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畫着精緻的妝容，眉眼如畫，氣質出塵，白色的高跟鞋停在了她的跟前。
四目相對，誰也沒有先開口。
人家不說話，顧念兮自然也不會廢話什麼。
“顧小姐……”最終，還是寧如雪敗下陣來。
顧念兮一下子就笑了，溫暖了冰冷的溫度。
“原來安婕口中難纏的女顧客就是寧小姐你，要是早知道是你，我定然讓安婕不必招待了。”
安婕愕然。
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老闆跟難纏女顧客之間貌似是認識的。
她很識趣的離開，不留下來聽八卦。
寧如雪有些難堪，很快，遍淡淡笑道：“我們能談談嗎？“
顧念兮抿了口牛奶，溫熱的牛奶進了胃，整個人也沒那麼難受了。她涼薄的一笑，“不知道寧小姐還想跟我說些什麼？”
寧如雪定定的看着她，很是平靜的開口，“顧小姐，我知道你跟灝南離了婚。你別介意，這個消息不是灝南告訴我的，是我從別人口中聽到的。婚姻在他的心目中很重，他曾經說過，除非他死了，否則絕對不會離婚。我以爲依照他的性格，是寧死也不放手的，沒有想到卻……“
顧念兮只是笑笑，並不接話。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意外，也很難過。”寧如雪眼裡諷刺的濃了些，“他這麼多年來都想要個家，曾經寧死都不願意離婚的人，卻還是放手了。曾經，我以爲他跟你在一起只是因爲一些其他的目的，沒有想到他會對你用情那麼深，以至於只要是你的要求，哪怕是他不願意做的，也會竭盡全力完成。顧念兮，你能夠明白我的意思嗎？”
顧念兮心中一動，下巴高傲的揚起，笑意清淺淡雅，“陸灝南他從來就不是一個能夠被別人左右的人，從你口中得知他對我的心意，我很感激，但——”她看着寧如雪，神情淡淡的，“從始至終這都是我跟陸灝南之間的事情，與你有何干系？寧如雪，你不覺得你管的太寬了嗎？”
寧如雪表情一僵，拿着包的手不自覺的捏緊。
“當然，興許現在是有干係的，畢竟，我跟陸灝南已經離婚了，陸太太的位置暫時還是空着的。要是寧小姐你有那個本事跟手段的話，大可坐實陸太太的身份，我也會真心恭喜你的。”顧念兮淡淡的笑着，語氣輕飄飄的，“你若是有那個本事，最好連帶着將我顧念兮從陸灝南的心裡連根拔除，那樣，我會更加的感激你的。”
寧如雪的臉色在柔和的光線中，辨不清情緒。
但，絕對是臉色不太好。
“顧念兮，你後悔嗎？”
夜深人靜的時候，顧念兮也會捫心自問自己後悔嗎？
要是早知道會發生這些令她痛苦難過的事情，她會跟陸灝南結婚嗎？答案是否定的。
哪怕是恨着，也總比好過從沒有交集的好。
想到此，她的心尖不免抽疼了下。
“人生最不可避免的就是有後悔的情緒，可所有的事情都不是絕對的，唯獨後悔這一事，縱然你有天大的本事，坐擁全世界的財富，也買不到後悔藥。”顧念兮看着她，似笑非笑道。
寧如雪看着她沒見的嘲弄，“所以，你還是後悔了。”
“不！跟陸灝南離婚我不曾後悔，跟他結婚，同樣沒有後悔過。即使是有那樣的時刻，認真想來，我也是不覺得有什麼好後悔的。世間的事情千奇百怪的，哪能樣樣順心，曾經你以爲恨着的人未必就是真的恨。”
寧如雪看着她半晌，沒有開口。
“姐，你看我這件大衣怎麼樣？是不是很配我的皮膚？粉嫩粉嫩的，很襯我是吧？”顧芷薇風一陣的衝過來，擋在兩人的中間。
“只要我有機會，就絕對不會放手。”寧如雪的聲音雖然淺淡，卻很是清晰的傳進了顧念兮耳中。
語畢，她轉身離開。
顧念兮嘴角笑意揚起，完全不在意寧如雪離開前的挑釁的話。
“剛纔那個女人是誰啊？我怎麼覺得她像是故意來找姐你麻煩似的？”顧芷薇朝着門邊看過去，那個女人長得不錯，氣質也很高雅，怎麼給人的感覺卻很不討喜。
“一個朋友。”顧念兮不欲多說，視線看向她身上穿着的粉色呢大衣，款式別緻，白色的輪廓線條，街頭風格的大衣卻猶如鄰家少女般甜美親和。這件衣服也是她設計的，沒有想到卻穿在了顧芷薇的身上。
“這件衣服倒是很不錯，芷薇，我發現你倒是個衣架子，要是做模特的話，倒也很不錯。”
“真的嗎？”顧芷薇不知道是因爲衣服合適而高興，還是被誇讚是天生的衣架子而高興。
