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是這次劍會的主持人,他們認爲蟬聯盟主的把握十分濃厚,所以先期趕來佈置一切。
武當掌門鐵冠真人也興沖沖地趕採爲愛徒掠陣。
夏侯傑深恐徐文長利用那柄情劍多事殺戮,只得夜訪鐵冠真人,陳述厲害。
武當自然不相信。夏侯傑不得已,只好亮劍求教,先折敗了黃先青,又折敗了鐵冠真人,武當見他只憑一柄普通長劍,即有如此威力,才相信了他的話!
所以在劍盟會上儘量不讓別人與徐文長多接觸,卻不料闖出一個東門一方,武功之深,手段之烈,幾乎殺盡中原好手,所以他們才讓徐文長去制裁他……
夏侯傑終於奪回了情劍,也得到了劍會盟主,可是由這柄情劍,卻又牽出了許多事故,而且再加上羅雁飛與漠北人熊穆居易的糾紛,梅杏雨與穆元標的離奇婚姻,以及羅君秋的身世等。使得這次劍會多姿多采,熱鬧異常。
夏侯傑回到客棧中,心裡有無數感觸。黃先青與風無向已匆匆地趕了來。將他的房門拍得震天大響……
夏侯傑聽敲得如此急,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戒備性地問了一句:“是哪位?”
風無向迫不及待地道:“兄弟與黃兄都來了,夏侯兄請快開門,事情很緊急……”
夏侯傑心中倒是一怔,連忙將門打開問道:“出了什麼事?”
風無向嘆了一口氣道:“果不出夏侯見所料,那和尚溜掉了,而且蹤影全無,兄弟只好來向夏侯兄請示!”
夏侯傑沉住氣問道:“他是什麼時候走的?”
黃先青搶着道:“風兄送各位下山後,他替敝門四位師兄檢查了一下傷勢,說是趙景霞下手很輕,無關緊要草草留了一個方單,隨即告辭走了……”
風無向跟着道:“那時兄弟尚未回去,這傢伙不知是朝哪個方向走的,下山的路只有一條……”
夏侯傑一皺眉頭道:“這倒奇怪了!”
風無向道:“這沒有什麼可怪的,他一定怕夏侯兄見到令師,所以才急着離開,以便阻攔……”
夏侯傑搖頭道:“不!他假如要阻止我與家師見面,至少要等風兄回去,問清我的去向,因爲萬里追魂行蹤無定,他自己若是找得到,一定早就去了,不會回到此地來。
我料想他回來的目的,是想從我身上測明萬里追魂的動向,因而適逢其會,碰上了趙景霞……”
風無向怔然道:“那他是爲了什麼離開呢?”
夏侯傑低頭沉思片刻,最後搖搖頭道:“我也弄糊塗了,黃兄,他臨走時說了什麼沒有?”
黃先青道:“沒有!他只是向我打聽梅老太太的出身與武功淵源,我也不太清楚,僅將江湖上傳聞的告訴他,這些事大概與夏侯兄所想的沒有關係……”
夏侯傑神色微動道:“梅老太太的武功淵源,江湖上傳說紛壇,莫衷一是,黃兄是否能說得詳細一點?”
黃先青微異道:“夏侯兄跟她們如此熟悉,難道還不清楚她們的家世淵源?”
夏侯傑道:“兄弟一共纔跟她們見過兩次面,都是在極緊湊的場合,並沒有機會作更進一層的深談!”
黃先青想了想才道:“大約在四十年前,正是家師最負盛名的期間,而且也是家師第一次應任劍會盟主。會後各家掌門在武當本觀小聚,有一個女子自稱梅鐵風找上門來,要與家師較劍。因爲她連闖武當數道殿門。殺敗所有門下弟子,家師只得親自應戰,力搏百餘招,家師僅以耐力較長,略佔上風,梅鐵風才悼然而退。從那個時候開始,她的名氣就傳出去了,此後梅鐵風經常挾劍四遊,所向無敵,因爲她在四十年前,就滿頭銀絲如霜,武林公號曰之白髮龍女,兄弟所知僅限於此……”
風無向接着道:“梅家世居篙山,與少林近在鄰處,可是她們的寒梅別莊門禁森嚴,很少有人前去探訪,家師爲了避免與他們發生無謂的衝突,也約束門下不準到她們別莊附近走動,所以對她們所知極爲有限!”
