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江城
喻府張燈結綵,裡外僕人忙得不可開交,像是什麼大日子。
喻夫人牽着女兒喻草霑,在院裡院外不停地督促。喻草霑沒有說話,安靜地跟隨在母親左右。見大哥喻天奇悠悠地走了過來,便拉了拉母親的手。
喻夫人注意到之後,連忙招手,召喚道:“天奇!你快過來!”
喻天奇微微點頭,走了過來,稱了一聲:“娘!你就別忙活了,進屋歇着去吧!”
“你爹人呢?還沒有回來嗎?說好的霑兒生辰的時候會趕回來的啊!到底是錢重要,還是我們的女兒重要啊!”喻夫人不悅地道。
喻草霑聽着母親說話,也沒有開口阻止,只是笑了笑,然後道:“爹也是忙不過來,纔會這樣的,爹既然已經答應了我們,就一定會回來的,這不才上午嗎?”水汪的明眸,可愛地望着自己的母親。喻天奇半蹲下來,摸了摸妹妹秀長的黑髮,笑着說道:“妹妹真乖,知道體貼爹!女兒就是向着老爹啊!”
“也不見你這個做兒子的多體貼體貼我這個做孃的!兩父子一個樣,就知道往外跑!”喻夫人輕輕提手,指了指喻天奇的腦袋。
“娘,您呢!確實是爲了這個家,吃了不少苦!可家中就我一個兒子,我不得繼承爹的事業嘛!自然石少了時間來陪您。等你的寶貝兒子在事業上能夠順道兒了,我一定多花時間陪着您……”喻天奇連忙起身,扶着自己的母親進去休息。
“知道就好!”喻夫人會心地笑了笑。轉頭看見一個下人正在掛着大紅燈籠,連忙指點道:“高點,再高點,對對對,就是這個高度。你看我不監督一下,他們就隨便弄了。女兒的事再小也不能隨便,這幾年不容易啊!”
“誒,是是是!”喻天奇肯定地說着。
三人進入廳內,喻天奇準備轉身離開。大門外,有個下人徑直跑了過來。氣喘吁吁地進了廳內,行了個禮道:“夫人,老爺的來信。”
喻夫人聽了是又驚又喜,卻又輕嘆一聲:“莫不是又不會回來了?”接過僕人手中的信件,拆了開來。
喻天奇看了僕人一眼,示意他可以下去了。喻草霑並沒有顯得十分在意的樣子,也不怎麼急迫地需要看到信裡的內容。自然是爹爹不會回來了。微微露出笑意,沒有言語。喻夫人看了之後,半響才道:“不會來就不回來吧!我們自己又不是去不了!”
“娘,就讓天奇陪着一起去吧?”喻天奇自己也很少陪着自己的母親,便想趁着這個特殊的日子儘儘孝心。
“哥哥…不是很忙麼?”
“既然你哥哥說了今天陪着我們,就是不忙了。”
出來府,三人再加上幾個僕人。穿過一段蔥蘢的密林,經曲折而顛簸的細石小路,來到了一間苔痕上階綠的破廟前。喻天奇從來都沒有到過此地。廟雖破舊,但是周圍的青山綠樹,自然清晰,別是一番景緻。
“娘,您每年就是到這裡來啊?”喻天奇不解地問。
“對啊!只有每年都到這裡來了,霑兒纔會平平安安。”
“要是求神拜佛的話,爲什麼要上這裡來呢?上仙蹟山不是更好嗎?”
“那年娘也是託高人指點,誠然前來,沒想到還真有此地。不禁欣然以爲神人,便年年都來此地。”
“高人?可是當年那個騙子麼?”
“唉…你爹是個固執的人。挖了那人的雙眼。可是那人對我說的話,我是默默記在心中。也不敢告訴你爹!”
“那您還現在在知道那人在哪裡嗎?”
“不知道了,當年我找了大夫幫他治傷,可是他拒絕了。之後就不知道他的下落了。介於你爹的緣故,我也就不敢再去尋了。只好就此作罷!”喻夫人沉默了一會兒,輕輕地道:“你可千萬不能談這個事情,每次他同我來,我都騙了他,沒有告訴他真正的原因!”
