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死了……”
綠光微閃，採盈鑽回劍裡，咣噹一下墜落下來。
青雀走到邊上坐下，調戲入定，她臉色十分蒼白，額角沁出細細的汗珠，顯是用力過度，憔悴不堪。
在劍裡的採盈也不安分，小聲嘀咕，“怎麼這麼難啊？”
青雀輕輕搖頭，“對我們來說，探索這裡早了些，實力還是差了。”
才進來兩三個時辰，兩人已經遭遇了好幾次危險，算得上生死關頭了，好在最後都成功破除，擺脫危難，不過也累得夠嗆，力氣全無，積蓄一空。
採盈小聲道，“要不，等他來找我們吧？”
“我倒是想，怕是不能了。”
青雀苦笑了下，“你沒發現麼，我們進來以後，殿門就關緊了，守護陣法不是我們能夠破解的，我估計他也找不到這裡……我想百曉老人是故意的，讓人進來了就出不去，唯一的辦法就是走到終點，解開這宮殿的秘密。”
採盈滯了滯，“你說的，怎麼像是個陷阱啊，難道本宮又上當了？”
青雀似有所思，“不算，我越來越相信裡面有寶物了。”
採盈連忙道，“本宮也感覺那氣息越來越近了呢。”
青雀微微笑着，“說起來你功勞最大，如果不是你對那氣息的感知力，一直指引着放心，我們可能早就迷失在裡面了，不要急，休息一會，我們再繼續，一定能找到的。”
“嘿嘿，希望不會讓我們失望吧。”
採盈不自覺的笑起來，笑着笑着就沒了聲息，竟是睡過去了。
她很久都沒有這樣昏睡，說明這一次，她是真的累倒了，經歷了很久沒有過的艱難鍛鍊。
青雀流露出少有的溫柔，拿起劍放在身邊的陣法裡，擡頭看着遠處，臉色卻漸顯沉重，“真的會沒事麼，一定能找到麼？”
在宮殿裡的幾個時辰，她起碼看到了數十具枯骨，全都是渡劫境修士留下的，每一個都不差。
這裡，是真正的險境，隨時都有性命之憂。
另一邊。
周舒已經來到了墮龍城正中心。
面前是一片高大華美的建築羣，壯觀而宏偉，有着周舒都從未感受過的壯麗。
數十座大型雕塑，連綿無盡的宮殿，還有城樓，數不清的壁畫紋飾，經歷無數歲月仍清晰可見。
“怎麼是這樣的……”
相如駐足看着，眼中有不少失望，他雖第一次來，但在典籍裡看過無數遍，承載着帝江族過去輝煌的墮龍池，不該是這樣的。
周舒輕輕點頭，緩聲道，“看得出來，那些雕塑和城樓都是改建過的，原本的帝江族雕像都被推到重建了，你仔細看壁畫的話就能看到一些原貌，那邊就畫着帝江族誅殺龍族的場景，只是後來帝江族被抹去了，換上了人類修仙者的模樣。”
他指了指正前方，相如凝目看去，不自覺的笑了一聲，帶着些不屑，“你們人類啊，總是自欺欺人，以爲抹去了壁畫，就抹去了我們帝江族過去的功業麼？”
“事實就是抹去了，你以爲帝江族的名聲很好麼？”
周舒平靜的道，“其實換了你們，你們也會這麼做，歷史一向都是勝利者書寫的，要想不改變歷史，唯有一直站在巔峰，將一切傳承下去，而你們犯了錯，再想找回這樣的機會就難了，也許根本不可能。”
相如神色微滯，無言以對。
穿過建築羣，便來到一片廣大的水池前。
正是墮龍城，約有數十里方圓，水面平靜無波。
也不可能有波。
水是乳白色的，粘稠如膠，那水面看上去就是一面水銀鏡子，清晰的印出周舒的倒影。
周舒注視着池水，似有所思。
顯然，那水裡蘊着極爲濃郁的元氣以及本源之氣，已經完全變成了液態，任何修仙者看到，恨不得都要馬上跳進去，大肆吸收，尤其修士們剛剛在城裡渡過數不清的危機，正是最爲虛弱的時候，需要恢復，而誰都看得出來，這裡是最佳的恢復之所，比八階靈脈都好。
周舒不着急，因他並不疲倦，那些陣法機關對他不算大消耗，也因他的小心，不管在哪裡，都要探測清楚。
探入一絲神識，但沒進入多遠，不到數十丈就很快消散，許是這裡元氣太過濃郁的原因。
他加大神識試了幾次，仍是一樣，沒有結果。
周舒回身道，“相如，這裡面……”
“我不知道，過去不是這樣的。”
相如很認真的搖頭，“我們帝江族典籍裡記載的墮龍池，是供我們帝江族洗浴和修煉用的，其中有元氣，但絕沒有這麼濃郁，最多就是五六階，有陣法，但絕不會連神識都禁絕，這肯定不是過去的樣子。”
“我想也是。”
周舒似有所思，“大約是百曉老人佈置的吧，會有什麼意義呢？”
“不知，不過這些水還真誘或啊，這樣純正的玄黃界本源，在東勝州里完全找不到，如果能在這裡待上千年……”相如微微搖頭，眼中帶着些渴望，不自覺的朝池水伸出了手。
一道池水，忽然躍起，白練似的朝他飛了過去。
周舒急忙道，“不可。”
池水在空中停住，相如回身看向周舒，微顯意外，“只是試一下而已，周兄不會這麼小氣吧？”
周舒搖了搖頭，沉聲道，“沒弄清楚之前，不要隨便試。”
“也是。”
相如淡淡一笑，揮手將那池水拋回。
池水很快落回到池中，其中卻有一絲極爲隱蔽的灰霧，悄然從池水中飛出，往相如身上纏去。
嗖！
軒轅劍適時而出，正擋在灰霧之前。
灰霧霎時消散，不見蹤影。
相如身形一顫，連忙往後退了數十丈，驚道，“裡面，池水裡面有什麼？”
灰霧來得無聲無息，隱在池水裡面，若非周舒擋住，他還毫無知覺。
看着平靜的池水，周舒頗顯凝重，“看來邪魂的魂念就是從這裡來的。”
“邪魂，那是什麼？”
相如心中一震，他沒有見過邪魂，但從周舒的表情就能看出，那絕不是什麼好東西。
周舒粗略的解釋了幾句，每一句都讓相如的心裡一震，他第一次聽到邪魂這個詞，但類似的東西在帝江族早有另外的叫法，叫做魔人，魔人不止是修仙者的夢魘，對帝江族來說，也是讓他們恐怖的存在，比人類修仙者要可怕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