夏侯傑想了想,問道:“她是從夫姓,還是本身姓梅呢?”
風無向道:“寒梅別莊由來已久,莊中很少有男人,據說她們一脈單傳,歷來全是招贅夫婿上門。而且梅家的女子出嫁後,都是很早就守寡了。就以梅杏雨姑娘爲例,人們就沒有聽說過她的父母是誰!”
夏侯傑問道:“對她們劍法的淵源就有人知道?”
風無向點點頭道:“是的,少林與寒梅別莊近在咫尺,也僅知她們從梅鐵風開始纔對外宣佈會武!”
夏侯傑默思良久道:“兄弟心中疑點甚多,卻因爲找不到事實根據,未便妄回猜測,只有等以後再說了!”
風無向道:“苦果和尚失蹤了,大概不會再回來了,夏侯兄是否還要繼續尋找尊師?”
夏侯傑苦笑道:“兄弟根本不知道萬里追魂在什麼地方,想找也無從找起,因此兄弟想還是準備西行。”
黃先青眉頭微皺道:“兄弟理應立即追隨左右,可是苦果和尚留下了一張方單,除了按時服藥外,還須每天用金針刺穴一次,敝門諸師兄弟俱已隨家師西返,目前只有兄弟一人懂得治法……”
夏侯傑忙道:“黃兄儘管放心療治貴師兄好了。兄弟與風兄先走一步,我們還是依照原議,在長安會面!”
黃先青沉吟道:“可是兄弟要半個月後才能動身!”
夏侯傑一怔道:“會要這麼久嗎?”
黃先青取出一張紙條道:“他在方單上如此寫明的!”
夏侯傑接過紙條看了一眼,然後微笑道:“黃兄按照方上劑量減少一半,然後施以金針刺穴治法,只需三天,就可以將令師兄等治癒了!”
黃先青一怔道:“夏侯兄也懂得治法?”
夏侯傑莊容道:“兄弟所知不多,可是照方上之法行之,令師兄一年半載也好不了!”
黃先青驚道:“那苦果和尚是何居心呢?”
夏侯傑想想道:“他也許沒有想到我仍留在此地,所以開出這張耗時費力的方單。
黃兄見師兄久治不愈,一定會來找兄弟,那時兄弟發現癥結,勢必要花個兩三月工夫才能挽救回來,他阻撓我的目的就算達到了!”
黃先青不解地道:“西域之行是他要求夏侯兄的,爲什麼又要故意耽擱夏侯兄的行程呢?”
夏侯傑道:“這是他臨時決定的,相信必有用意,現在我對這個人愈來愈不理解,只好慢慢去探索吧!”
黃先青想了想又道:“既是兩三天即可完事,夏侯兄能否屈駕等一下,萬一有什麼事,兄弟也可隨時請教!”
風無向道:“是啊!反正我們去早了也沒有用,梅家祖孫回家辦事去了,繞道嵩山,也有個三四天的耽擱。而梅老太太要夏侯兄無論如何一定等她們同行的!”
夏侯傑神色忽地一動,連忙道:“風兄,梅老太太臨去時所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風無向微笑道:“夏侯兄可能是被一連串的事情弄糊塗了,兄弟比梅家祖孫先離開,她們臨走說什麼兄弟怎會知道,不過兄弟還未走遠,還聽見梅老太太說什麼這件事極是重要,不但與她們有關,與大家也有關係……”
夏侯傑一拍手道:“我想到是什麼了,風兄,我們必須立刻趕到篙山梅家去,黃兄!
