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頭你個混蛋,想殺了我啊。”當被這一意外事故驚呆的石漱泉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個被他轟飛的人影搖搖晃晃的從一大堆碎裂的玉石桌椅中爬了起來,一手揉着豐滿了不少的腦門,一手指着石漱泉大罵起來。
聽到這熟悉的稱呼,石漱泉不由一愣,仔細看了看那一張滿是煙塵的面孔,突然驚喜道:“丁辛?!你怎麼在這裡?”聽得他這麼說,劉明等人也是大爲驚訝,鳳菲兒第一個衝到那個人身前,仔細看了一陣,驀的眼圈一紅,死死咬着下脣扭頭走開。
“我在山中巡視的時候,從一位道友那裡得知了馬師皇先師的消息,就直接出來探察,不想來的途中遇見了赤陽真人正被幾個傢伙圍攻,我上去幫忙卻差點被幹掉,多虧赤陽真人拼死把我救出來,到這裡來是赤陽真人吩咐的。”
丁辛說着,偷偷看了背對着他的鳳菲兒一眼,補充道:“那個,當時事情緊急,我就沒來得及通知你們,你。。。不生氣吧。”最後一句卻是對着鳳菲兒說的。
聽了他這幾句欲蓋彌彰的話,劉明哭笑不得,還好鳳菲兒雖是板着一張臉,卻也並沒有追究。何道人此時那裡管的上這些小兒女之間的故事,急匆匆的問道:“你說你遇到了赤陽?他現在也在裡邊?怎麼出來接我們的是你啊,是不是赤陽已經同玉泉子那個老傢伙動上手了?”
“赤陽真人他。。。”丁辛略一遲疑,還是接着說了下去,“他和我脫險後沒多久,就又有人半途攔截,赤陽真人嫌我累贅,就讓我先到這裡來等他。我等了好幾天,那幾個圍攻過我們的傢伙卻先找到這兒來了,聽他們的口氣,恐怕赤陽真人他。。。”
石漱泉一聽大急,揪住丁辛的脖領吼道:“我義父他怎麼了?快說!”
“他們說。。。那個。。。赤陽真人被他們捉住了。。。”丁辛哭喪着臉道。
“混蛋!”何道人和石漱泉俱都大怒。
“那些傢伙還在下面?快帶我們過去。”
“嗯,”丁辛用力點頭,從懷中掏出一面玉牌,就地一擲,樓閣正中的地面上金色光霞一閃,頓時出現一條低斜向下的甬道,丁辛一面領着衆人往甬道中走進,一面掐訣行法。剛走過去不遠,那甬道四壁突現奇光,一片鏗鏘之聲響過後,衆人只覺得腳下一輕,那甬道已開始自動下降。
何道人輕咦一聲道:“丁辛,我記得這接引之值一向由那玉泉子門下弟子擔任,怎麼這次換成了你來?難不成你也加入了玉泉島?”
丁辛苦笑道:“以前是這樣不假,但是現在他們都在下面結陣運用那個什麼真水罩,對抗那些圍攻過我的傢伙,整個玉泉島只有我一個閒人,當然只有我來了。”
“他們打起來了?怎麼回事?”
“那些傢伙各個都囂張的很,到了水府後就說讓玉泉島主把我交出來,並獻上所有的毒龍草,我呸,”丁辛憤憤不已的說,“玉泉島主和我關係正好,哪能同意如此無理的要求。結果沒說幾句那幫傢伙就翻臉了,直接抄傢伙動手,要不是我早有防備,力挽狂瀾,說不定這個玉泉島已經被人給平了。”
聽他這麼自誇,旁邊的鳳菲兒也十分配合的“呸”了一聲,只是被唾棄的對象略有不同罷了。
何道人聞言眉頭緊皺,道:“能逼得玉泉子動用玄汖真水罩?看來那些人果然不凡,大家小心戒備爲上。”
那甬道下降速度飛快,不多時就已經直下千尋,略一停留後,又平行移動起來。衆人知道已經到了海底,正凝神戒備間,一點幽藍色的光影迎面而來,逐漸加大。等到近前才發現竟然是一片丈許方圓的水幕,那甬道絲毫不停,直接衝入水幕之中,衆人耳邊“啵”的一聲輕響過後,已然身處一座空蕩蕩的殿室中,一位身材丈二,虎背熊腰,滿面虯髯的大漢站在殿中,看上去威風凜凜,氣勢非凡。
何道人哈哈一笑,迎上去拱手道:“多年不見,島主風采更勝往昔,想來玄功大成,恭喜恭喜。”
“那裡那裡,道友也不錯麼,呵呵,”那玉泉子受了這番恭維,心裡十分受用,豪邁的一抹頜下虯髯,道:“故友來訪,某家本該親自出迎,只是門外幾個霄小惹厭,失了禮數,還望道友恕罪啊。”
“島主言重了,是我等來的突兀,島主不怪罪就好。”
