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剛魚肚白,顧家的門鈴就被按的直響。
顧念兮跟陸灝南兩人在嬰兒房裡相擁着坐了一夜,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凝聽着彼此的心跳聲跟呼吸,
門鈴聲不絕於耳,不僅驚醒了兩人,也將其他人都給吵醒了。
“表小姐您一大早的怎麼就過來了?我去叫大小姐跟姑爺……”童嫂一夜也沒有睡着,聽到鈴聲立即就去開門了,看到外面穿着紅色大衣的薛景緻怒火沖沖的往裡面走,不知是誰惹惱了她。
進了客廳,陸灝南跟顧念兮正好走下來。
薛景緻二話沒說,走近兩人,擡腳就揣向了陸灝南的胸口。
“阿致——”顧念兮都沒有看到她是怎麼擡腳的,就見陸灝南白色的薄毛衣上一個不小的腳印在胸膛,他腳下一個趔趄,身體往後退了幾步才穩住身形。
“陸灝南!”薛景緻雙眸快要噴出火焰,怒火熊熊的對上陸灝南滿含不悅的眸子,心底的怒火蹭蹭的往上直冒,壓都壓不住,“你說你有什麼用?一次次的讓小兮受傷,不能保護她不說,現在還害的那麼小的孩子被綁架,你還有什麼資格做孩子的父親?我要是你的話,直接一頭撞死死了!”
毫不留情的指責,讓陸灝南眉目裡的溫情冷了下來,眼裡有着慍怒之色。
“阿致,這件事情我們慢慢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顧念兮眼見情況不妙,立即擋在兩人的中間,扯着景緻往一邊走去,深怕兩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那她就要頭大了。
“你還護着他?”薛景緻覺得不敢置信,指着顧念兮氣的不知該說什麼好。
“表姐,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出氣,可是這件事情跟他沒有關係,他心裡同樣不好受,我——”
“你說什麼?跟他沒有關係?顧念兮,我看你腦袋不是被門夾了就是被驢踢了吧?你兒子是被誰綁架的?還不是寧茹雪那個賤人,她爲何要綁架孩子?還不是因爲那個賤人覬覦你的老公!這你還敢說跟他沒有關係,你是傻了還是聖母了?”
顧念兮被莫名其妙的罵了一頓也沒有生氣,好聲好氣的勸着薛景緻別發火。
陸灝南卻見不得她被罵,眼梢眉角都染了怒意,“絕,還不過來管管你的女人!”
聽到蕭絕的名字,薛景緻身體有片刻的僵硬,隨即若無其事的看向迎着晨光走來的男人,心頭猛地一跳,臉上卻是面無表情。
“陸灝南,要不是你跟那個賤人糾纏不清,小兮的兒子我的外甥怎麼會遭受這麼大的罪?他要是安然無恙也就罷了,要是寧賤人敢傷害他分毫,我非弄死她不可。”
“阿致一大早說什麼呢,女孩子家家的別動不動就將死呀死的掛在嘴邊。”顧念兮被她說的心裡難受不已,很是不痛快,卻也知道眼下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我要媽媽……我要媽媽……你們放開我!”房間裡突然傳出孩子的哭鬧聲,聲音很大,聽着有些熟悉的聲音,薛景緻臉色微變,“怎麼像是齊如意的聲音?”說着,快速的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阿致——”顧念兮怕她衝動下做出傷害齊如意的事情,急忙阻止,卻晚了一步,房門被她一腳踹了開來。
“砰——”的一聲,嚇倒了正在哭鬧不休的齊如意,也讓齊焰的臉色很是難看。
“你是哪來的瘋丫頭,一大早的發什麼瘋?不懂得進人家房間之前要先敲門的嗎?你父母沒有教你做人的道理嗎?……”
薛景緻被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通,她看着齊如意被齊焰護在懷裡挑釁的看着她,怒火頓時高漲,臉上卻沒什麼表情,“我爸媽死的早,還真的沒人教我什麼做人的道理,您要是覺得這是我父母的錯,大可以去下面怪罪我父母去。不過,我姨媽家裡就等於是我家一樣,我在自己的家裡想進哪個房間就進哪個房間,還用的着敲門嗎?倒是你們,看着也挺慈愛可親,想來也是年紀大了,我怎麼說也是個小輩,自然不會跟上了年紀的人計較什麼的。”
一番冷嘲熱諷的話說的齊焰臉色登時難看起來,常倩茹雖然覺得老伴責罵小姑娘的話不好聽,這下也動了三分怒,“小姑娘,不管怎麼說,你一大早無緣無故的就踹門而入總歸是不好的。我家老頭子說話不好聽,小姑娘也別太放在心上,我在這裡給你道歉就是了。”
薛景緻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她對老人向來多了幾分耐心跟包容心,只要不是太過分都不會放在心上,跟齊焰爭鋒相對也是因爲他護着齊如意的原因。
聽常倩茹雖然動怒卻很明白是非的話,也知道是自己太過於莽撞了,充滿歉意道:“抱歉,是我太過沖動了!但是,這個孩子我要帶走,還請兩位不要多家阻撓纔是。”
“姑娘是在說笑不成,如意是我們的孫女,你說帶走就帶走?真是笑話!”齊焰對齊如意倒不是一夜之間就有多深的感情,只是再怎麼說他的孫女他就得護着,由不得外人來欺負。
顧念兮一看薛景緻跟齊家二老又掐上了,頓時頭痛不已。
她憂心糰子的事情,實在是沒有多餘的閒心來管別的事情,本就心煩意亂憂心忡忡的了,一大早就吵得跟什麼似的,心情差到了極致,“這裡是我家,都給我安靜點,要吵要鬧要打都給我外邊去!”
