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交大圍棋往事
愉快的甘南之行結束了,接下來要面對殘酷的最後一輪決戰。
我此時的成績是五勝五敗,如果取勝,還有希望達到賽前進入前四十的目標,只有獲勝,才能一掃以往的陰霾,安慰我那顆因考試不及格而破碎的心靈。
雖然已經無望取得好成績,但文鋒仍然得拼盡全力以贏得這最後一盤的勝利,因爲他是一隊成員,他的勝負很大程度上決定了陝西隊的團體成績。可是,他的對手卻仍然是個可怕的人。
前面說過,我、王博、王健都來自同一個企業——蘭州長風機器廠。而文鋒本輪的對手,同樣是長風廠子弟,是我們的老熟人了。
他的名字,跟王健差不多,但比王健多一個字:勇。
王健勇,年長我們兩歲,當之無愧的長風廠圍棋老大。他是我從小一起玩大的夥伴,當年我就是受他的影響開始學下圍棋的,說他是我的啓蒙老師也不爲過。此人*倜儻,才華橫溢,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一直以來,被我和王博等衆多後輩們奉若神靈。本次比賽前,王健勇以蘭州大學生聯賽第一名的身份,被選中參加“應氏杯”。
令人意外的是,王健勇本次比賽也慘遭打擊,於是他碰上了文鋒。
兩個曾經志得意滿如今卻遍體鱗傷的人,如今還要彼此進行一場你死我活的決鬥。兩人都處於崩潰的邊緣,這盤棋的勝負取決於誰能最後挺住。
太殘酷了,圍棋太殘酷了。
失意的老宋,本輪竟意外遇見了老胡,於是爲了團體利益,老胡又與老宋下了一盤五子棋……這已經是老胡連續第二次在大賽最後一輪爲了團體利益而下五子棋了。老胡已經研三了,這是他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參加全國比賽,命運使得他又一次不能在最後的決戰中爲自己而拼搏,而只能無奈地下一盤五子棋。
太殘酷了,圍棋太殘酷了。
王可和胡春華,這兩位患難姐妹,在經歷了全敗的噩夢後,坐在了同一張棋桌前。她們兩個,註定要以其中一個人的徹底失敗來安慰另一個已經飽受傷害的心。
太殘酷了,圍棋太殘酷了。
比賽開始了。
……
四個小時後,慶祝本次全國大學生聯賽圓滿結束的晚宴開始了。
陝西隊所在的酒桌上,我和文鋒已經開始一杯接一杯幹了起來。
最後關頭,文鋒挺住了,擊敗了王健勇。王健勇,這位昔日的傳奇英雄,一下完棋就消失了。而文鋒,支撐着下完後,幾日來備受壓抑的情緒終於得到了釋放。
我輸了,以極其微小的差距輸掉了,這標誌着本學期我的征戰生涯以徹底的失敗告終。
此時此刻,除了喝酒還能幹什麼?
王可擊敗了胡春華,獲得了唯一的勝利。而胡春華,我好象在飯桌上就沒看見她。
老宋成績不如上次,二十三名;而王博和于斌出色地發揮了自己的水平,均進入了前四十名,獲應氏四段,記不清這是第幾次我在醉意朦朧中看着王博獲獎了。
陝西一隊獲得了團體第六的成績,弟兄們的努力沒有白費。
老胡成績跟我差不多,五十左右;文鋒和花花豬被打到了六、七十開外。
同是天涯淪落人。
那就喝吧!!
文鋒醉了,我也醉了,我們兩個互相攙扶着回到他的房間。一路上,他不斷地說:
“我幹了些什麼啊?”
我聽着他的話,好象是在問我自己。
我幹了些什麼?這麼長時間來的努力,瘦了十幾斤,換回來的難道就是兩門不及格和一次次的挫折感嗎?
此時,比賽中我們認識的一位朋友進來想看看我們的情況,卻被文鋒一句生硬的“出去”打發走了。
文鋒不想讓外人看到他失意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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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感動,這個時候他只當我是兄弟。
回到我自己的房間,我進了衛生間吐了個稀里嘩啦,然後奄奄一息地躺在牀上,任由痛苦包圍着我。
此時,王可進來了,她似乎情緒也不太好,但卻一直在安慰我。
記不清她說了些什麼了,我只是很感動,她自己受的打擊夠沉重了,卻還知道去安慰朋友。
謝謝你們,朋友們,能在我失意的時候,與我同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