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
天南城外,一道身着青衣的倩影聳立,遙望着前方猶如一尊兇獸般城池,眼神有些複雜。
齊婉君終究還是來了。
原本她是想着穩固一段時間過後再來,同時,也給自己一點時間好好想想,但有時候她卻身不由己。
爲了將江徹這個好女婿儘快收入麾下,父親一直在催促她。
無可奈何之下,她也只能動身。
一路跋涉,只爲江徹。
一路上,齊婉君想的很多,一會兒希望江徹和妹妹齊凝冰之間沒有任何關係,一會兒又在想.若是真的發現什麼,她該如何自處。
以後如何去面對江徹和凝冰?
可齊婉君終究是齊婉君,曾經手持一杆銀槍敢孤身前往邊關,足以證明她有着尋常女子沒有的勇氣。
她想清楚了。
戰勝恐懼最好的辦法,便是面對恐懼。
她不會自欺欺人,要親眼看一看江徹和凝冰之間究竟有沒有關係。
爲此,她以自身安危爲由,特意從大長老手中要了一枚隱神符。
這是遮掩身形,最合適的方法。
由神相大宗師煉製,以各種靈材爲基石,催發神符之後,可以遮掩氣息,即便是用神識去掃也很難發現,除非雙方非常接近才能發覺異常。
她知道江徹不是一般人,甚至於修爲實力都遠超現在的她,先是擊敗天南高氏一族的真丹宗師高啓年,後大敗龍虎道宗雷霆。
論及實力而言,她此刻完全不及。
想要靠近不被發現,也只能動用一些非常規的方法。
一路上,齊婉君都很有勇氣,可現在站在天南城前,她又有些遲疑了,她害怕見到江徹與凝冰之間親密,到時候她該如何自處?
退婚?
這件事如果沒有一個說法,恐怕很難。
江徹和她的婚約是齊家的一樁大事,早已人盡皆知,都說齊家找了個好女婿,若是退婚,她父親第一個不可能同意。
至於改由凝冰去聯姻,這件事也很難辦。
畢竟,這事關齊家顏面。
齊家傳承千年,是非常在乎臉面的.
深吸了幾口氣,將心頭的各種思緒全部泯滅,齊婉君沉默片刻,催動一絲玄丹之力開始催動隱神符,一層淡淡的波瀾朝着周圍擴散。
她身形尚在,但氣息卻消失無蹤。
能用眼觀,卻難以被神識掃到。
想了想,齊婉君又給自己的臉上遮上了一層黑紗,用以掩飾身份,不然,萬一城中有人認出她的身份給江徹通風報信,那她此行的目的也就只能放棄了。
這是齊婉君第一次來到天南,原本她對於天南的印象是很差的,畢竟這裡是邊關,混跡了不知多少江湖上的兇惡之徒。
說這裡是一處罪惡之城,一點也不爲過。
但現在真正走進去之後她才發現,這裡跟其他地方並沒有什麼兩樣,至少明面上跟其他地方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
齊婉君一路走一路看,就如同一個透明人一般,而周圍路過的江湖武者,對其也都沒有絲毫的在意,彷彿她就是一個透明人一般。
正走着,忽的,齊婉君頓住了腳步,眉頭微蹙。
因爲就在她前方不到百丈距離,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簾。
齊婉君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龍虎道宗,三長老嚴平!
他怎麼會在這裡?
齊婉君眯着眼睛隱隱感覺有些危險。
她是知道江徹擊敗了龍虎道宗雷霆的,導致龍虎道宗大失顏面,現在其孤身一人出現在此地,明顯是有着什麼圖謀。
難道是想暗算江徹?
很有這個可能!
齊婉君想到此處,便有些擔心。
作爲自己的未婚夫,她對江徹無疑是非常上心的,雖然並沒有表現出來,可這是她一貫的性格,外冷內熱。
現在感知到江徹有危險,她當時便有些坐不住了。
想盡快將這個消息告知江徹,最好由坐鎮在此的二長老去對付嚴平。
同一時刻,嚴平也感覺到了隱隱的窺探,目光環視四周,神識也悄無聲息的籠罩方圓千丈距離,但.令他詫異的是。
神識掃過去,周圍卻並沒有什麼異樣。
難道是自己因爲心中裝着事兒,有些風聲鶴唳了?