當下兩個人言談甚歡,一副故交知己的模樣,殿室中不時爆發出陣陣豪爽的大笑。丁辛在一旁十分沮喪的嘟囔道:“早知道這老傢伙吃這一套,我也不必被白白關了這麼多天了。”劉明等人這才明白丁辛爲何一副蓬頭垢面的樣子,不由暗自發笑。
丁辛自覺失言,麪皮漲的紫紅,趕緊解釋道:“你們別看那老傢伙現在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其實小心眼的很。當初我剛來這裡,只因爲說了一句他的鬍子不好看,就被封閉修爲之後關進了水牢。就連我這次出去接你們,走之前他把我身上的法寶都扣下了,生怕我跑掉。而且,你們不知道,他這副樣子是藉助真水化蘊之力改過的,以前那模樣,簡直。。。”
丁辛正要繼續揭露這萬惡的玉泉島主的醜惡嘴臉,卻見何道人領着玉泉子走了過來,趕緊閉口不語。何道人一一爲衆人引見,那玉泉子十分豪邁的笑着,張開蒲扇大小的巴掌在每個人肩上都重重拍了兩下,什麼“年輕有爲、後生可畏”之類的評語人人有份,一副勉勵後輩的模樣,同時十分大方的送了每人一份裝在青瓷瓶內的天一真水做見面禮。
又一陣寒暄過後,玉泉子在前面領路,帶着何道人等人離了這座偏殿,朝主殿走去。劉明故意留在最後,偷偷掏出那拇指大小的青瓷瓶,先放在耳邊一搖,沒有水聲,小心的旋開瓶塞,微微一傾,但見那瓶口乾燥如故。丁辛回頭看到這一幕,十分不耐走過來的道:“你這麼小心不行,看我的。”說着搶過那青瓷瓶,瓶口倒置,用力甩了兩甩,一顆米粒大小的晶瑩水滴這纔不情不願的探出頭來。
“看到了?”
劉明無言點頭,心中不由對丁辛剛纔的話信了**分。
出了偏殿門口,整個玉泉島仙府的景象展現在衆人面前。和懶龍湫下的那座水府不同,雖然同樣是深處水下,這裡卻絲毫沒有昏暗閉塞之感。只見那雪似的銀色細沙之上,一株株參天大樹拔地而生,虯枝蜿蜒,上開各色繁花,異香撲鼻。花樹後卻是一片足有百畝的湖蕩,水色澄清,游魚往來,湖底那叢叢五色珊瑚清晰可見。仙府四周,平地上拔起十幾座小小山峰,通體石質,玲瓏秀挺,彼此遙遙相對,撐起一道淡淡的玄色光幕,將整個仙府籠罩其中。
仙府主殿就在那湖蕩正中,除了露出水面上的一層樓臺外,其餘部分,都掩映在那水下的珊瑚從中。進到殿中,分賓主落座後,何道人誇讚了幾句仙府景緻,看那玉泉子笑容滿面,心情大好,便拱手道出來意。
玉泉子微眯雙眼,很是無奈的道:“想來道友你也知道,我這毒龍草本是難得異種,稟靈泉真水而生,成長不易,貧道數千年來費盡心血培育,至今也不過三株之數。按說道友乃是爲師長求藥,那馬師皇仙師於我又有指點之恩,我本不該吝嗇,但此時宮外那些人也是爲此草而來,已然圍困數日。他們人數衆多,實力龐大,要不是我對他們承諾這毒龍草決不送人,恐怕早已攻進島來。此時我若是把草給了道友,自食其言,恐怕我這玉泉島危矣。”
何道人聞言一愣,道:“你說那些人並不一定要拿到毒龍草,只需你承諾不將此草送人便可?”
“正是,本來他們開始時候是說讓我將毒龍草全部獻上,但是攻打一日後,不知怎麼又改了主意,只需我承諾不將此草送人即可,”玉泉子說着傲然一笑,“想來是見我這玄汖真水罩難於攻破,自己找些面子罷了。”
何道人沉吟片刻,轉頭問丁辛道:“丁辛,你確定外面那些圍困玉泉島的就是當日圍攻赤陽真人的那些人?”
丁辛脖子一挺,不滿的說道:“你以爲我會看錯?別的人不說,當時圍攻我們的那些人裡,有兩個各斷了一條臂膀的,正是當年來赤霄山想用一本破爛道書換鳳菲兒的那兩個傢伙。他們那兩隻臂膀,還是我親眼看着青木老人給斬斷的呢,我如何不認得。”
“原來是他們,”何道人面沉似水,咬牙切齒的道:“看來先師受傷,我們求藥途中受伏,圍困玉泉島這些都是早有預謀的了,好賊子。。。”
“島主,若是我們將那些圍困在島外的賊子趕走,那毒龍草可否見賜?”
“這個。。。”玉泉子聽到何道人的要求,面露難色。
“實不相瞞,島主此時恐怕已經被外面那些人認做是我們一黨,他們所說的,你不將此草送人便不爲難玉泉島一脈也不過是託詞罷了。玉虛宮的手段,島主可有耳聞?”
“玉虛宮?!你說他們是玉虛宮的?”玉泉子面色慘白,整個人攤倒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