,他心底唯一的亮光也要失去了,從今以後,真的要成爲孤家寡人了。
“灝南,我很抱歉……”除了說對不起,寧如雪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不關你的事。”陸灝南雙眸泛着冰冷的寒意,寒光湛湛,再無溫和之意。
寧如雪想要勸他去醫院處理下傷口,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什麼話都不敢說了。
“兮兮……兮兮等等我!”楚黎落看着顧念兮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她跑了出去,卻怎麼也找不到她的人了,只能給黎曼跟薛景緻打電話,告訴她們今天發生的糟心事。
顧念兮茫然無措的走在川流不息的街頭,來往的車輛從她的身邊飛馳而過,不時有三三兩兩、青春活潑的情侶或人羣從她身邊走過,襯得她越發的孤單,與街邊的熱鬧相比顯得清冷孤寂。
她不知道要去哪裡,看着身邊走走停停的人羣,好像自己就像是個旁觀者,又好像是個無家可歸的人,天下之大彷彿都沒了她的容身之處。
她不想找朋友,不想見熟悉的人,只想找個安靜的角落放聲大哭一場,將所有負面的情緒全都宣泄出來。可唯一能去的地方,那個名爲家的地方,似乎都不能夠帶給她安慰了。
顧家有方茹嵐母女,雖然關係緩和了,但她也不想講自己的傷口暴露在她們的眼皮下,讓自己成爲她們同情憐憫的對象。而她跟陸灝南的小家,裡面處處都是他的味道,充滿了他的回憶,本該是幸福的小窩,可他的心不再她的身上,她也不願意回去看着空蕩蕩的屋子難受。
顧念兮覺得自己被全世界都拋棄了,她不知道何去何從,臉頰火辣辣的疼,嘴角也腫了起來,一不小心就會碰到嘴角的傷口。
她心底對陸灝南是有怨恨的,恨她竟然爲了寧如雪母女打她,不管原因是因爲齊如意還是寧如雪,他動手打了她都是不爭的事實,打女人的男人不管是爲了什麼都是令人鄙視憎惡的。
頭痛欲裂,腳下像是灌了鉛似的挪不開腳步,腹部更是隱隱作痛,她雙手捂着臉,不讓自己的狼狽暴露在外界。
她知道今天的那些話傷了陸灝南的自尊,也讓他們原本就千瘡百孔的婚姻更加的不堪一擊,她卻不後悔。在他那一耳光打向她的時候,她的心就死了,痛是肯定的,可也讓她看清了事實,心徹底的死了……
薛景緻接到楚黎落的電話,開車在綠野香蹤附近的繞了好幾圈,都沒有找到顧念兮,心裡是又急又氣又擔心,心裡恨恨地將陸灝南的祖宗十八代都給罵了個遍,依舊不解火氣。
手機響起,她看了眼火大的接起,不給對方開口說話的機會,噼裡啪啦的罵了一通:“蕭絕我告訴你,要是我表妹有個萬一,你給我等着!就說你們男人都特麼的不可靠,吃着碗裡瞧着鍋裡的,有了新歡不忘舊愛,當我表妹好欺負是吧!你告訴陸灝南那王八蛋,讓他祈禱我表妹最好沒事,不讓老孃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語畢,直接掛斷了電話。
蕭絕神色肅然的給陸灝南迴了電話,“嫂子沒有阿致在一起。”
“絕,要是有念念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陸灝南神色頹然的掛了電話,她竟然連景緻也沒有聯繫,心裡不免憂心忡忡的。
“灝南,去醫院包紮一下吧,你這樣傷口會感染的。”寧如雪柔聲勸道。
陸灝南的手死死的握着手機,整個臉呈現灰白色,眼裡是無邊的痛楚和絕望,對於寧如雪的話恍若未聞。
寧如雪急了,抱着孩子,目光帶着哀求:“你不是愛顧念兮嗎?就算不爲自己,你也爲了她保重你自己啊。灝南,去醫院吧……”
陸灝南聽着她壓抑的哭泣,回頭想要看她,身體卻晃了晃,眼前一黑。
她離去前的絕望眼神讓他心疼,明明身上沒有傷,卻渾身都在痛,尤其是心臟最柔軟的地方,疼的一抽一抽的……
薛景緻開着車將城市繞了一圈又一圈,只差沒有報警了,終於在路邊花園的一角發現了縮成一團的身影。
“小兮……”看着明媚恣意的女子紅着眼睛,腫着半邊臉頰,眼裡還閃爍着晶瑩的淚滴,薛景緻看的既心疼又惱火,想要罵她見她這幅樣子心疼都來不及了,那裡還罵得出口。
“阿致你來了。”顧念兮語氣淡然的跟她打招呼,就好像在說今天的天氣不錯一樣。
“事情我都知道了,走,跟我去找那對渣男賤女,姨父不給你出氣還有表姐我呢,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可捨不得看你受苦。”
“不要……”顧念兮小聲道,她已經沒有尊嚴了,不想連最後的臉面也沒了。
景緻看着她半晌,難得的沒有火上澆油,就這樣蹲在她的身邊默默的陪着她。
“阿致你說我是不是傻得可憐?我說寧如雪犯賤,破壞別人的婚姻,可不被愛的那個纔是第三者,我明白的太晚了……早知道會面對今天這樣的局面,還不如當初隨便老頭子挑選個門當戶對的女婿,至少兩家商業聯姻的話大家都能做到表面的尊重。”顧念兮自嘲的笑笑,陸灝南在商場是很厲害,可他們生活的圈子不同,很多東西品位也不同,在一起不過是互相遷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