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你,不可能是她的對手,所以我們可以好好的談一談了吧。”
周舒看向典玉山,緩緩說道。
“你!”
聽到周舒的話,典玉山似乎有些生氣,但猶豫了一會後,沉聲說道。“你要談什麼?你又知道些什麼?”
雖然不想承認,但也不能否認,那名金丹境修者雖然年紀不大,而且是女子,但實力絕對在他之上。
典玉山在金丹境停了五十年,照道理是修煉時間越長,修爲也就越高,但實際上並非如此,由於一直缺乏足夠的修煉資源,天資又不足,他的修爲進步緩慢,而近幾十年來,他更是完全放棄了修行,修爲沒有進步不說,反而漸漸退步了。
沒有良好的宗門環境,又沒有足夠好的收集資源能力,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高境界反而變成了一種累贅。
有人會覺得,沒有好宗門的話,金丹境修者去小宗門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地位高,予取予求,但仔細想想的話就知道那不切實際。宗門的大小,基本都是由宗門的靈脈來決定的,小宗門,就意味着低階的靈脈,想依靠低階靈脈來增進修爲,成就元嬰,簡直就是天方夜譚。而且小的靈脈出產不了高階的靈石,連上品靈石都很少,修煉又怎麼能順利?
比如清源山脈,地處東勝州邊角,偏僻安逸,但那裡只有三階靈脈,山脈裡那些宗門的金丹境修者地位的確高,想做什麼都可以,但這一千多年來,那些金丹修者裡面,有人達成元嬰境麼?
一個都沒有。
修者到了金丹境,眼界開闊了,都懂得人往高處走的道理,知道在小宗門多半沒有前途,儘量要往有高階靈脈的地方去。
但也不是每個金丹境修者。都能在那些地方過得好的。
比如典玉山就是,依靠金丹境的身份,當了幾十年海中樓供奉,但結果實在也算不得好。
周舒看着典玉山。知道他有所鬆動,緩聲道,“我既然來找你,知道的確實不少,可能比你想得要多一些罷。比如這個。紅葉宗當初讓你和洛明去搶奪辛老,尋找極品法寶,出了四十萬上品靈石對吧?”
典玉山怔了怔,“這你也知道?”
這件事十分隱瞞,只有他和洛明以及幾位紅葉宗高層知道,卻沒想到周舒也知道。
“宗門的事,總不是那麼難查的。”
周舒笑了笑,“那麼多靈石,就算只拿一半,也有二十萬上品了。就算這半年多的時間你每天去一次尋芳閣也花不完,當然你每次都找花魁那就不一定了,不過你只找過四次花魁,所以顯然不是這樣,我估計你只得到了五萬上品,對麼?”
典玉山直勾勾的盯着周舒,看了好一會,油然嘆道,“看來你果然知道很多事情。”
“但我不知道的也很多。”
周舒搖了搖頭,凝視着典玉山。“這半年多,你似乎一直獨來獨往,很少和洛明來往,難道是你被他坑了?就是因爲他。所以你才陷入這樣窮苦的境地?”
典玉山的思緒已經被周舒帶動,眼中頓時流露出許多恨意,“洛明,洛明!”
周舒安靜的看着他,並不說話。
到了這一步,事情的原委他可以猜出許多了。但很多東西,還是要等着典玉山說出來才清楚。
典玉山憤懣的抓了幾下鬍子,像是決定了什麼,擡頭看向周舒,“你想知道什麼?”
一段時間的辛苦,終於有了收穫,周舒輕舒了一口氣,“我想知道所有。”
典玉山想了好一會,緩緩說出一段話來。
極品法寶現世以後,許多勢力都懷疑到了辛老身上,但礙於趙家的面子,並不敢直接動手,但他們知道,通過海中樓本身的修者去曲線搶奪卻是沒什麼妨礙,就算出事,那也是海中樓自己亂了,怪不到宗門頭上。
於是許多海中樓修者都收到了其他宗門的拉攏,而幾位供奉自然是重點拉攏的對象,就這樣,洛明被紅葉宗說動。
“二十萬上品靈石,可是很大一筆的資源啊,典兄你想想,你把這些靈石用在修煉上,絕對能增進不少修爲,也許結嬰就有了那麼一點希望呢?”
洛明這樣對典玉山說。
一直以來,都只靠當供奉的靈石來維持修煉,想進一步都很難,現在有這麼大的“機緣”擺在眼前,典玉山決定拼了。
當夜,他便和洛明去了辛老的小屋。
過程很順利,洛明一個人就輕鬆的制服了辛老。
典玉山想着很快就能得到一大筆靈石的時候,洛明卻突然對他出手了。
“你?”
典玉山原本以爲洛明的實力和他差不多,因爲做供奉這行的修者,大多數都是結嬰無望的金丹修者——修者但凡有一點晉階的希望,誰會花費時間和精力去做各種勢力的打手——,但結果出乎意料,他根本就不是洛明的對手,幾乎要被打得自爆金丹。
但最後分勝負的時候,洛明卻收手了。
“唔,這五萬靈石就當你的酬勞,記住不要亂說話,我隨時可以讓你死的。”
微笑着說完這句話,洛明便帶着辛老離去。
眼看就要死了,洛明卻留了手,這是爲何?典玉山還有些不明白,但過後他就清楚了。
此後的一段日子,洛明始終不見蹤影,而紅葉宗卻不斷的來找典玉山,要靈石,要辛老,雖然他每次都可以想辦法折騰過去,但後果也很嚴重,被其他宗門搜尋,根本出不了城,也做不了明面上的任何事情,賺不了靈石,苦不堪言。
這時典玉山如夢初醒,綁走辛老這種事,洛明完全一個人就可以做到,爲何要叫上他,白給他二十萬靈石?那完全是爲了讓他來背這個鍋啊!
洛明不殺他,還留下一點靈石,也是爲了讓典玉山把鍋背得更好,自己逍遙自在。
真是好一口大鍋。
那時起,他便恨透了洛明,本來還能安安生生的做供奉,過一段不好不壞的日子,結果卻被人逼債,被人搜尋,倒黴透頂,天天只能去青樓發泄了。
要不是後來郝若煙出現,強行分去了一半的責任,只怕典玉山早就死無葬身之地。
典玉山說到生氣時,怒不可遏,邊說邊罵,口沫橫飛,連周舒都有些動容。
從郝若煙和周舒之前的調查來看,典玉山的話有一些疑點,但真實性也很高,起碼也有八成。
事實越來越清楚了,而周舒也越發審慎,神色凝然。
這個洛明真不是簡單人物,不好辦。
(ps:鍋就是責任的意思,這樣寫應該能接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