嚴平眯着眼睛暗道。
之前他受宗主吩咐後,便馬不停蹄的趕到了北陵府,與齊天仲見了一面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而齊天仲對此也沒有表現出太過的狐疑。
事成之後,他便又一路疾馳趕往天南城,準備藉此前往百越諸國,尋找那位跟宗主關係莫逆的咒殺強者。
“江徹啊江徹莫怪老夫不講武德,以大欺小,要怪只能怪你的天資太強,悟性太高.”嚴平喃喃自語道。
如果江徹成長的沒有那麼快,如果江徹的資質沒有那麼高,那龍虎道宗絕對不會做這種下作的事情,畢竟這要是傳出去。
龍虎道宗積累已久的名聲就將毀於一旦。
同時,還會遭到北陵齊氏的打擊。
但問題是,江徹太強了,成長的速度也太過駭人了。
如果江徹只是擁有神相之資,那龍虎道宗雖然重視,但也不會如此,可以其現在展露出的資質而言,已經有了一絲聖境之資。
武道之聖!真君強者!
龍虎道宗如今勢微,更是不可能願意跟這種存在結下不死不休的仇怨。
換言之,就算江徹日後止步於神相境界,但以他的情況來看,日後至少也會成爲神相巔峰的絕頂大宗師,而這樣的強者,已經足夠恐怖了。
所以,必須要將江徹扼殺在搖籃之中。
即便是那位強者相隔千里難以將江徹咒殺,但也必須壞了他的根基,如此方能一勞永逸,他甚至還想看看,
如果江徹日後真的被詛咒纏身,毀掉根基,北陵齊氏會不會用盡各種辦法,去幫江徹除去這些隱患。
嘴角勾起一抹輕笑,顯得有些陰險,嚴平念及至此,轉身消失在人流之中,轉瞬間便失去了身影。
而如此快的速度消失,也讓遠處盯着他的齊婉君有些失望,思索片刻後,她知道此事的重要性,在問清楚城主府的所在地後。
便朝着那個方向而去。
寧府,書房。
寧王妃手中拿着一封書信,皺着眉頭,芊芊玉指輕揉着額頭,有些躊躇不定。
同齊婉君一樣,此刻的寧王妃也在困擾,唯一不同的是,齊婉君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江徹和齊凝冰的事情。
而她,則是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寧王。
這封書信,便是來自於寧王。
問詢她爲何突然在百越諸國調查什麼赤血魔尊,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他,爲何逗留在天南城不回寧王府,爲何會突然讓他撤了對江徹控訴的奏摺。
諸多問題,讓寧王妃頭都大了,不知道該怎麼回信。
江徹掌握着寧王府罪證的事情,她怕傳開,一直都不曾告知寧王,同時,也是因爲江徹的脅迫,才幫其做事。
但這些事情,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
難道說,她被江徹玷污了?
難道說,她雖然被玷污,可卻樂在其中?
這要是被寧王知道,她的下場可就慘了。
同時,她也害怕江徹動怒,將那些罪證抖露出去,如此一來,整個寧王府都會遭受滅頂之災!
斟酌了許久,寧王妃只能在信中編了一個謊言,說江徹之前覆滅元合山,找到了寧王府與百越諸國聯手的證據。
只不過在她的說服之下,江徹目前沒有打算交給朝廷。
她之所以逗留,則是想着能夠拉攏到江徹。
如此半真半假,或許還能拖延一段時間。
“呼”
一陣香風吹在書信之上,上面的字跡迅速開始凝實,寧王妃輕嘆了一口氣,低聲喃語:
“終究是我一個人承擔了所有。”
將書信壓在硯臺上面,寧王妃倚靠在椅背之上,微眯着眼睛看着牆上掛着的身影有些恍惚,她腦海中很想回想寧王。
但所顯現出的,全部都是江徹的身影。
思緒拉遠,她的記憶忽然就拉到了前幾日在書房內的那場大戰,江徹一杆銀槍,胯下騎T,七進七出,殺的她人仰馬翻。
那時,她是屈辱伴隨着快感。
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厭惡死了江徹,可就是一點也恨不起來,這令她非常之詫異,愈發的懷疑江徹動用了什麼陰毒的秘法。
不然,怎麼會讓她的思緒發生如此大的轉變?