“小兮,我這不都是爲了你好。”薛景緻被她悲涼的目光一掃,頓時偃旗息鼓,氣勢全無,小聲的爲自己辯解。
顧念兮澄澈目光裡帶着冷意,看着被齊焰護在懷中的齊如意睜着雙恨意的大眼看她,聲音冷冰,“伯父,伯母,事情的前因後果你們都很清楚,昨天晚上在寧茹雪的家裡我就說的很清楚了。我兒子安好,則一切安好!我兒子要是不好,誰也別想好過!陸灝南感念你們的恩情,我跟你們可沒有什麼舊情不舊情的,你們既然想要護着唯一的孫女,那就祈禱她的媽媽還有一分良知。”
她目光轉了一圈,在陸灝南的臉色停留了片刻,又落在齊如意憤恨的小臉上,“還有你,不要以爲自己還小就什麼責任都沒有了,我可不管你是誰的女兒誰的孫女,最好給我乖乖地聽話,別整天給我哭鬧不休惹人煩躁!不然的話,我就讓你成爲啞巴,這輩子都別想開口說話!”
齊如意被她臉上的冷意嚇到了,瑟瑟發抖,嘴巴一張,哭聲震天。
齊家二老也不敢指責顧念兮過分,他們知道一個母親此刻該是什麼樣的一種心情,也能夠理解,並不將她威脅的話放在心上,只是耐心的哄着又洪水氾濫的齊如意別哭了。
“大哥,時間不多了,你打算怎麼做?”
陸灝南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着心情,“你去聯繫上面,將殷祁風暫時借出來一用。”
“真的要用殷祁風交換孩子嗎?萬一他們不守信用怎麼辦?”蕭絕始終不相信寧茹雪一個女人會有那麼大的能耐,想出綁架孩子作爲交換條件救殷祁風出去。
“如果一切是寧茹雪所爲,她會有所顧忌的。”陸灝南的眼神往房間內的齊如意身上撇了一眼,任何一個母親都不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受到傷害而不管不顧的,必要時刻,他定會拿齊如意來做誘餌。
“可若不是呢?”蕭絕問另一種情況,要是寧茹雪只是被人當槍使了,他們又該如何?
“那就更好辦了,我們手中還有殷若雅這張王牌。”
“殷若雅?”蕭絕起初不解,沉思了片刻,就懂得了他的意思。
“如此一來,不管是哪種情況對我們都是有利的。”
陸灝南眼神幽深,猶若寒星,視線落在沙發上的顧念兮身上,“絕,安排狙擊手,必要時刻殺、無、赦!”
客廳內。
顧念兮簡單的將事情說了一遍。
薛景緻知道這事也不能怪陸灝南,但心裡仍然氣憤難平,“要是他沒有曖昧的維護寧茹雪那個賤人,給她希望,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阿致,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出氣,但陸灝南是糰子的父親,發生這樣的事情他比誰都自責。”顧念兮苦澀的笑笑,“之前好幾次寧茹雪都明裡暗裡的做過傷害我的事情,知道糰子的事情是她所爲後,我也怪過陸灝南,氣他對寧茹雪一再忍讓,以至於讓她變本加厲。”
薛景緻握了握她冰冷的手,歉然道:“你心裡難受,我還……小兮,抱歉!”
顧念兮搖了搖頭,反握住她的手,“阿致,這個世界上與我有血緣關係的人就你跟芷薇了,你們都是我最親的人,你一心爲了我,我又怎麼會不知道。只是齊如意雖然是寧茹雪的孩子,但她也是陸灝南大哥的女兒,我們不能將大人做的事情遷怒在她的身上,那樣跟寧茹雪又有什麼區別?“
薛景緻張了張嘴,被她氣的說不出話來。
“陸灝南說會平安的將糰子帶回來的,我相信他說到做到。”顧念兮透過落地窗看向窗外,外面一輛極其騷包的敞篷跑車開了進來,花清寒動作瀟灑利落的跳了下來,身後是自責不已的楚黎落,她捏了捏薛景緻的手,警告道:“阿致,梨子爲這事自責不已,你待會說話注意點。”
“我是那麼不靠譜的人嗎?”薛景緻不滿的斜睨了她一眼,沖走進來的楚黎落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