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了，有事情我們明天再說，好不好？”良久之後，陸灝南脣角彎起，語氣溫和的開口。
顧念兮覺得這樣的陸灝南真的不像腹黑毒舌的陸灝南了，不禁自嘲的笑笑，她又什麼時候瞭解他了。
“離婚的條件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了，不過過錯方在你，除了我名下的股份，其餘的任何東西包括房子都可以給你。陸灝南，你還有別的要求沒有？”
“念念--”
“你什麼都不用說，我已經想的很清楚了，從你打我的那一耳光開始，我就對你徹底死心了。”顧念兮摸了摸紅腫的臉，他的力氣很大，一下午的時間臉上的紅腫都沒有消，“從小到大我都沒有捱過打，這是第一次，也絕對會是最後一次。不爲別人，我是絕對不會跟一個打過我的男人在一起生活的，我臉上的傷已經在醫院處理過了，也留了病根，我不怕你不同意，大不了我們打官司就事了，我耗得起。”
“真的非要這樣不可嗎？”陸灝南的情緒藏得很好，幾乎沒有什麼波瀾，讓顧念兮看不透他的心思。
“這是我剛纔拍攝到的照片，雖然這張照片說明不了什麼，但無風不起浪，總能引起點什麼的。”顧念兮將手機拍攝下來的“三口之間”的照片翻給他看，“陸灝南，我希望你能夠在協議上簽字，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的糾纏了。”她的聲音有些哽咽，說不難過是假的，可她更要高傲的活着，而不是爲了不可靠的愛情一輩子都要傷心傷神。
陸灝南沒有回答，只是用很悲傷的眼神看着她。
顧念兮覺得莫名心虛，好像做錯事情的是她一樣，她不想跟他對上，蹬蹬蹬的跑上樓，拿了戶口本，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服，提着箱子下來。
“你這是要去哪裡？”看她提着箱子，陸灝南木然的表情終於鬆動，顯得有些慌亂。
他們之間不是沒有吵過架，但她頂多會讓他睡書房，從未離家出走過。而她現在連東西都收拾好了，是不是意味着，她是鐵了心要離婚了，連這個她精心佈置的家也不要了？
那他呢？
她是不是連他也不要了，打算徹底拋卻他們之間的一切了？明明只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爲什麼會鬧成這樣的局面？
一切真的不可挽回了嗎？
“我去哪裡，你管不着！”顧念兮討厭他到了這個時候還一副關心他的模樣，語氣也有些不耐煩。
“要是你不想看到我，那我搬出去。”陸灝南按着她的箱子，不讓她離開。
“放手！”顧念兮擡頭，目光與他對上，“該說的我都說清楚了，如果你不肯答應的話，我只能將我手上掌握的‘證據’曝光了，除非你真的不在乎寧如雪母女受到傷害。”
陸灝南立即就鬆了手，皺着眉頭，極爲不贊同的看着她。
顧念兮冷笑，果然還是擔心寧如雪母女的，就是不知道他是擔心大的還是小的，亦或者是兩人都擔心？
不過那也跟她沒有什麼關係了，既然打定主意離婚了，她就絕對不允許自己半途再反悔。
“去哪裡，我送你過去。”陸灝南淡淡道。
“不用了，阿致在外面等我。”顧念兮不給他這個機會，拉着箱子往外走去。
目送着顧念兮出了門，上了車，直到車子啓動，消失，他都始終保持着同一個姿勢未變。
翌日，陸灝南收到了顧念兮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看着離婚協議書幾個刺眼的大字，他的臉色陰沉可怕，雙眸寒光湛湛，令人膽戰心驚。
“陸總，一切準備就緒，隨時都可以動手。”葉郗推門而入，看着在窗前吞雲吐霧的男人眼裡閃過一抹深思。
“等我的吩咐。”
“是。”將手中的資料放下，葉郗沒有多話的離開。
念念，只要再給我一點點時間就好了，爲什麼你就是不肯相信我？還是，你之所以如此決然的腰離婚都是爲了那個人？
想到寧遠，陸灝南臉上閃過陰狠的表情。
“媽，你聽說了嗎，姐跟姐夫要離婚了，姐已經在離婚協議上簽字了。”
“別胡說八道，你姐跟你姐夫怎麼可能離婚。”方茹嵐雖然嘴上說着不信，心裡卻也很是吃驚。
“我纔沒有胡說八道，是總裁秘書科的黃燦燦說的，她說送文件給姐夫的時候無意中看到離婚協議的，她跟楚黎落說話的時候被我無意聽到的。”
