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劍]尋人啓事
蚩尤祭碑足有十數丈高,越是接近就越是覺得自身是那麼渺小,這種感覺並非源自於石碑外在的巨大,而是它內在的某種感覺。
在距離石碑幾丈之外,姜承停住了腳步,他擡頭仰望着高高聳立的祭碑,在心中默唸着那些篆刻在石碑上的陌生文字,隱隱的,有另一個威嚴的聲音一同在心底迴響。
“吾之後人,汝可有覺悟?”
沉厚威嚴的聲音彷彿帶着震撼靈魂的力量,姜承忍住想要臣服跪拜的本能,步伐愈發堅定的向石碑走去。當距離石碑不到一臂距離時,姜承擡手,想要撫上凹凸起伏的文字。
“大膽鼠輩,竟敢前來冒犯!”
不等姜承觸碰到碑文,又有一個尖銳的聲音響了起來。石廳內的空氣變得更爲灼熱,一團赤紅的光芒從蚩尤祭碑上浮起,於半空中幻化成實體。
身材纖細的火之精魅,背後生有兩隻猙獰的爪型巨翅,它浮在空中居高臨下的俯視闖入石廳的三人,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姜兄!”
瑾軒站在石廳的門口,這時不禁擔心身處危險中心的姜承。厲巖瞥了一眼,默默走上前兩步擋在瑾軒前面,冷冷地道:“退後些,這個可不是你那點法術能對付的。”
炎舞在空中緩緩的轉動,聽了瑾軒和厲巖的話後不由掩住嘴脣嗤嗤嘲笑,“哈,竟然和人類爲伍,爾等半魔竟然墮落至此!”
“強者爲王弱者當死…強者爲王弱者當死!”
炎舞的聲音越發高亢尖利,巨翅在它身後閃動,帶起灼熱窒息的氣流,“今天這裡就是你們的葬身之地。”
“呵,你在自比強者?”姜承擡眼看向炎舞,聲音平淡,帶着淡淡的不屑之意。
“你也不過是火中精魅,只因寄身於蚩尤碑上汲取蚩尤殘存的力量才修煉至如今程度。在這個沒有人跡的地方待的久了,便開始盲目自大起來。”
“你!竟然蔑視我!”炎舞憤怒的看向姜承,手臂揮動,一團巨大的火球便向姜承砸去。
姜承一手撫上身前的石碑,另一隻手凝聚魔息抵擋住來勢洶洶的火球,濃郁的魔息在他身前形成壁障,竟抵擋住了炎舞的攻勢。同時,被姜承碰觸到的石碑文字開始閃現出瑩瑩的淡紫光芒,以姜承的手心爲原點,淡紫的光芒沿着碑文篆刻的痕跡蔓延至整個石碑。當最後一個文字被‘點亮’時,蚩尤碑上的光芒暴漲,將姜承籠罩在其中。
炎舞被蚩尤碑散發出的刺目光芒所逼,不得不放棄與姜承的對峙。不甘心的飛到距離石碑稍遠的地方,炎舞心中的殺意越發濃烈,它暫時動不了姜承,但還有瑾軒和厲巖站在遠離石碑的地方。
調轉方向,炎舞揮動身後巨翅猛地俯衝而下,朝厲巖和瑾軒而去。當然,厲巖和瑾軒早就提起了警惕,在炎舞身形一動的時候便做出了防禦。可是就當雙方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厲巖和瑾軒的神經越發繃緊的時候,俯衝而來的炎舞卻突然隱去身影,憑空消失了。
“……”
被這樣虛晃一招,瑾軒和厲巖都有無處着力的感覺,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第一招落空,第二招的士氣就非常受影響。
“哈哈…哈哈,上當了。”
這時候炎舞的聲音從厲巖和瑾軒的身後響起,它在緩緩的下降,背後那對巨翅在瑾軒和厲巖頭頂鋪開濃重的陰影。這樣一個距離,想要抵擋住炎舞的攻擊基本不可能,厲巖和瑾軒轉過身與炎舞對峙着,臉色變得更加凝重。
“背後偷襲,怎麼會是強者之風。虧你口口聲聲‘強者爲王弱者當死’。”
冷冷的聲音傳來,卻是姜承已經從蚩尤碑下走到石廳門口處。瑾軒和厲巖這時是背對姜承的,看不到姜承的狀態,只是有些驚訝姜承能在一瞬間從石廳的那頭趕到這邊。而正對着姜承的炎舞則是大吃一驚。
緊盯住姜承被頭髮半遮住的額頭,炎舞聲音中透出一絲驚慌,“你、竟然是…!”