“自然！”顧念兮心中有個大膽的想法，她想要成立個工作室，專門設計服裝，最好還有工廠可以加工，這樣的話，很快就能夠在圈內打響知名度的，也能夠快速賺錢。
她對生意場上的事情一竅不通，可對服裝設計卻是信手拈來，腦子裡有千百個設計理念，她相信自己有這一方面的天賦。
“姐你在想什麼呢？”顧芷薇叫了她幾遍都沒有反應，不由推了下她的身體。
顧念兮立即從美好的想法中驚醒，拉着顧芷薇，將她帶到一排衣服錢，挑選了幾件，一股腦的塞到她的手裡。
“芷薇，這些衣服，你都試穿一遍。”
“這麼多衣服好貴的，姐你怎麼也不看下價格就拿了呀，萬一到時候付不起張怎麼辦？”顧芷薇驚了，她挑選了半天猶猶豫豫的纔拿了件呢大衣，可她倒好，看也不看的直接將衣服塞給她，結賬的時候付不起錢可就丟臉丟大了。
“讓你試就趕緊試，哪來的那麼多廢話。”顧念兮將人帶衣服的全都推入了試衣間，腦海裡的想法也逐漸清晰。
“老闆，原來她就是你的妹妹顧芷薇啊，看起來也沒有傳言中紅的那麼刁蠻不堪嘛。”安娜比較活潑，性子也比較直，跟顧念兮說話從來不會顧忌什麼。
“人總是要在經歷過一切事情之後纔會成長的，要是以前的顧芷薇，是絕對不屑來這種店裡買衣服的。”
“爲什麼？我們的店也絲毫不比那些國際大牌差啊。”安娜頗爲不服，自打她進了這個店工作後，從來沒有在別的地方買過衣服，很多人還問她身上穿的衣服哪個大師設計的呢。
“國際大牌的服裝未必就是好的，賣的只不過是個牌子而已，這也是爲什麼很多有錢人現在都買舒適合適的衣物，而不單單是看中哪個牌子就一股腦的買回家。”
“老闆，這是這幾個月的盈利，你要看一下嗎？”安婕將盈利跟虧損，熱、賣的款式，滯銷的衣服全都寫的清清楚楚的，一目瞭然，看起來並不費事。
顧念兮在設計款式的時候，就考慮到了成本跟人工的費用，還有一切其他的，心裡大致都有個數據在那。安婕的賬目又寫的很是清楚，她翻看了下就心裡有數了，並未細看什麼。
“這個月的生意倒是沒有什麼增長，營業額也只不過只勉強跟前面幾個月持平。”顧念兮指着月營業額，有些疑惑跟不解。
安婕跟安娜彼此對視一眼，才小聲道：“本來店裡每個月總會在固定時間上新款的，可這兩個月來，一件新款都沒有上。很多顧客來了之後，見沒有新的款式就離開了，還有的顧客怕來了失望，都是提前打電話問的，得知沒有新款，索性也就不光臨我們的店了。”
顧念兮汗顏。
她每天事情那麼多，完全忘記了米希亞服裝店的事情，加上還有了身孕，哪裡能夠花費大把的時間在設計服裝上。
“那個……我晚點將之前設計的圖發給你郵箱裡，你讓人按照尺寸做出四個尺碼出來。安婕，我以後可能也沒有多少時間來店裡了，你每月初將營業額什麼的發我郵箱裡，我看了之後給你回覆。”
“老闆，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安娜看着明顯清瘦了許多的顧念兮真心道。
“嗯。”顧念兮心裡涌起一股暖流，身邊有這麼一羣關心她的人，她還有何理由不振作、不努力？
“姐……”顧芷薇有些彆扭的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中。“我身上的衣服可以嗎？”
顧念兮立即看過去，邊看邊點頭，很是滿意的樣子。
“不錯不錯，之前的粉色呢大衣甜美可愛，這件駝色的大衣穿在身上氣場立馬就出來了。芷薇，你真的是個衣架子。”她不吝嗇的讚美，心裡已經打定主意等工作室成立了，第一個簽約顧芷薇做她的專屬模特。
她以前怎麼就沒有發覺顧芷薇除了指揮撒嬌亂花錢的外，還有做模特的潛質呢，早知道的話，她也不跟她針尖對麥芒了，畢竟錢纔是最重要的。
顧芷薇不自然的扯扯身上的衣服，總覺得很是彆扭。
“芷薇，別動！”顧念兮目光在鞋櫃上搜尋了下，指着銀色的高跟鞋道：“安娜，幫我拿下那雙鞋，37碼的。”
安娜覺得奇怪，自家老闆不是跟妹妹關係不好的嗎？怎麼這會看起來關係特好的那樣。
不解歸不解，她還是很快拿了鞋子過來。
顧念兮示意顧芷薇換上鞋子，在店裡走了一圈。
顧芷薇踩着細高跟，有些僵硬的走了一圈之後，說什麼都要把衣服鞋子脫下來。
“芷薇，有件事情告訴你了，可別太吃驚。”顧念兮提前給她打個預防針，以免她驚訝的難以消化這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