方茹嵐有些不敢置信，要是顧念兮跟陸灝南離婚了，顧氏集團要怎麼辦？老爺子如今身體大不如以前了，公司的事情根本就管不了，顧念兮對商業不敢興趣，陸灝南要不是顧家的女婿了，那顧氏集團豈不是……
“媽媽，我跟你說，只要姐跟姐夫離婚了我就嫁給姐夫。”
“你瘋了，怎麼還想着這些不靠譜的。”方茹嵐怒道。
“嘻嘻……嫁給姐夫是我的夢想，我纔不管其他的呢。反正我已經決定了，大不了讓爸爸揍我一頓就是了，媽媽你不也擔心顧氏集團落入外人的手中嗎？只要我跟姐夫結了婚，他依舊會是顧家的女婿，身份上不會有所改變的。”
顧遠航在院子裡散完步回來，聽到顧芷薇的話，頓時氣的他火冒三丈。
“芷薇，把你剛纔的話再說一遍！”
方茹嵐跟顧芷薇兩人一驚，看着怒氣騰騰的顧遠航兩人又驚又怕，深怕他上火影響血壓上升。
“老爺子，這事也不關芷薇的事情，是念念跟灝南他們--”
“閉嘴！”顧遠航怒斥，“芷薇，你來說，將感概說的話再重複一遍。”
“爸…爸，我……什麼也沒有說啊。”顧芷薇有些心虛，面對着顧遠航的怒火更是害怕不已。
“老爺子……”方茹嵐想爲女兒求情，卻被顧遠航身上的怒火給嚇倒了，“老爺子你可千萬別發火，你纔剛出院，要是氣出個好歹來那可怎麼是好。”
顧遠航努力平復着怒氣，指着顧芷薇火大：“給我回房間呆着去，沒我的允許不許出家門半步！”
“爸爸--”
“還不快去，別惹你爸生氣。”方茹嵐給女兒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先服軟，等顧遠航氣消了再慢慢說。
“你給念念跟灝南打電話，讓他們立即回來一趟。”顧遠航衝方茹嵐道。
“老爺子，現在是上班時間呢，他們肯定在忙於公事，還是晚上再說吧。”方茹嵐雖然信了顧芷薇的話，可也不是全信，最起碼要弄清楚了兩人是不是真的要離婚再做打算。
“叫你打就打，費那麼多話做什麼！”
方茹嵐無奈，只好給顧念兮跟陸灝南打電話，被顧遠航瞪着，多餘的話她一個字也不敢說。
顧念兮在決定跟陸灝南離婚的那一刻就沒打算瞞着，只是她還沒有想好怎麼跟顧遠航說。接到方茹嵐的電話，她絲毫不覺得意外，只是擔心這事會氣着顧遠航。
開車回顧家大宅的時候，在大門口與陸灝南的車相遇，他停在那裡沒動，讓她先走。
顧念兮只猶豫了幾秒鐘，就開車進了顧家大宅，陸灝南的車子緊跟其後。
“你們可算是回來了，你爸發了好大的脾氣，現在正在書房等你們呢。”方茹嵐見兩人一前一後進來，沒有了往日裡的熱情與刻薄，一臉擔心的迎了上前。
顧念兮沒有理會她，徑自往書房走去。
“念念，你爸爸身體不好，好好跟他說，別刺激他。”方茹嵐不放心的叮囑。
“我知道……”顧念兮頭也不回的回了句。
“嵐姨，放心吧，我跟念念都有分寸的，我們會好好跟爸爸說的。”陸灝南保證道。
“唉，你說你們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鬧什麼離婚，老爺子知道後火的跟什麼似的，這念念也真是的，明知道她爸身體這樣了還要氣她，她到底想要幹什麼呀！”方茹嵐雖然是抱怨，但也不敢說的太過了，“行了，你趕緊上去吧。”
叩叩叩！
顧念兮意思意思的敲了敲門，轉動門把，走了進去，看着坐在書桌前面容蒼白許多的顧遠航，輕輕叫道：“爸爸……”
“你還知道我是你爸爸啊，離婚那麼大的事情也不知道跟我商量商量，你還當我是你爸嗎？”
顧念兮眉頭輕皺，語氣盡量溫和的跟他解釋：“這件事情上次我就跟你透過底了，我跟陸灝南之間已經沒有辦法再繼續生活下去了，我不可能跟一個爲了別的女人打我耳光的人在一起。爸爸，您明白我的心情嗎？”
顧遠航沉吟片刻，才道：“念念，爸爸也不是非要管你們的事情，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灝南他這些年也很不容易，爸爸是不希望你將來後悔啊。”
“我決定的事情，是不會後悔的。”顧念兮沒有片刻猶豫，回答的果斷而乾脆。
“世事無絕對，萬一你要是後悔了怎麼辦？”顧遠航有些焦急，許多事情他現在還沒有辦法告訴女兒，可那些事情不說的話女兒就要真的離婚了，他只想做個好父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