姜承身上的魔氣此刻已經變得極爲純淨,他沒給炎舞更多說話的時間,腕間的腕刃鏗然出鞘,而幾寸長的兵器在揮出的那一瞬間卻帶着雷霆萬鈞之勢,數條赤紅的魔息飛出,在空中凝聚成一條完整的火龍,龍首威嚴,輕而易舉的擊碎炎舞的防禦將其吞噬。
不在火龍攻擊範圍內的瑾軒和厲巖也受到氣流的波及,被熱風吹得睜不開眼睛。直到周圍的一切都平靜下來,才急忙睜眼看向姜承。
“姜承!”
厲巖的聲音中透出驚喜和激動,快步走到姜承身前看着他道:“你完全的覺醒了!你將成爲這世間的魔族之主!”
相比厲巖的激動,瑾軒的心情則複雜多了,他觀察着姜承如今的模樣,色澤鮮豔的紫紅長髮和同色的眼眸,額頭間似乎在隱隱發光的淡紫紋路,還有周身的氣勢,都令他有種陌生感。
“夏侯兄,你沒被傷到吧?”姜承知道瑾軒的武力值是什麼水平,見瑾軒愣愣的站在那兒不動彈,便擔心瑾軒是不是傷到了筋骨。
瑾軒看着眼含關切向他走來的姜承,漸漸從那未變的眉目中找回熟悉感。雖然姜承已經走上另一條路,但彼此間的交情卻沒有斷開。
搖了搖頭,瑾軒對姜承道:“姜兄放心,我沒有受傷。對了,在此還要恭喜姜兄了。”
聽瑾軒道“恭喜”,姜承不禁微微苦笑,走到這一步,有多少是被外界所迫,又有多少是出於他本身意願?也許,這本就是一件分辨不清的事。
“事情已了,我們該去折劍山莊了。”姜承對瑾軒抱拳一禮,“還得勞煩夏侯兄。”
“姜兄,都到這時候了你還跟我客套,小心我真不幫這忙了。”
瑾軒笑着調侃姜承一句,姜承微微一怔,隨即心中鬆了口氣。瑾軒從千峰嶺山寨鉅變開始就一直情緒低落心事重重,如今能開個玩笑了,姜承也稍微放下心來。
姜承知道自己將走上一條被天下人義正言辭地討伐之路,但爲了心中的信念,他不會後悔也不會猶豫,只是在保護一行人的同時,姜承不想牽連傷害到另一些朋友。雖然世事無兩全,但還是希望盡己所能去做。
姜承完全覺醒了蚩尤血脈,因此在返回的道路異常和平順利,來時擋路的火性精怪妖魔統統銷聲匿跡,不敢有絲毫冒犯“蚩尤大人”的舉動。
瑾軒不禁感嘆道:“幻木小徑中,與慕容道長他們同行也便是此時的場面了。”
姜承聞言也回想起在幻木小徑之時,有玄霄龍溟紫英天河等人在,棲息在樹林草叢中的魔物不無紛紛迴避。思緒飄遠,姜承又想起在樓蘭時,玄霄一招就能讓整個城池爲之震動,還有消滅樓蘭王怨魂時,龍溟玄霄兩人於輕描淡寫間便擊潰惡靈。
“這便是‘力量’麼……”
姜承輕聲自語,垂眼看向自己的手掌,看起來與之前並沒有什麼不同,可已經具有了足夠生殺予奪的權利。
回到最開始的入口處,三人正要走出山洞,卻見厲巖突然看向左邊的那條岔路:“喂,那邊藏着的人給我出來!”