對不起,我們不能等你了,兄弟告訴你的法子絕對正確,方單上治傷的藥物是不錯。只是用量太重,服之反而有害,減半服之,三天內必然見效,那時你再趕來吧!”說着拖了風無向,飛步出店而去,風無向跟他莫明其妙地趕了一陣,忍不住道:“夏侯兄!我們真的是往蒿山去嗎?”
夏侯傑道:“是的!而且必須趕快。”
風無向笑道:“篙山離此迢迢千里,我們就是長了翅膀,也無法一步趕到,你這樣急法,反而把人累倒了。”
夏侯傑這才止步吁了一口氣道:“兄弟真是急糊塗了,請問風兄此去嵩山用什麼方法最快,要多久才能到?”
風無向道:“最快的方法自然是騎馬,不過馬匹與人一樣,中途也要休息,假如我們有四匹好馬,輪流騎乘,可以在兩天內到達。問題是我們趕去做什麼?”
夏侯傑道:“找梅氏祖孫。”
風無向一笑道:“假如要找她們,兄弟保證在十二個時辰內可以見到她的面!”
夏侯傑一怔道:“你剛纔不是說最早也要兩天嗎?”
風無向笑道:“到嵩山要兩天,追上梅氏祖孫一天就夠了。你忘了她們也是從此地趕回去,最多先走了四個時辰,就算她們也是騎馬兼程行路,兄弟也有把握追上去!”
夏侯傑不解道:“她們騎馬,我們也騎馬,中間有四個時辰的差距,如何追得上呢?”
風無向微笑道:“兄弟有一個秘密,今天不妨向夏侯兄透露,兄弟在武林中出道雖晚,卻博得個渾號……”
夏侯傑忙道:“久聞兄弟來無影去無蹤,有千面達摩之尊號,兄弟實在不知道風兄因何得此號。”
風無向笑道:“那次兄弟在一夜之間,連斃兩惡跡昭彰的巨寇。此二人一在山西汾陽,一在太原,兩地相距三百餘里,兄弟卻在中秋之夕,明月未落,二奸分別授首,而且都是在衆目睽睽下行事,流傳出來,大家都以爲兄弟有分身之術,因此賜號!”
夏侯傑一嘆道:“風兄難道真有分身之術嗎?”
風無向笑道:“兄弟又不是神仙,那有分身之術,只是仗着兩匹駿騎,在兩個時辰內飛馳三百里而已!”
夏侯傑詫然道:“兩個時辰飛馳三百里,風兄簡直是說笑了,那怕是龍駒天馬,也不可能這麼快?”
風無向笑道:“其實兄弟走的是捷徑,省了兩百里路,不過這條捷徑全是高山,只有兄弟那兩匹馬奔馳無阻,而且兄弟將一匹馬預置在中途,接力兼程,才創下那個奇蹟,這個秘密兄弟一向不告訴外人。”
夏侯傑道:“風兄的寶駒是否隨帶在身邊?”
風無向道:“一匹在前面東北堡,一匹留在商邱,原是準備回程之用,幸好我們也是到高山,剛巧可以用得上。否則兄弟也無能爲力!”
夏侯傑憂慮地道:“只有一匹馬!兩個人怎麼夠呢?”
風無向笑道:“兩人共騎,馬力略受影響,但也比別的馬快得多了,所以,兄弟纔將時限延長到一天,若是一人一騎。八個時辰穩可以追上她們!”
夏侯傑十分興奮地道:“那我們快走吧!”
風無向笑道:“東北堡不過數裡之遙,我那匹馬隨時都有人照料引響待發,不過夏侯兄爲什麼忽然想起要追她們呢?”
夏侯傑沉吟片刻才道:“風兄可曾注意到梅老太太本來想陪我們一起西行,可是聽見苦果說起情劍的往事後,忽然想起要回家一趟,而且走得那麼急……”
風無向失聲道:“難道她與那位女俠有關!”
夏侯傑道:“可能是的。傳說中那位女俠與魔心教主比劍的地方也是嵩山,梅家的劍法乃突如其來,而且世居該地,其中不無關係,風兄以爲如何?”
