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4章 魔門聖祖
隱雲淡然不語,他身後的歸元子說道:“敝盟雖然離開了姑蘇,但在蒼梧中自有人脈,這又不算是什麼秘密的消息,難道韓夫人
不知麼?”
他不露聲色的刺了韓夫人一句,頓時便引得她大積苦粒饈狽ㄌ持夏歉鏨舨潘檔潰骸罷饈嗄昀矗沂ッ盼笮耍謐?
諸位,都貢獻非淺,魔門如今五尊,三位在此,另外兩位,一在天脊之中,一在白山黑水之間,都不及來此,我有一件大事,要
與你們商議。”
三人都躬身道:“請聖祖吩咐!”
那位聖祖沉聲道:“這十餘年,雖然我們極爲努力,但畢竟只能佔據荒僻之地,仍難侵入中原腹地,因此,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以我之意……”
他的聲音,忽然間低了下去,而石室中的衆人,面色都變得無比肅穆起來。
如兒臂一般粗細的火燭,忽然間無風自動,詭異的搖曳起來,讓在場中人的臉色,全都變得慘白,忽而又成爲綠色,變得無比的
詭異起來。
顧顏與林梓潼離開丹霞山,並非孤身前往,而是帶着數十名碧霞宗的精英弟子。而畢真真與諸鶯兩人,則已經被林梓潼派遣過去
,作前期準備。雖然碧霞宗的山門,立在丹霞山,但云陽城,仍是整個雲澤之中,現在僅次於東陽的第二通都大邑。當年的元子
檀,在加入碧霞宗之後,便受命,做了雲陽城的城主,這百餘年來,一直極爲盡心的,爲碧霞宗料理雲陽城的事情,不敢絲毫有
違。
這位當年也曾與秦重並稱,爲雲澤兩大修士之一的元子檀。現在仍然困在結丹圓滿之期,但他自己覺得,比起以前的境界來,他
似乎又更進了一步,離結嬰,不過只差一層窗戶紙沒有捅破而已。
但這十數年以來,他已經沒有了修行的時間,雲陽城作爲修士來往。最爲密集的地方,他要儘自己城主的職責,防止魔門突然入
侵,不敢有一絲懈怠,就連頭髮,都不知道白了幾根。
而這次。由玉虛宮的使者,親自發下令符,要在雲陽城,召開九派參加的法會,這是雲陽城歷史以上,從未有過的盛事,因此,
在一接到此令的時候,他就不停的分派人手。做出萬全的準備,然後靜候顧顏等人的來臨。
不過數日,顧顏便來到了雲陽城。
說起來,這是顧顏在結嬰之後,第三次與元子檀見面,第一次,是她剛回丹霞山時,元子檀代表元家,來表示歸服之意。第二次
。則是顧顏從丹鼎派參加法會歸來,碧霞宗正式成爲蒼梧第十宗。元子檀去丹霞山拜會,除此之外,顧顏不問碧霞宗外事,他也
沒有機會見到顧顏。
而如今,顧顏再一次踏進雲陽城,她已經成爲整個蒼梧大陸之上的有數人物。在城門之外,帶領着雲陽城諸修士,迎接顧顏的元
子檀,心中不禁的有些感慨起來。
上一次,這個女子踏進雲澤的時候,還是當年的大比之日,那個時候,碧霞宗還是一個在他們眼中看來,只用一隻手指就能夠碾
死的螻蟻,而現在,碧霞宗已成爲蒼梧第十宗,而顧顏也已名震蒼梧。
自從顧顏隻身入東南,於無數魔修的窺伺之中,將碧霞宗弟子,以及當地不欲屈從於魔門的散修救走,她的名聲就再度大噪,成
爲蒼梧所有年青修士心中的偶像,所有人都認爲,顧顏雖然還沒有晉身於元嬰中期,但僅憑她現在的修爲,便已經能夠與雲池劍
隨着顧顏的身影出現在雲端,元子檀便帶領着所有人,重重的拜倒在地,“恭迎顧仙子!”
