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往外看了眼，“這些人，都是鬼河那邊來的？”
白克塵一臉得意，“是，今天人算是少的，旬日還會多些。”
周舒似有所思，“之前那些散仙呢，不來賣了？”
白克塵笑着道，“那倒不是，我們在鬼境那邊有人收，收好了直接回來，價格也沒變，還讓他們少跑一趟。”
“我過去看看。”
周舒點點頭，“你不用跟着，也不用在意我，做你的事罷。”
寬闊的外堂分成了兩個部分，一邊收購，一邊出售，收購的那邊人很多，出售的那邊就只有幾個人，全都是閒逛的，其實真正的顧客一個都沒有，根本沒人來這裡買鬼核，想買鬼核，都要去常天那邊。
不過這部分也不能少，一家收售鬼核的店鋪，沒點裝門面的東西可不行。
玉架上就擺着不少鬼核，很珍稀少見的那種。
玉架被嚴密的陣法包圍着，一重接一重，倒不是擔心有人偷盜，而是不能讓死氣泄露出去。
兩個真仙站在玉架前，正對着一個鬼核指指點點。
“這個真是可怕，隔着陣法都能感覺到裡面的死氣，太濃郁了，起碼有兩萬年了罷。”
“差不多，可惜是散仙級別的鬼核，要是真仙級別的，價值就更高了，說不定真能從裡面找出古傳承來。”
“真仙級別的鬼核，兩萬年，誰弄得來？除非是金仙出手！”
“說的也是，金仙也進不去流沙鬼河。”
“如果真的能找到傳承，我也想試試，現在太缺法訣了，無方城裡大都是仙界法訣，不符合我的道啊。”
“傳了這麼久，應該能有吧，不然也不會有人買，不過……你我多半找不到。”
“唉，早知道當初研究下生死法則就好了。”
“有生死法則也不夠啊，只能清除掉死氣，可裡面攜帶的信息卻難知道，聽說還需要其他手段，不是我們現在能考慮的，還是少做夢了。”
周舒就在不遠處聽着，似有所思，那兩真仙也回頭看過周舒，但見是個雜仙，絲毫沒在意。
此時，一個仙人旁若無人的走進來，用不屑的目光掃視了幾下，突然停在玉架上，顯出些驚喜。
“晚輩白克塵，忝爲知寶軒總管……前輩，有什麼可以幫你的？”
白克塵連忙跑了過來，候在那人旁邊，低着頭不敢直視。
兩名真仙很快退了出去，周舒也退了幾步，卻沒有離開房間，雖然是位金仙，但他也沒有太在意，只是有點奇怪，有金仙來知寶軒了？從白克塵的表現來看，這種情況應該不多。
金仙看也不看他，指着玉架道，“這顆鬼核，多少。”
正是適才真仙議論的那顆，也就是周舒得自死井鬼樹的那顆鬼核。
雖是散仙秘境裡得到的，但比起諸多真仙秘境的鬼核也毫不遜色，鬼核的價值，據說和年代、鬼物實力、品相等等都有關，而年代卻是最重要的一環，這顆，已經兩萬多年了。
難怪會被金仙一眼看中。
白克塵滯了滯，賠小心道，“實在抱歉，前輩，這顆鬼核不賣的。”
知寶軒裡的售賣只是裝裝樣子，所有鬼核的出路都從常天那邊走，擺些珍品只是爲了吸引別人來賣鬼核，絕不會反賣出去，幾年來一直這樣，沒人在這裡買過鬼核，鬼核一般只有金仙要，又有哪個金仙會來這裡呢。
而常天自己，當然絕不希望有人來這裡買鬼核，只有把銷售渠道全攥在自己手裡，才能長久的控制知寶軒。
“不賣？”
金仙側過頭，眼中射過一道寒光，白克塵頓時一震，卻執意道，“確實不能賣，我們只做收購的。”
金仙收回了威壓，冷笑道，“膽子倒大。”
這是在城裡，他不會完全無視城規，而且一個散仙居然敢一再拒絕他，未免也太奇怪了，後面多半有靠山，那靠山不會比他這個金仙差。
他打算換種方式，“我聽說你們知寶軒做得不錯，才特意來看看，怎麼了，打開門卻不做生意？”
“我們這隻做收購，前輩見諒。”
白克塵戰戰兢兢的立着，來來回回就幾句話，只不時往外看兩眼，像是在等什麼。
突然，他眼睛一亮，立時迎了出去，“管先生你來了，大人沒來麼？”
“大人有要事要做，哪裡有空。”
管劍擺了擺手，往裡面看了一眼，顯出一絲疑惑，隨即大步走過去行禮，不卑不亢的道，“晚輩管劍，見過前輩，敢問前輩尊姓大名，是來自南區的麼？”
金仙看了管劍一眼，又轉過頭，“這裡的東西，都不賣？”
管劍搖頭道，“前輩，不是不賣，而是都有人定了，如果前輩想買鬼核，晚輩帶你去個地方，保證有更好的，絕不會比這裡的差。”
金仙淡淡的道，“我想要這顆，如何？”
管劍行禮道，“那也簡單，前輩隨我走，去那裡談好了價錢，自會把鬼核賣給你，不過還請前輩不要在這裡喧譁吵鬧，影響店裡做生意，要是違反了城規，監市大人那裡也不好說話。”
金仙注視着管劍，似笑非笑，原來是常天，“這麼麻煩，算了，以後有機會再去罷。”
說完便拍了拍衣袖，大步走出知寶軒，轉眼不見。
管劍想了想，緩聲道，“白總管，做得不錯，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還是及早通知我，我先走了，這事務必要跟大人說，得弄清楚他從哪裡來的。”
白克塵只是點頭，“是，是。”
管劍很快離去，房間友安靜下來，白克塵正要出門，看到了角落裡的周舒，有些尷尬的道，“原來軒主也在啊，屬下沒注意到……”
“沒事，反正我也說不上話。”
周舒淡淡一笑，轉身出了門，看似毫不在意，心裡卻是有些憤懣。
軒主就在這裡，出了事卻只去找別人，找管劍，找常天，說都不跟周舒或一聲，看白克塵那態度，已經是徹底倒向常天那邊了，要是常天對周舒做出什麼舉動，白克塵分分鐘就能倒戈相向，把知寶軒拱手送出去。
事情不能總這樣下去。
剛纔那位來買鬼核的金仙……
暗暗盤算着，周舒嘴角漸漸露出一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