風無向默思道:“夏侯兄的推斷大有道理,照梅鐵風今天的態度看來,此事竟十分可能,夏侯兄何以會連想到這下方面去的?”
夏侯傑一嘆道:“兄弟哪裡會想得這麼多,這完全是被苦果和尚的行動引起的!”
風無向一驚道:“那臭和尚也知道了嗎?”
夏侯傑道:“我想他見到梅老太太的態度後,心中一定起了懷疑,所以才匆匆而去,八成是跟我們走的一條路!”
風無向更爲震驚道:“他去幹嗎?那位隱名女俠的劍法若是真傳給了梅家,也不見得比夏侯兄更高明。據說夏侯兄的劍術,部分還是她傳授的!”
夏侯傑點頭道:“不錯,兄弟的劍與武功多半得自‘憂愁仙子’,他追隨趙仙子多年,造詣一定深於兄弟,兄弟的情天六式,就蒙他再次加以精授。不過,我想他的目的不在劍法而是那柄能勝過情劍的神劍!”
風無向搖頭道:“這不太可能吧。假如那柄無敵神劍真落在梅家,她們早就取出應用了!”
夏侯傑嘆了一口氣道:“這正是我想不透的地方,不過我覺得事情定然會有個合理的解釋。等我們追上梅家祖孫後,就可以得到答案了,只是希望苦果不要走在我們前面!”
風無向安慰他道:“夏侯兄放心好了。那醜和尚一定不會比我們更快!兩條腿總不能與四條腿競爭!”
夏侯傑笑笑沒有答話,二人已漸漸接近了東北堡。風無向一直走向一所大宅院前急急地叩門。當一個僕人打扮的人出來開門時,風無向連忙道:“趙四,把馬牽出來,我立刻要用,師弟那兒我不打招呼了!”
那名喚趙四的人詫然地道:“風爺!您的馬不是派人來騎去了嗎?怎麼又來取馬呢?”
風無向一聽跳了起來道:“你說什麼?”
趙四訝然道:“兩個多時辰前,有個人前來,說是奉了風爺之命取馬……”
風無向不等他說完就叫道:“哪有這事,我不是說過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不得動用我的馬。哪個作的主,師弟知不知道?”
其實他最後那句話只是隨口問出來的,他明知自己的師弟是個極端謹慎的人,若是經過他的盤查,一定不會讓人將馬騙走,誰知那僕人居然道:“主人知道,而且跟那個人一起走了!”
風無向神色一震,失聲叫道:“什麼!師弟也去了!”
那僕人道:“是的!小的見人來取馬,自然不敢作主,乃認告主人定奪,主人跟你派來的人談了幾句,就乘了另一匹馬,跟他一起匆匆的走了……”
風無向跌足長嘆道:“糟了!師弟那樣謹慎的人,怎麼也會上人家的當,那個人是什麼樣子?”
趙四失色道:“是個出家人……”
夏侯傑也是一急,連忙問道:“是不是一個相貌很醜的和尚,瞎了一隻眼,跛着一隻腳!”
趙四搖搖頭道:“不是,是個尼姑,相貌很清秀,年紀約摸有五十左右,四肢五官都很端正!”
聽說是出家人,他們以爲一定是苦果無疑,誰知竟然另有其人,倒使得夏侯傑與風無向都怔住了!
默想片刻,風無向道:“會不會是苦果化裝易容的呢?”
夏侯傑不解道:“風兄何以會有此一想?”
風無向道:“面貌可以用面具遮住,惟獨頭上無法化裝,他化裝成尼姑是很可能的事!”
夏侯傑搖頭道:“不可能是他,儘管面貌可以化裝,他那條跛腿卻無論如何裝不了假,這一定是別的人!”
風無向道:“那還有誰呢!只有苦果知道這件事!”
知道我們所商量的事呢!”
風無向也道:“是啊!那支神劍的事,我們也是憑着猜測。他怎麼就知道了,難道我們的談話他都聽見了?”
