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說藤原夫人就是陸灝南的親生母親陸婉婉,可她當年不是葬身火海了嗎?小兮,你確定她們是同一個人嗎?”薛景緻驚得差點跳起來,就是如此還是牽扯到了腿上的湯疼的她齜牙咧嘴的。
“阿致你這麼激動做什麼?我來是跟你商量該怎麼辦的,你這樣讓我都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了。”顧念兮將病牀搖高了些,讓她靠的能夠舒服一些。
“我能不激動嘛,要是如你所說藤原夫人真的是陸婉婉的話,那藤原百合跟陸灝南可就是親兄妹了……”薛景緻很是煩躁,要是藤原百合跟陸灝南是同母異父的親兄妹,那事情還真的很糟糕了。
這個問題,顧念兮還真的沒有認真的想過。
“小兮,你是怎麼知道這事的?陸灝南知道嗎,他有沒有說什麼?”想到上次藤原百合爲了幫助他們,不僅犧牲了自己的幸福要嫁給一個不愛的男人還跟藤原澤明作對,雖然藤原澤明那個老匹夫是死了但她如今的日子也很不好過。
“他什麼都不知道,我也沒有敢告訴他。阿致你還記得上次在藤原家,藤原夫人邀請我見面的事情嗎?當時我就納悶不已,藤原夫人再怎麼不問世事也不可能不知道我們跟藤原澤明是有仇的,直到我見到了她的人,才恍然她爲什麼會見我。”
薛景緻覺得這個世界太玄幻了,一個本該喪生火海二十幾年的人不僅死而復活了還搖身一變成了日本最大家族之一藤原家的夫人,要不是知道顧念兮從來不會說謊騙她,都要懷疑她是不是故意逗她玩的了。
“我記得他跟我說過當年是親眼目睹慘死的,而他則是被陸子言的父親還有齊焰給救了,只是後來由於逃走的是發生了意外他一個人獨自生活了一段時間才被齊焰給收養了。”顧念兮眉目間擔心之意顯露無疑,她很清楚,一旦陸婉婉的真實身份曝光,依照陸灝南的脾氣是一定無法接受的。
“這事還真是他、媽、的難辦,可你也不能瞞着一輩子。”薛景緻有些煩躁道,一個藤原澤明已經讓她所有的隊友全部犧牲了,歸根結底還都是因爲陸婉婉她真的沒有辦法平靜的面對這件事情。
“所以我纔跟你商量着該怎麼辦啊,”顧念兮看着她驀地變得蒼白的臉色,握住了她的手,“表姐,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大仇也得報了,你千萬別再……”餘下的話她說不下去了,雖然害死僱傭兵團隊的人是藤原澤明,但卻是因爲那份關於陸婉婉的東西,她也不是全然無辜的。
薛景緻擡眼看她,目光冷然而涼薄,嘴角是嘲弄的笑意,“我朝夕相處那麼多年的兄弟姐妹因爲她而無辜被人殺害,可她這個罪魁禍首不僅活得好好的還高高在上,如今的她是陸灝南的親生母親,就算我心有不甘恨不得殺了她又能怎麼辦?我只是一個人,現在腿還傷城了這樣,我根本就什麼都做不了……”
“阿致你的腿怎麼了?”顧念兮陡然想起她一直忘了問景緻傷哪裡了,聽她說腿傷了,立即掀開被子查看她的腿。
“別看——”薛景緻阻止不及,只能看着她神情瞬間有驚愕到不敢置信。
“阿致……”只看了一眼,顧念兮臉上血色頓時褪去,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怎麼會這樣,你的腿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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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了讓你別看了,被嚇到了是吧,”薛景緻淡定的將被子重新蓋在腿上,語氣嘲弄,“是不是很可怕?作爲一名合格的僱傭兵健康的體魄、利落矯捷的身手是最基本的,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再也不能做僱傭兵了。”
顧念兮心頭酸楚不已,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表姐……”
“其實能活下來已經很好了,真的。”怕她不信,薛景緻特意強調了一句,“失去一條腿,保住一條命,怎麼說我都是賺了的。”
顧念兮卻沒有辦法像她那樣淡然,她表姐小時候就沒有感受到家庭的幸福,這麼多年來獨自一人在國外身邊連個親人都沒有,她又是那麼的愛美覺得有火辣的身材就該秀出來,可她少了一條腿要怎麼穿超短裙,最引以爲傲的大長腿也沒有辦法再秀出來了。
“表姐沒有關係的,我會照顧你一輩子的。”她胡亂的擦乾眼淚,蓄滿溼意的眸子看記者她聲音顫抖卻堅定的保證。
“我只不過是少了條腿又不是殘廢了,哪裡就需要你照顧了。”薛景緻笑着揉了揉她的長髮,嘆息一聲,“講真的,要是一點也不介意的話是不可能的,可我從來就不是個輕易認命的人,沒有了腿我就安裝假肢,努力復建,爭取早日能夠自由行走。”
顧念兮努力擠出笑容,不想將病房的氣氛弄得悲悲切切的,“阿致,你放心,只要你能好起來花多少錢我都不在乎的。”
“瞧這話說的,不知情的人還以爲我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親密關係呢。”薛景緻精緻的五官上乾淨而明媚,隨手將紙巾丟給了她,“別再替我難過了,你這樣弄得我心裡也不痛快。”
顧念兮也不想哭的,但她實在是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接過紙巾狠狠的擦了擦眼睛,弄得本就紅的眼圈更加的紅通通了。
“小兮,有件事情我還真的需要你的幫忙。”
“什麼事情,你說。”她沒有說盡力幫忙,打定主意不管是什麼忙都一定要幫她完成。
“我想要轉院,在安靜的環境裡好好的做復建,你能幫我嗎?”
