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兒從那晚回來後,她一直對水月宮少宮主的身份耿耿於懷。幾天後,她終於忍不住,要去杜相府向杜思銘問個明白。當來到杜府時,他的書僮小五告知她,他從昨晚出去就沒再回來過了,到現在也不知道去哪兒了。離兒頓時心感不妙,他沒回來,會不會去王府救人了。他是個重情義的人,絕大可能去王府了,但是還未回來,他會不會被南宮凌捉住了。
想到這兒,離兒急忙告辭了小五,匆匆地趕往了凌王府。到了王府大門口,讓僕人進去通報後,很快僕人就出來請她進去。僕人在前面帶路,離兒跟在後面,進了王府,她是第一次進入王府。一路上,柳紅花綠,精緻的走廊雕刻,還有高聳的房屋,富貴而又大氣的顏色。她雖然進了一次皇宮,但上次沒仔細看皇宮是什麼樣,現在一路打量了王府,只覺得王府富貴而華麗。僕人帶着她來到一處花園,告訴她凌王就在那兒,並讓她自己進去。離兒突然又想到,進去怎麼面對南宮凌,要跟他說些什麼。是直接問他有沒抓杜思銘,還是旁敲側擊探問他,如果他真抓了二少爺,求他放過二少爺,他會答應嗎?她頭疼地想着那些惱人的問題,後悔當時來的時候怎麼沒想到呢?現在都不知該怎麼來應付。
離兒暗歎惜了口氣,既來之則安之,呼出一口鬱悶的氣。她平穩而輕盈地踏入了花園,花園裡種植了幾棵梅樹,還種植了不少名貴的菊花,有些是盆栽,各種各樣的顏色,花兒們爭相竟放。舉目放去,見南宮凌正背對她,在一個六角亭子裡彈奏古琴。他還是一身紅衣,頭髮用銀白色的髮簪絡起,長長的髮梢隨風向四處張揚地舞飛。他正在彈那首名曲《鳳求凰》,熱情而奔放的樂律向四處擴散。離兒輕輕地走到他背後,沒打擾他,靜靜地聆聽這美妙的琴聲。她發覺南宮凌的琴技竟如此了得,比起自己來,似乎更勝一籌。
一曲終了,離兒陶醉在琴聲中,連琴音停了也毫不知情,傻呆呆地立在後面,直到一聲好聽的嗓音喚醒了她。“你終於還是來了!”
“啊,”離兒回過神來,見南宮凌已經沒彈琴了,他轉過了身子面對着自己說道。“那個,你怎麼知道我要來,我、我有些、話、話要跟你說。”離兒結結巴巴說道。
“你過來我這兒坐吧!”南宮凌盯着她沉默了一會兒,指了指身邊的位置。
離兒依言坐下,南宮凌將面前的古琴移到她面前,“什麼也先別說,我們來合奏一曲《鳳求凰》,你彈琴我吹簫!好嗎?”離兒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不但驚訝他說的這幾句話,而且還驚詫他還會吹簫。雖然不明白他爲什麼要跟她合奏《鳳求凰》,但見他已經從懷中掏出了一支精緻的玉簫,正兩眼眼巴巴期待地看着她。第一次兩兩相望,離兒望着他那好看的臉龐,英氣逼人的劍眉,亮晶晶的眼珠子,還有誘人的紅脣。她不禁嚥了咽口水,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南宮凌見她同意,嘴角一咧,修長的手指執着玉簫放到紅脣吹了起來。
離兒見他已經吹了起來
,也伸出纖纖玉手彈起了古琴。一時間,琴聲簫聲混合在一起,奏出了悠揚而又纏綿的樂曲。一首名曲終於彈完了,南宮凌放下手中的玉簫,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麼樣,我吹得還行吧!我們倆的合奏是不是比上次你跟杜思銘在湖邊合奏,還更有默契吧!”
離兒點了點頭,不得不承認,他們這次確實是比上次配合得好。不知道是不是南宮凌比杜思銘還會吹簫,她自己也覺得,這首曲子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悅耳。“王爺,你怎麼會吹簫?”離兒實在是很好奇,他堂堂一身份高貴的王爺,怎麼會學會這種文人才會做的文雅之事。
“這個嘛,呵呵,”南宮凌尷尬地笑了笑,“我也是最近才學會,因爲無聊,覺得學這個東西很好玩,纔去學的。”他不想告訴她,其實在湖邊巧遇她跟杜思銘合奏,並且還聽了他們的曲子。當時他就不爽,回來就學了怎麼吹簫。一直學到現在,他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跟離兒合奏一回,還有更重要的是,想跟杜思銘一較高下。“哦,看來王爺學得挺不錯。”離兒真心誇讚道,“對了,王爺,那個杜二公子在不在你府上,你怎麼處置水月宮的人了?”她差點忘了正事,拍拍額頭,看着南宮凌問道。
南宮凌聽她提到杜二公子的事,滿臉的不高興,臉上已沒有了笑容。他失望而又口氣酸酸地說,“你果然是爲了他來的!你心中放心不下他?”