究竟是什麼秘法呢?
寧王妃自是不會覺得她被江徹所征服,她堂堂一品誥命,魏家嫡女,寧王正妻,論尊貴程度,在整個越州都排的上號。
怎麼可能被一個草莽散修征服?
絕對有問題。
可她怎麼都想不出,自己是怎麼被影響的。
這幾日打交道,她也一直在觀察江徹,但讓她非常失望的是她絲毫異常都沒有發覺,好似江徹確實沒有動什麼手腳。
許久後,寧王妃又長嘆了一口氣:
“希望王爺沒有發覺異常.”
“咚咚.”
書房外,敲門聲響起。
回過神兒來的寧王妃感知了一瞬,開口道:
“青兒,進來吧。”
‘吱呀~’
姬長青一臉喜色的走入書房,第一句話便是:
“母妃,咱們何時回王府?”
很顯然,寧王也給了他書信。
“你若是想你父王了,就先回去吧,母妃在天南還有事情要做。”寧王妃一臉淡然,並未表現出任何異樣。
“母妃,您不跟我一起回去?”
“你先回去吧。”
寧王妃心累的擺擺手。
“不行,我不放心母妃您一個人留在這兒。”姬長青有些激動,他即便是再蠢,可通過幾次事情也發現了母妃和江徹之間有些不對勁。
他在這兒,好歹還能保護母妃。
要是不在,還不知道江徹那狗東西會生出什麼惡念。
“母妃是爲了王府大計,你留在這兒也無用。”寧王妃勸道,她是真的覺得姬長青沒什麼用處,只會給她添亂。
“母妃,我是王府世子,您就算有什麼隱秘,也該告訴我一聲,不然,孩兒只能在心裡乾着急啊。”
“你真想知道?”
寧王妃幽幽問道。
“想。”
“江徹從元合山找到了王府與百越諸國聯繫的證據”寧王妃低聲道。
“什麼,江徹他竟然.”姬長青瞪大眼睛,有些惶恐。
“不然,你以爲母妃爲何遲遲不離開?就是爲了化解這件事,不然你這個世子也就當到頭了。”
“母妃,江徹他.沒用這個威脅您吧?”姬長青隱隱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寧王妃眼神有些不自然,轉過頭道:
“母妃是什麼人伱還不知道,那江徹不過是個毛頭小子,想威脅母妃,他還沒有那個本事,只不過想借助罪證,讓我寧王府爲他辦事罷了。”
姬長青臉色有些難看:
“這可.怎麼辦是好啊。”
“放心吧,母妃對此還是有些把握的,只要你不生事激怒江徹,他也不會跟我寧王府兩敗俱傷的。”寧王妃告誡道。
“我孩兒明白了。”
姬長青低着頭有些沮喪。
城主府,後院。
江徹抱着齊凝冰安慰道:
“船到橋頭自然直,這件事終歸要解決,我相信婉君能夠理解的,畢竟,當初我們之所以在一起,也是一個意外。”
齊凝冰沉默不語,片刻後才道:
“若是我姐不讓我們在一起怎麼辦?”
“我不會放棄你的。”
“那我姐呢?”
“我也不會放棄她。”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姐介意這件事.那.等到我結丹之後,將玄陰之氣給你.咱們就別再聯繫了。
終究是我對不起我姐,我不想看到她傷心。”
齊凝冰低聲道。
“別這麼悲觀,你要相信我。”
江徹摟着齊凝冰,在她耳邊道。
齊凝冰聞言擠出一抹笑意:
“趁着我姐還沒來天南,姐夫你.你多陪陪我吧。”
“好,我一定.”
江徹的話尚未落下,忽然間感知到了一股神念迅速靠近,臉色當即一變,目光瞥向遠方,而當看清楚神念來自於誰的時候,他則是張了張嘴,眼中有些驚訝。
“姐夫,我想要.”
“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啊。”
虛空中,齊婉君俯瞰着緊緊抱在一起的兩人,語氣帶着絲絲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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