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幾人就決定了各自分工。
關九留在這裡，伺機制造混亂，黑豆禪師本身就適應陣法，便在寺內注意其它山峰的動向，至於周舒和徐然，則出發去天鼓峰和華閱峰。
出了禪房，周舒再度融入禪力，化作幽靈，若非有意出現，絕察覺不到。
徐然的身影則變得模糊起來，身上籠了一層淡淡的光，禪力中一道帶着光的影子，看得還是很清楚，但他似乎無所謂的樣子，就這樣慢慢跟在周舒身後。
周舒笑着道，“徐道友，這樣不會被發現麼？”
“不會，道器隔絕了禪力，也能主動混淆感知，不過也僅此而已了，想和城主一樣自如的在陣法裡穿行，甚而無視大日卍紋，我是決計做不到的。”
徐然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失望或是羨慕。
周舒似有所思，“道友，你是通過什麼看到我的，天眼？”
之前徐然就察覺到了自己，現在又跟在後面寸步不離，顯然是能清楚的感知到自己。
對周舒來說，這是很必要知道的事情。
徐然淡淡的道，“城主說笑了，我不是禪修哪有天眼，就是常見的第八感，城主也有的吧。”
“那可不常見啊。”
周舒微嘆口氣，沒再多說什麼，常見？他在諸天也待了很多年了，有第八感的人屈指可數，而且聽起來，徐然的第八感應該比自己強，他自己就察覺不到別人的第八感。
一路順暢的到了天鼓峰下。
徐然立住了，注視着面前的山峰，半晌不動。
周舒知他在查看山峰的情況，也用第八感探知起來。
相比外面，這裡的陣法要強出了許多，不愧是準聖手筆，用第八感雖能順利看透，但要詳細的看清楚一切就很難了，尤其是陣眼等等，只能看到模糊的大方向，裡面的人也很難確定出詳細的位置。
約莫過了一刻鐘。
徐然收回目光，眼中光芒黯淡，顯示有些疲憊，“城主，此峰的陣法是不妄所建，我不能保證自己過去的時候不驚動其它人，所以只能勞煩城主一個人上去了。”
周舒點點頭，“知道了。”
徐然頓了下，“城主要格外注意這些地方，從山腳開始，那根二十七丈三尺的石柱是……”
一說就是小半個時辰，而周舒聽的是越來越驚訝。
徐然說的要注意的地方，都是他看不透感覺模糊的地方，而經過徐然這一番介紹，那些地方立刻清晰起來，就像是展開了一張圖卷，把天鼓峰呈現在了他面前，幾無疏漏。
徐然停住了，看向周舒道，“城主可記住了？”
周舒點點頭，眼中帶着許多詫異，“道友全都看到了？”
徐然很淡定，“是真是假，城主進去看了就知道，此事關係到徐家安危，我絕不至於欺瞞城主，但城主也要注意，我不能看清楚全部情況，遇到問題，城主要隨機應變，或者等我的聯繫也可以，旁觀者清，或許我能給出一些提示。”
周舒更顯驚訝，“你怎麼聯繫我？”
話音未落，識海里傳來一句話，“就這樣。”
周舒又是一滯，這句話顯然不是通過法則神魂等手段傳來的，因爲周舒從內到外，從身體到絕對領域，都沒有感覺到外來力量通過，一點都沒有，唯有第八感有所知覺，輕微的顫動了一下。
竟然能通過第八感來傳遞消息，他想都沒有想過。
徐然看着他，“這種傳遞消息的方式我也是才掌握不久，沒有試過很多次，也不知道距離限制是多少，只能說盡力而爲，城主不能做太多指望。”
周舒輕輕搖頭，緩緩道，“道友的第八感，讓我無地自容啊。”
徐然平靜的道，“城主太自謙了，我們本就不同，城主所學太多，自然不需要在這些旁枝末節上下功夫，而我自幼愚鈍，能依賴的東西本來就很少，如果不在自己能做到的地方用心鑽研，那就什麼都做不了，將來註定一事無成。”
周舒心神一滯。
這句話說到他的痛處了。
曾幾何時，第八感是他最引以爲傲的東西，當初在鬼境鬼城，靠着第八感他做到了許多常人不能及的事情，讓境界比他高很多的修行者都咋舌，可現在呢？第八感的進步遠遠比不上法則和道，舒之道一路突飛猛進，法則從幾種到上百種，而第八感最多隻進步了兩層……
大多數時候，第八感都無法信賴，模糊的感知只能指引方向，再多的事情就做不到了。
敵人越來越強，處境越來越艱難，而第八感卻停滯不前，越來越沒有用處，即便有舒之道和諸多法則之力，但遇到某些時候，比如現在……
重要的能力不能進步，和沒有也沒有區別。
誠然第八感很難進步，靠推演等等也找不到方法，但說到底，還是周舒沒有重視的緣故，比如這個徐然，年紀看起來比周舒還小，第八感卻強到這種程度，簡直不可思議，但別人能做到，自己也沒有理由做不到，憑什麼就比不上別人呢。
他舉了舉手，誠懇道，“徐道友，可以的話，以後我想請教一二。”
徐然頓了下，笑道，“城主要問，我自然知無不答。”
“道友在外小心一些。”
周舒點點頭，左右轉了一圈，尋到了一個縫隙，悄然遁入。
看着周舒離開的位置，徐然微微點頭，似有所思。
他告知了周舒天鼓峰的情況，但對於外層準聖佈置的陣法卻沒有詳說，甚至有幾個關鍵的點絲毫沒有提到，在他的第八感看來，那些點是陣法故意露出來的破綻，只要從那裡通過，別說是混元金仙，就算是準聖也能立刻觸發機關，讓整個天鼓峰都知道。
當然，對他來說，這不是什麼故意陷害，只是一個簡單的測試。
如果周舒連這些重點都看不出來，進去也沒有用，不如早點暴露的好。
但周舒通過了，就代表他值得輔助了麼？
也不是，他早就知道，這座天鼓峰裡其實沒有徐然想要的東西，他來不來都沒有意義，來天鼓峰本身就是對周舒的測試，只有周舒安全的通過天鼓峰，才能得到他進一步的信任。
途中幫忙？他沒有這個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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