顧顏微微揮手,以她現在的境界,已不會對當年的舊事有多少感慨,她進了雲陽城,便落足在當年的皇城之內。
當年的皇族雲氏,在碧霞宗正式成爲蒼梧第十宗,接掌雲澤之後,便悄然的退出了雲陽城,不知道遷往何處。據林梓潼所報,他
們似乎是遷到了雲裳谷所在的紫霓國,並在當地立足,又成一大巨孽。
但接了雲陽城主之位的元子檀,卻並沒有入駐皇城,他依然住在當年元家所居的舊址,這裡則只留給碧霞宗的首腦人物來到雲陽
時所居,而顧顏這次,便理所當然的入主皇城。
不單是她,皇城之中,還收拾出了大片的區域,讓九派中人入住。以備這次的盛會。爲此,顧顏特地在皇城之中,見了元子檀一
面。
元子檀數十年中,還是第一次與顧顏近距離的會面,他站在顧顏的身前,並不敢落座,但已經可以感受到,這位女仙身上,隱隱
傳來,那股極爲強大的威壓。
顧顏看着站在身前,這位略有些拘謹的青衣文士,思緒略有些飄忽,當年那位左右逢源,八面玲瓏的元氏祖師,現在卻成爲碧霞
宗極爲忠心的人物。她沉吟着說道:“你自加入碧霞宗以來,鎮守雲陽百年,也實在辛苦了。”
元子檀恭恭敬敬的說道:“爲宗門行事,不敢言苦。”
顧顏微微點頭,說道:“此間事了之後,你若有意,可否與我前往東陽一行?”
元子檀心中一震,便有一股異樣的感覺涌了上來,強壓着不敢露出喜色,說道:“自當遵命!”
顧顏笑了笑,“你修行已逾千年,修爲圓滿,等你再來東陽,我必助你結嬰。”
元子檀雖然已猜到了顧顏的這句話,但仍然不可避免的露出了喜意,俯身拜倒在地,“多謝仙子垂青!”
顧顏點了點頭,似是隨意的說道:“你在元家。擇幾十名精英弟子,加入碧霞宗吧。”
元子檀全身一震,毫不遲疑的說道:“屬下領命!”悄然之間,他已經把自己的身份,放得更加謙恭起來。
說了幾句話,元子檀便自告退,他回了元家府邸之後,便召來元子規。將自己的吩咐告訴他,“你明日便去辦這件事,將元家所
有的精英弟子,全都召集起來,全都送到丹霞山去。”他頓了一頓,說道。“包括元限與元天澄在內!”
他所說的這兩個,是元家少年一輩弟子中,最爲傑出的兩個,年紀輕輕就已經結丹成功,都認爲他們將來的成就,未必會在元子
檀之下。
元子規愣了一下,看看左右無人,才低聲說道:“老祖師,你的意思。是要徹底的投入碧霞宗了麼?這樣一來,元家的痕跡,就
將在雲澤,徹底的抹去了。你要三思啊!”
元子檀霍然站起身來,冷冷的說道:“你剛纔說的,是什麼意思?”
他的話語之中,露出一股極度的寒氣,讓元子規全身都不禁打了個冷戰,囁嚅着說道:“我只是覺得可惜……”
元子檀沉聲說道:“你要記得。元家一直都在。但只要碧霞宗不倒,元家就永遠是碧霞宗的附庸。無論我在與不在,永遠都是!
因此,將元家的這些少年子弟,放在哪裡錘鍊,也並沒有什麼不同。如果你不記得這一點,那麼,我就送你去見見秦重,他必然
會告訴你,應該如何選擇!”
元子規想到了結嬰成功,在雲澤中不可一世,卻瞬間便如流星一般凋零而去,在丹霞山上,被顧顏徹底滅殺的秦重,這位雲澤萬
載以來,第一位結嬰成功的修士,全身不禁都打了個冷戰,低聲應道:“屬下明白!”