顧念兮望着她蒼白的臉,多少猜到了她這麼做的理由,忍着酸澀點了點頭。
“好,這件事情我來安排,你不想見的人我們就不見,我不會讓任何人來打擾你的。”
薛景緻露出了笑容,她以前都是穿着性感的緊身衣讓火辣的身材展露無疑的,現在卻穿着最普通的病服臉上乾乾淨淨的就像是鄰家清麗的少女,白皙的面龐溫婉而典雅,看的人心疼不已。
“外面是下雪了嗎?”
“今年的雪特別的大呢,往年A市都不怎麼下雪的,這兩年也不知道怎麼搞的,雪下得一年比一年大。阿致,你想要出去看雪嗎?”
薛景緻臉上微微一動,露出了嚮往之色,卻搖了搖頭,“還是算了,我這樣也挺不方便的。”
“有什麼關係,我推着你出去就是了。”顧念兮不容分說的給她穿上了外套,扶着她坐在了輪椅上,“阿致,我們就在走廊上看看,外面學弟裡太滑了。”
“好啊,我以前挺不喜歡下雪的,只要住的地方到了冬季我就換個國家,還真的沒有怎麼觀賞過雪。”
顧念兮心裡挺不是滋味的,拿了毯子蓋在她的腿上,推着景緻往外面去。
打開門,保鏢卻攔住了她們,態度挺客氣的但語氣很堅決,“薛小姐不能離開病房,這是先生的吩咐。”
薛景緻低垂着頭,看着空蕩蕩的褲管沒有說話。
顧念兮雙眸微微眯起,聲音淡淡的但不容置疑,“我表姐她又不是犯人,你們有什麼資格困着她不讓她出門?這是哪門子的道理,趕緊給我讓開!”
兩名保鏢剛纔讓她進去的時候都沒有怎麼阻止,現在卻是態度堅決的近乎冷硬,“抱歉,我們聽從吩咐做不了主。”
“呵,蕭絕的手下倒是挺忠心的。”顧念兮眸光一寒,語氣較之前冷了幾分,“別說是你們了,就是蕭絕他本人來了見到我也得客客氣氣的。我再說一次,給我讓開,惹得我不高興你們就別想有好果子吃。”
兩名保鏢面面相覷,其中一人賠着小心道:“我們也是聽令行事的,還請薛小姐不要爲難我們了。”
顧念兮被氣着了,沒有想到她都這樣說了兩名保鏢還是軟硬不吃,目光撇到一身風衣面容冷峻的男人膩着光走了過來,她嘲弄諷刺的開口,“蕭絕,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表姐她一不是犯人,二跟你早就沒有關係了,你憑什麼不讓她出去?”
蕭絕看了眼坐在輪椅上垂着頭的女人一眼,她渾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的,腿上也蓋了毯子,雖然沒有說話但身上散發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淡漠,心中刺痛,冷峻的臉上面無表情,“小嫂子,這是我跟景緻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顧念兮被氣笑了,她這個親表妹倒成了外人了,嘴角彎起,笑容燦爛而明媚,“蕭大哥,你說的這是什麼話,阿致跟我是表姐妹,我認識一個美國的專家已經決定送她去治療了。”
蕭絕眉頭皺了下,聲音冷靜,“阿致,你的意思呢?”
薛景緻擡頭,臉上泛着蒼白,以及一閃而逝的傷痛,“我的意思重要嗎?從我受傷到現在,你什麼時候問過我的意見了?蕭絕,我早就跟你說過了,我就是廢了腿也跟你沒有關係,你不必將錯誤都攬到自己的身上,大可去追求你的幸福去。”
蕭絕的眉頭皺的深了些,“你不是我的責任,是我心之所向的幸福。”
薛景緻微微仰着臉,目光看向他,“可我記得跟你說的很清楚了,我們分手了早就沒有關係了,我不認爲你當時有不同意過。”說完,她語氣平靜的對顧念兮道:“小兮,推我出去走走。”
“啊哦,好。”顧念兮立即推着她出門,兩名保鏢完全不敢阻攔。
“你們先下去,以後她要出門不許攔着。”
“是,先生。”兩名保鏢心神一凜,重新估量了下薛景緻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蕭絕眼眸深處滿是洶涌的暗色,站在窗前可以看到對面的走廊裡坐在輪椅上的薛景緻伸出了雙手在接雪,臉上是這段日子來從未見過的明豔笑容,他就這樣看着,良久情緒才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