“哎,不是那樣的,我,我,你不是告訴我,說他是水月宮的人嗎?我本來想找他問個清楚,可在杜府找不到他。所以我就猜想,有可能在你這兒。”離兒擺手解釋道。南宮凌看了她一眼,站起來走到亭子一角,望着種植在花園那些花花草草,奼紫嫣紅,賞心悅目的風景,卻不能讓他的心情變好,他淡淡地道,“不錯,杜思銘確實是在本王府上,昨晚他來府上想救出那些水月宮的弟子,被我略施小計就抓住了。”“什麼,他真的被你抓住了,那他現在在哪裡,有沒怎麼樣?”離兒焦急地走到南宮凌身邊,看着他問道。
南宮凌見她焦急的目光,心中有雜味涌出,他目視着她,“你就這麼在乎他?你是在擔心他?”
“啊,”離兒摸不着頭腦,沒想那麼多,心直口快地道,“當然擔心他啦,落在你手中,還不知道你會對他怎麼樣。”聞言,南宮凌的眼神立即黯然失色,冷笑道,“呵,原來你是這麼擔心他,你跟他的感情確實很深厚嘛!本王在你心中就是那麼無情而又野蠻的人嗎?”
離兒見他誤解自己,“那個,你誤會我了。我擔心杜二公子是因爲我答應過小姐,小姐要我照顧好他。”
“照顧,你能照顧得了他一輩子嗎?”“……”離兒無語,她是沒想到那麼多,也從來沒考慮到那麼遠,所有她無法回答他的話。
“杜思銘被我關到地牢裡,和水月宮的人待在一起。他受了一點傷,是跟侍衛們博鬥的時候,不小心受的傷。”南宮凌依然冷冰冰地道。
“王爺,你可以放過他嗎?也放了水月宮的人
。”
“絕對不可能的事,你忘了我們掉懸崖的事,就是被她們害的。還是她們一路追蹤,三翻四次想要刺殺本王,本王又怎麼會放過想置自己於死地的敵人,本王又不是傻子。是她們先招惹本王,也別求本王饒恕她們。”南宮凌恨恨道。
“是,剛開始都是他們不對,但你也別全懲罰他們啊!他們也是奉命令行事,也是些可憐人。二公子肯定也是受人指使,他纔會做出這些糊塗事。求你看在我替你受過一劍的面子上,你就放過二公子吧。只要你放了他,我就欠你一個人情,以後你想要我給你做什麼事,我都會答應。”離兒承諾道。
“什麼事都願意?”南宮凌放慢了語速,重重地問道。離兒望着他那銳利的眼神,知道他話裡有話。雖有點後悔自己剛纔說的承諾。但話也說出去了,想收回來也來不及了。“嗯,是什麼事都願意,但也要在我的能力和範圍內,你不能提過分的要求。”
“好,記住你的承諾。本王不會提你做不到的要求。本王就答應你,放過杜思銘,但你可得告訴他,若他再次犯上本王,本王可不會手下留情了。至於那些水月宮的弟子,本王也可以饒她們一死,但必須要廢去武功,她們不能再效忠水月宮,也就不會做出危害龍景國的事了。”“也罷,留着一條命也好。王爺,我想去看看二公子,他真的是水月宮的少宮主嗎?”離兒還是不太相信。
“你親口問問不就知道,我帶你去見他。”南宮凌拉着離兒的手,出了花園,向地牢去了。當離兒跟着南宮凌出現在地牢裡時,那些水月宮的弟子們就沸騰了。她們焦急地看着對面小牢房裡的那個男子,向他提醒道,南宮凌來了。可那男子根本就不意,靠在牆壁一角,連眼睛也不睜。
離兒也看到了男子,是不是杜思銘還不知道,因爲他臉上還帶着面具。她奔過去,見他身上是受了一點點外傷,手腳被鐵鏈鎖住,她強忍着內心的起伏,輕輕喊叫道,“二公子。”
男子聽到這聲喚聲,他猛地睜開眼睛,看到了站在鐵門外的兩人。南宮凌讓人打開了牢門,離兒走進去蹲在男子面前,“二公子,真的是你嗎?”男子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點了點頭。離兒的手撫上了他臉上的面具,只要輕輕一揭就可以見到他的容貌了。見他點頭,手顫抖了下。手就停了下來,南宮凌在一旁說道,“你不是想確認他嗎?怎麼不揭他面具看一看?”
離兒狠下心來,一揭就揭掉了面具。呈現在她面前確實是一張英俊而又儒雅的臉,熟悉的杜思銘。杜思銘不敢面對她,眼睛看向地面。“二公子,爲什麼會是你?”
“離兒,你聽我解釋。”杜思銘擡起了頭。
“我不想聽了,王爺已經說過了。”
“現在該相信了吧,我們走!”南宮凌拉着離兒走出了牢房。“離兒,”杜思銘見她走了,忙狼狽地爬起來,不管那些屬下們的眼光如何,朝他們的方向大聲喊叫。見他們越走越遠,他惱怒地一拳打在鐵條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