他飛快的躬身行禮,然後退了出來,回到住所之後,一聲如銀鈴般的嬌笑傳來,隨即,一個媚態橫生的女子便翩然迎了出來,她
嬌笑着說道:“元爺,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元子規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忽然揚起手來,重重的抽了她一個巴掌,說道:“以後元家的事情,你不許插嘴!”
那女子臉上,頓時露出了五個清晰的手指印,隨即,元子規便大步而去。那女子看着他的背影,哼了一聲,擦去嘴角的血跡,“
沒用的東西!”
顧顏自然不知道在元府之中,出現的這一點小小變故,她已讓林梓潼去迎接九派到來的修士,而她則在皇城之中,設小席,款待
已悄然前來的蘇曼箭。
蘇曼箭這百餘年中,經歷了兩次閉關,三次進入洗劍池,但不知道是機緣未至,還是什麼原因,元命之劍始終不成。作爲一位劍
修來說,修不成元命之劍,她就一直無法結嬰。而顧顏對此,也幫不上忙,看着在結丹圓滿之期,停留了已近百年的蘇曼箭,便
覺得頗爲惋惜。
蘇曼箭對此事倒很是灑脫,“自古結丹期的修士,成千上萬,能結嬰者,不過寥寥之數,想要成嬰者,窺天地大道,七分機緣,
三分努力,緣分不到,也不用強求。”
顧顏啞然失笑道:“你倒真是看得開,我想,或許你的機緣,不在洗劍池,何不往它處走一遭,或者出海,或者赴中原極北?”
蘇曼箭搖搖頭,“你不清楚,我們劍修,修的是人劍合一之道,在冥冥之中,自有一種感悟,當年的雲霆師叔,就是有了這種感
應,纔不惜萬里,遠赴南海,並在那裡成道。而我也能夠感應到,我的機緣,就在這洗劍池中,只是一直沒有尋覓到而已。”
顧顏想到了當年她入洗劍池,在鳳凰臺上被困十九年之事,沉吟着說道:“等我閒下來,若有暇,與你一起走一次洗劍池好了。
說起來,自蒼梧歸來之後,我還沒有見到葉劍尊,他難道一直在洗劍池中,閉關不出麼?”
蘇曼箭笑道:“我還以爲,你一見面就會提起他來的,沒想到還是等了這麼久。”
顧顏輕笑着,拍了一下她的肩頭,蘇曼箭說道:“雲霆師叔在南海之中。因爲自燃劍魂,所受的傷勢本來不輕,在南海時又強自
壓抑着,回來之後,傷勢不免反噬,因此他用了極長的時間,來穩定境界,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在洗劍池中閉關,我也不知道,
他到底是怎樣的情況,只知道,如果他不晉身到元嬰中期的話,是不會出來的。”
顧顏輕嘆了一聲。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小盒,說道:“這是我爲他所煉製的丹藥,你若有暇,替我轉交吧。”
蘇曼箭笑而不語,將這個小盒收了起來。
顧顏忽然間想起一事,便問道:“你在蒼梧的時間,比我要長得多,可知道有一種晶石,是專門能夠用來儲藏靈氣。毫不外泄的
?”
蘇曼箭的眉頭蹙起,“你問這個做什麼?”
她用手指輕輕的扣着桌案,說道:“向來修士們收集靈石,都是要汲取裡面的靈氣進行修煉,如果靈石內含之靈氣,毫不外泄的
話,那麼還有什麼用處?”