夏侯傑道:“萬里追魂行蹤莫測。也許他一直不知不覺地守在我們身邊,聽到了我們的談話!”
風無向搖搖頭道:“不可能,我們在客店中討論這件事時,距現在不過是兩個時辰,那時他已到此地來騙取馬匹了,難道他偷聽了我們的談話後,就立刻來此地了嗎?他如有這種神通,也用不着騙我的寶馬代步了!”
夏侯傑低頭苦苦思索良久,才嘆道:“我也弄糊塗了,也許他字條上所說的急務,並非我們所想的!”
風無向道:“不,他說事與中原武林有關,而且還把我師弟叫在一起同行,以明其心無私,不是明明指着梅家那柄神劍而言嗎?令師爲奸人所傷而爲他所救,那奸人明明是指苦果,借馬追敵,不也是指着追索苦果嗎?若是別的敵人,他便用不着繞道來取馬了。”
夏侯傑長嘆一聲道:“我實在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更弄不清萬里追魂是怎樣一個人!”
風無向道:“趙四不是說她是個中年女尼嗎?”
夏侯傑道:“據家師所云,萬里追魂是個男人!”
風無向苦笑一聲道:“那兄弟也無法解答了。反正從銀鏢與字柬來看,這人是萬里追魂沒有疑問!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夏侯傑也苦笑道:“該辦的事有萬里追魂去辦了,我們只有像他所說的慢慢前去聽候佳音了!”
風無向卻不以爲然道:“這萬里追魂真的靠得住嗎?他不會覬覦神劍想據爲已有嗎?”
夏侯傑正顏道:“我想不會吧,萬里追魂俠跡雖然罕見,可是被他所殺死的人俱是十惡不赦之徒,可以相見其人必爲正使之流,我們應該對他放心!”
風無向沉思片刻道:“不管是否值得放心,我們總應該早點前去弄個水落石出!”
夏侯傑笑了一下道:“風兄寶馬不在,欲速無策!” ωωω ◆ttκǎ n ◆¢ ○
風無向道:“不騎寶馬,我們最多慢個一兩天。趙四,你家裡還有好馬嗎?”
趙四立刻道:“主人把最好的菊花青騎走了,現在只剩下黃騾與胭脂霞,比菊花青要慢上四成的腳力,跟風爺龍駒相較則差得更遠!”
風無向急燥地道:“別廢話了,快把那兩匹馬備好牽出來給我們。同時給我們準備點路上用的乾糧!”
趙四笑道:“風爺放心好,小的伺候主人出門了,這些事不用您吩咐,小的也會弄妥當的!”
他說着進去了,風無向也不想進去耽誤時間,就陪着夏侯傑站在門口等候,夏侯傑問道:“令師弟尊姓大名,怎麼江湖上未聽聞少林有一位俗家高弟呢?”
風無向道:“我這師弟姓趙名千里,是個世家子弟,爲家師偶然發現,因其資質奇佳,家師頗有意收錄門下。可是趙師弟堂上雙親僅此一子,不放心讓他上山學藝,怕他受不了苦楚,家師沒辦法,只得破例登門授藝,現在習技八年,小有所成,家師不讓他出來闖蕩。原是想……”
夏侯傑見他忽而止口不言,忍不住問道:“風兄爲什麼不說下去了,令師想怎麼樣?”
風無向這纔不好意思地道:“家師本身雖然淡泊名聲,可是對門下弟子卻寄望甚殷,假如這一屆會盟主仍由武當蟬連,家師準備三年後同師弟出席參加競技,所以。叫他專心一意在家中埋首苦練,因爲趙師弟天資過人,敝門達摩劍法到了他的手中,可以去蕪菁,化爲更精微的招式,不過與夏侯兄相較,他還是差得多了!”