“你、你們這些外人,我、老子告訴你們,老子可不是好惹的!”從岩石後走出的兩位半魔外厲內荏的對厲巖吼着,揮動着手裡的武器。
見了這兩位半魔,姜承也想起枯木有說過蚩尤塚通往一個叫覆天頂的地方,在覆天頂上生活的都是一些逃避人類圍堵的半魔。
“兩位兄弟,我們並非惡人,和你們一樣,也是半魔。”姜承安撫那兩個半魔道。
厲巖走上前去,亮出自己魔化的右臂給那兩魔看,又指着姜承對那兩魔道:“難道你們還看不出,這位大人是蚩尤後人嗎!”
兩位半魔將信將疑的面面相覷,最後裝起膽子看向姜承,姜承微微將額前的頭髮撥開,露出額間的魔紋。
“您是蚩尤後人!”
見到姜承額間的紋路,那兩個半魔相信了姜承的身份,激動抄姜承跪下,“魔君大人!真的有魔君大人!”
“快請起。”姜承將兩位半魔扶起,“你們居住在此,想必有負責的長老首領吧?我想見他們一面,不知兩位兄弟能不能帶路。”
“當然!當然!”仍舊激動不已的兩位半魔連連點頭,連瑾軒的身份也沒顧得上問就二話不說的爲姜承帶路。
雖然折劍山莊之事是時刻懸在心上的利劍,但姜承在遇見那兩個半魔後還是決定先去覆天頂一探,他本是想既然覆天頂有得天獨厚的條件庇護半魔,那麼或許可以在救出山寨的兄弟們後將覆天頂作爲棲身之所,而如今看到兩個半魔對他的態度,姜承的打算不禁開始細緻起來,在路上慢慢問取對方一些關於覆天頂的消息,而兩位半魔則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非常信任這位魔君大人。
姜承在有些腹誹對方太過輕信的同時,更多是感動於這份信任。
到了覆天頂,在帶路半魔的介紹宣傳下,片刻間“魔君現世”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山頂,姜承三人被問詢趕來的長老和女首領請進了大廳。
一開始,厲巖冷眼旁觀着山頂半魔們的反應,對他們只是一味地將希望寄託於傳說中的“蚩尤後人”上卻沒有其他的作爲的態度很是不屑,但遭到女首領洛祈年的反駁。
要知道並不是所有的半魔都如千峰嶺上耐摔耐打的強壯漢子一樣,半魔中也有年過半百才被魔氣侵襲的老人,和常年遭受磨難的孩童,這些人都是沒有多少能力的。或許他們比同樣年紀的人類強壯一些,可是當衆多的人類包圍過來時,就只能落到被動挨打的地步。能撐到覆天頂上來的半魔,早就被曾經的苦難磨去太多的堅定和勇氣,他們其實沒有消滅人類的“遠大”志向,所求的不過是安安穩穩,可如此平凡卑微的希望,對這些半魔們而言卻如此遙不可及。
目睹了覆天頂上衆人生活環境的艱苦,姜承更加堅定了心中的信念,對洛祈年道:“既然你們相信我,那我便擔起這份責任,給你們一世平安!”
那一剎那,半魔女首領臉上迸發的喜悅之情深深留在姜承心中,他明白了,“蚩尤後人”這個身份在給予他力量與權力的同時,還將什麼交予了他。
商談好相應事宜,姜承告別覆天頂衆人,在大家殷殷目光中前往折劍山莊。
此時,姜承心中所想不僅僅是“救出山寨被俘的兄弟”,在他心中還有一個更龐大的想法在逐漸成型。不過就連姜承也沒有料到,折劍山莊之行的結果,比他預想中的還要激烈。
作者有話要說:我對炎舞印象不佳,它堅持“強者爲王弱者當死”的理念,最後卻詐死偷襲,非常的背離強者精神。
相比之下嵐翼VS主角組倒是非常師出有名,她已經給了瑕兩株仙草,但暮菖蘭卻要多拿,被阻止之後還想強搶,就算是一般人心裡也會生氣,何況嵐翼本來就是有些看不起凡人的神仙。
*原作裡蚩尤碑倒塌,保護覆天頂的魔氣消散,我覺得是因爲姜承KO炎舞時把它掄到碑上造成的。文裡他們戰鬥位置遠離蚩尤碑,所以設定爲石碑無恙,魔氣保護層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