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輪到周舒震驚了。
當他從雲柳那裡聽到周青這個名字的時候，很是愣了一會。
雲柳突然提起周青，他怎麼認識周青的，他提到周青，是周青出了什麼事？還是雲柳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藉着周青來試探自己？
定了定神，正要回答的時候，卻又聽到另一個讓他震驚到心亂的消息。
青雀死了？開什麼玩笑？！
周舒忍不住，立刻回了消息。
雲柳看到消息的時候也有點驚訝，但卻沒有多想，只應道，“不能確定，所以我想城主幫我確定真假。”
周舒漸漸平靜下來，“怎麼回事，你得詳細告訴我具體情況。”
雲柳頓了頓，把他知道的情況都跟周舒說了一遍，沒有隱瞞，他在良苗國待了近兩年，都沒找到一點頭緒，現在冒出來，要主動幫忙的仙舒城城主，就算是毒藥，他也要先喝下去。
周舒緩聲道，“周青和伍方一起出任務，遇到了魔族，伍方回來了，帶回來周青的半條手臂。”
雲柳補充道，“是真魂體的手臂，但我也沒看過，雷通說毀掉了。”
周舒滯了滯，“周青和伍方有仇，還是和雷通有仇？”
雲柳思慮片刻，“我調查過，周青和他們之前應該沒有仇怨，周青一直在萬魂宗裡，幾乎沒出過門，而雷通是駐外的白印長老，兩人沒有任何交集，伍方也一樣。”
周舒平靜的道，“那你爲何說雷通是故意讓周青去做艱難的任務？”
“周青剛剛晉升大羅，雷通就讓她去血願魔尊的界探查情況，這不是故意是什麼？”雲柳很是憤怒，“城主你可能不知道，血願魔尊是對修行者最爲惡劣的魔尊，他的魔界也不許修行者進入。”
周舒緩聲道，“血願魔尊前段時間一直在擴張，都打到磷光魔尊那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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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柳忍不住搖頭，“城主知道就好了，血願魔尊的魔界和良苗國的確不遠，但向來井水不犯河水，雷通卻讓周青過去，肯定不懷好意，周青剛到良苗國，也不清楚其中的道理，也就聽命去了，可恨。”
“之前沒有仇怨，突然又讓周青去送死，那隻可能是出自別人的授意。”
周舒頓了頓，“那個人是誰，你應該有答案吧，你在萬魂宗這麼久，別說你不瞭解情況。”
雲柳猶豫了好一會，卻開不了口。
周舒似是明白了什麼，“是你的師尊閱明吧？”
雲柳渾身一震，雖然他也明白周舒說的是真的，但這個事實從別人口裡說出來，還是讓他無法接受，“你，你別亂猜了。”
“這不是亂猜。”
周舒淡淡的道，“你是萬魂宗的天之驕子，卻險些死在焚魂塔裡，如果沒有周青的幫助，你就出不來了，她幫了你，對你來說是大恩，但對你師尊閱明來說，她卻是你天才路上的污點，一個真正的天才，怎麼可能在栽在焚魂塔裡？你將來要繼任門主，繼任仙庭長老，就不能有這樣的污點，所以，她不應該再存在。”
“你……你怎麼這麼說……”
雲柳明白周舒說的是對的，但他多年的師恩，讓他不由自主的去反駁。
周舒面色很平靜，心裡卻怒火翻涌，“我猜，閱明本想留她在魂界，讓她永遠出不去，但因爲你，她出去了，可是出去以後也沒能保證安全，她被萬魂宗派去良苗國，然後閱明讓守在良苗國的雷通下手，你不在，他下手也方便，假手於魔族，更讓你無話可說。”
“你……”
雲柳完全愣住了，周舒說的就像親眼經歷了一般，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更何況，他也是這麼想的。
雷通爲何莫名其妙的對周青下手？
他想了許多天，終於想到了自己的師尊身上，而讓他無比煎熬的根源也在於此。
是師尊害了周青，他又能如何？難道要找師尊報仇？但不報仇，周青不就白死了，沒有周青，當天他的魂魄也就死了，那焚魂塔豈是那麼好出來的？
九九八十一重輪迴，反覆十八次，不斷煉心焚魂，而他在第十重就遭遇了大劫……
這等大恩，如若不報，豈能稱之爲人，本心又將如何安定？
一邊是恩人，一邊是師尊又是仇人，他除了喝酒度日，也找不到其他排解的方法了。
一個天才，幾年間就變了頹廢模樣，該修煉也不修煉，再好的法則也不動心。
雲柳這邊是憤怒和煎熬，而周舒那裡就是徹頭徹尾的憤怒了。
這一刻，他有種要把萬魂宗立刻滅掉的衝動，至於閱明，必死無疑。
他很瞭解青雀，青雀本性善良，她幫人必是出自本心，絕無謀求利益的想法，她不想傷人害人，卻被人傷被人害，幫雲柳反而得罪了閱明，爲自己引來殺身之禍。
憤怒中也有後悔。
如果自己能早點回到仙界，也許青雀就來不及去魂界，她就能從第九當鋪得到周舒的消息，及早離開萬魂宗。
後悔無用，把事情調查清楚後，一定要有一個了斷。
很快斂定了心神，周舒沉聲道，“最後見到周青的就是伍方對吧？”
“是。”
雲柳很快點頭，“我找不到伍方，聽吳長老說，伍方很早就被派去獬豸國執行任務了，至今沒有回來，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在良苗國裡，我確實是找不到，只有良苗界我沒找過，還在想辦法去。”
周舒很快確定了方向，“好，我幫你查伍方，應該很快有消息。”
“多謝城主，如果能得到確定的消息，晚輩做什麼都可以。”
在黑暗裡待了這麼久，雲柳終於看到了一點曙光，臉上也多了別的表情。
周舒冷笑，“做什麼都可以，讓你叛出師門，然後爲周青報仇，可以麼？”
雲柳半晌無言，這個問題，他問過自己無數遍了，都沒有答案，現在也依然沒有，他到底是想要一個確定的消息，還是想爲周青做些什麼，他自己也沒弄清楚。
他也不明白，仙舒城的城主爲何也很憤怒，好像比自己還憤怒。
“身爲修行者，必當遵從本心，如果你不明白這點，得到消息也沒用。”
周舒很坦然的說了句，便站起了身，大步朝遠處走去。
順便提一句，他通訊無須用玉環，他身上有壺老留下的煉妖界本源，直接就能和雲柳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