夏侯傑這才明白他吞吞吐吐的原因,乃坦然一笑道:“兄弟原無意出頭,這次參加劍會是爲了趙仙子之託,從徐文長手中收回情劍,卻不想事出突然,牽涉出這麼多的麻煩。”
下屆劍會,兄弟絕不參加了,令師弟到時必能在會上大放異采風無向笑笑道:“夏侯兄若不參加,趙師弟可能有點希望,不過兄弟仍是盼望夏侯兄再接再勵,繼續領導武林……”
夏侯傑剛待推辭,風無向又道:“劍會盟主爲天下武林表率,必須由一個真正有能力的人來擔任,敝師弟縱然能技壓羣豪,他的能力也不足以當此重任,因爲他的江湖閱歷太差了,象今天的事,他若是稍微有點見識,斷然不會上人家的當。”
夏侯傑連忙道:“這可怪不得令師弟,萬里追魂是什麼角色,別說是令師弟未履江湖,就是一個老江湖,只怕也不容易辯出他是在說謊!”
風無向正色道:“問題就在這裡,假如萬里追魂是個老奸巨猾的惡人,趙師弟輕信他的話會有什麼結果。今天幸好只丟失了一匹馬,假如他當了劍會盟主,如此是非不明,那後果就嚴重了!”
夏侯傑沉思片刻道:“警覺性是與時而增的,閱歷與經驗是隨着責任而加深的,兄弟若不是得到了情創,就不會如此慎重;若不是應任了劍會盟主,便不會事事留心。象苦果這種人,兄弟永遠也不會去懷疑他,船到橋頭自然直,正人必獲天佑,風兄大可不必爲令師弟擔心……”
風無向還想說些什麼,那趙四已經牽了兩匹馬出來道:“老主人請風爺進去一下!”
風無向接過馬道:“不必了,趙老伯一定是擔心師弟的安全,你代我轉告請他放心,師弟不會有危險的!”
說着跨上馬,招呼夏侯傑躍馬疾馳而去,跑出很遠後,他才吁了一口氣道:“我真怕趙老伯,一見面就嘮叨個沒完,家師傳了師弟的武功,他還認爲是害了他們!”
夏侯傑正色道:“兄弟說句不知進退的話,那位老先生的想法並無不對,令師弟若不學武,好好在守成祖業,一定比現在少很多麻煩!”
風無向也正色道:“夏侯兄的話兄弟不敢贊同,天生吾才必有用,趙師弟天生是塊學武的材料,就應該發揮所長,善用此身,爲自己創一番事業,爲衆生謀幸福。假如讓他埋沒了。不僅是人類的損失;也辜負了天心之所鍾。”
夏侯傑默然了,他求取情劍原是爲了挽回素娟的心,宮素娟嫁了羅君秋,他的情劍已無所用。
卻因爲這柄劍惹來了無窮的麻煩,他心中正在後悔多此一舉,可是聽了風無向的話後,就象是接受了當頭一記棒喝!“天心之所鍾!”這五個字如黃鐘大呂,敲醒了他心中迷惘,使他更認清了自己身上的責任。
“我的這番遭遇,也許是冥冥中天意的安排,要我從情感的困擾中解脫出來,去成就更大的事業。”
想到這兒,他胸中的豪情充溢,雄心奮發,策馬加鞭,以急促的蹄聲去衝破深沉的夜色,天色微明時,他們已經來到魯豫交界的黃崗鎮,以三個時辰,急駛兩百餘里,人還支持得住,那兩匹馬早已萎靡不堪了。
夏侯傑意欲暫作休息,風無向道:“這兩匹馬都跑傷了,半個月也不見得恢復過來,我們還是加勁趕一程,再過六、七十里就是商邱,兄弟的另一匹馬在那裡!”
夏侯傑苦笑道:“這兩匹馬還能跑那麼遠嗎?”
風無向道:“那不管,跑死了咱們換步行,我們一定快點去看看另一匹馬是否也被萬里追魂騙去了!”
夏侯傑搖搖頭道:“假如萬里追魂有這個意思,他領先我們兩個時辰,趕去也遲了!
假如他沒有這個意思,則我們無此必要,更無須白白犧牲兩頭畜生的性命!”
風無向想想也對,遂找了一個店家歇下——
一鳴掃描,雪兒校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