“娘,您就放心吧!我知道這都是爲了妹妹好!”喻天奇連忙吩咐道:“你們幾個趕緊把這裡打掃一下吧!哦,還有裡面!”
幾個僕人匆匆走了進去,一年都無人進入的地方。除了臺幾之外,其它地方都是灰塵厚如土。地面溼潤,以至於青苔瘋長。一般只要是人能夠得着的地方,都不見蜘蛛網,再往高處,特別是頂樑附近參差密佈。
喻夫人三人走了進去。喻天奇看了一眼地面,隨即道:“娘,您小心一點,地面滑!”
“你放心吧!我沒事的,第一次來的時候還真的差點兒就滑倒了!”喻夫人走到臺幾面前,臺幾十分乾淨。喻天奇用手抹了抹,不免好奇地問道:“這是爲何?”
喻夫人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釋,旁邊一個下人便自告奮勇地說:“每年臺幾都是乾乾淨淨地,一塵不染,應該是哪位仙人打掃過。”
喻天奇看了一眼這個下人。“哦!”了一聲。又道:“我倒是想見識一下這位仙人,能夠爲我喻家做事而不留下姓名!”
“是幫這座神廟打掃!哪裡是幫我們喻家呢?家中哪有這樣的福分,還讓仙人幫我們打掃!切不可胡亂說話!”喻夫人立刻打斷了兒子的說話。
“娘,我可不覺得這是什麼神仙打掃的!而是人爲的!”喻天奇急着說道。衆人都停了下來,被這句話給驚呆了。只有喻草霑沒有多說話,似乎這一切都與她無關。就算是人爲的,那也不是一般人。
喻夫人不緊不慢地上了香,祈福。她要求女兒喻草霑照做,喻天奇是自己主動跟隨夫人跪拜的。僕人們都站在一旁等待。
外面暖陽斜斜地照在破廟前,喻府等人踏上了歸途。
天福客城
在暖陽的陪伴下,一條條街道上的行人在遊蕩。酒館、客棧、攤鋪都熱鬧起來了。
人羣中,一男子揹負玄青色仙劍。惆悵地走在繁華的大街上,衆人投射過來的都是驚訝的目光。男子便是武莊,他揹着原本不屬於他的仙劍,沒有理會任何人的目光。自己這兒卻一直在想,回去怎麼跟堂主交代。不知不覺來到了一條無人的巷道。自顧自地走着……
“嗒嗒…”地聲音,亂序地響着。一個身穿黑衣的瞎子,用他那掛有幅條的竹竿,敲擊着地面,一步一步艱難地向前走着。幅條上面赫然三個大字‘路半仙’。一個人顯得如此孤單。正是要去往人多的街道算命謀生。
突然轉角處,冒出兩個大漢來,喝了一聲:“大仙,給我們哥兩個算個命唄?”
瞎子好聲好氣地說:“兩位貴人,算命三紋,指路七紋錢,不知兩位…”
“錢嘛!好說,好說!”其中一個圓滑地說,露出了一臉的奸笑。
“啊?哦!對對對,很好說。待會兒就給你!”另一個也立刻附和,不料剛一說出,頭就被當衆一拍。也就不敢多說什麼了。
“要是你說的好呢!錢嘛?自然就會給你了!要是說的大爺我不滿意,便別想要了!”說話之人手上拿了些細碎的銀子,抖了抖,以便讓眼前這個瞎子感受的到。
瞎子卻只是按照自己的意思說:“命者,自有其理。瞎子怎麼能夠隨便說呢?好命,它壞不了。賤命,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命是由三生而定的,前世如果多積德行善,今生指定好命。命中註定,強求不來的。”
“好了,好了,別給我說這些無用的。你到底是算還是不算?”
瞎子無奈,拿起那人粗糙的手,慢慢地感受一條條手紋。頓了一下,臉上露出了驚怕的神情。那人也趕緊縮回了自己的手,顯得有一絲害怕。道:“你先給他看吧!”說着拉起旁邊兄弟的手放在了瞎子的手中。因爲另一個人言聽計從,算是比較膽小的一個。剛纔被打了一下,就一直沒有說話了。只聽得瞎子說:“這是位命中註定有福的貴人。只是自己難知福從何而來,何時回來!依瞎子我看,他是一個僕人之命,有不死之福。而剛纔那一位,恐怕今日就會有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