顧顏笑道:“這個我自有妙用,一時難以盡述。”她需要這種靈石,自然是用來做魂石的。以前她在歸墟海的時候。曾經用紫炎
晶代替過。但紫炎晶畢竟容量還是太小,她在晉身於結丹期之後。就已經不再使用紫炎晶,而是直接從混沌空間中調用靈氣。雖
然現在她的手中,還有一些紫炎晶的留存,但這樣的晶石,最多不過只能煉製一些築基期的傀儡而已,到了結丹期便不再適用了
。而當年在歸墟海中所見到的那枚紫炎晶魂,卻又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蘇曼箭看她說的鄭重,便沉思起來:“這樣的東西,我從未聽過。你也知道,我們是劍修,對於法寶煉器之道,瞭解得並不多,
你不妨向天機門或者蓮花山詢問,他們一個精修煉器之道,另一個是陣法大師,對於各種材料,必然是瞭如指掌的。”
顧顏微微蹙起眉頭,“天機門啊……”她和那位紫陽真人,可實在是沒什麼交情,見面之後,不出惡言,便算是好的了。
蘇曼箭笑道:“何必非要找他,回頭派幾個親信的弟子,去和天機門的弟子打聽打聽便是了。”她壓低了聲音說道,“你也知道
,天機門這些年來,日漸勢微,因此門派弟子之中,多有將本門材料拿出來販售的,你應該知道,最近在道魔相間之地,頗爲流
行的那些交易會吧?”
顧顏微微頓首,她也曾聽過,無論是在天極,還是其它的魔門控制邊緣地帶,都有這種交易會的身影,讓被分割成兩塊的蒼梧大
陸,能夠彼此互通有無,根本無法杜絕。而九派的修士,似乎也沒刻意去打壓這件事。“你是說,這背後,有着天機門的身影?
”
蘇曼箭道:“我也不知道,這件事到底是誰在背後操控的,但有着天機門的影子,卻是肯定無疑的了。你也知道,道魔之間,只
是道統之爭,卻不是非此即彼,兩者在煉器法寶上,都有可以互通有無之處。而且在那種交易會上,也會有一些魔門的特殊東西
拿來販售。你所說的這種,能夠儲藏靈氣的晶石,或許魔門中有什麼秘法,也說不定。”
顧顏點了點頭,她所修的傀儡術,本來就是源自於魔門的紫墨魔尊,或許他們有什麼,自己所不知道的秘法。不過隨即,她又皺
起眉頭,“只是我要去參加,只怕不合事宜。”現在的顧顏,在蒼梧的名頭,實在太過響亮,一旦出門,必會被人認出,這種暗
地裡的交易會,雖然大家心照不宣,但畢竟沒有擺在明面上來講,她公然露面,似乎不好。
蘇曼箭笑道:“你怎麼也愚了,我身爲藏劍山莊的親傳弟子,這種事也不方便出面的。你找一個二代或者三代的親信弟子,讓他
們出面,不就成了?”
這句話提醒了顧顏,她笑了笑,也就揭過此事不提。
兩人聚了半日,蘇曼箭便告辭而去,隨即,顧顏便將許檸召來。
許檸與衛斐,都是碧霞宗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這次隨着林梓潼同來,而他們兩個,都是當年揭破魔門存在的關鍵人物,顧顏對
他們還有印象,便召許檸過來。
許檸聽到顧顏相召,心中頗爲激動,雖然她的修爲日深,在碧霞宗中也算是有數的人物。但一向把顧顏當成偶像的她,在見到顧
顏的面時,仍然避免不了激動之情。
顧顏笑着讓她落座,許檸連道不敢,顧顏看出她的緊張,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也就不再多言,將蘇曼箭的意思,與她說了,許檸
聽說是顧顏有令,頓時站起身來,挺直了胸膛,說道:“弟子必不辱使命!”
顧顏笑道:“不用如此緊張,只是讓你去看一看,就尋不到。也沒什麼要緊,記得安全爲要。”
許檸躬身領命而去,這時衛斐已匆匆的從外面進來,他手中拿着一張玉簡,說道:“雲裳谷的青鳥真人,與玉鼎、紫陽兩位真人
同來,還有三派中的數位修士,掌門人請長老出去迎接!”
顧顏拂衣而起,便出了皇城。她飛到城門之處。林梓潼正站在那裡等候。她見了顧顏,便說道:“不知道這三人。爲何聯袂而來
,只怕來者不善。”
顧顏道:“現在聯合抗魔,是九派大計,他們不可能違背這樣的大勢,這次有玉虛宮的使者壓陣,他們應不會出什麼亂子。”她
問道,“玉虛宮的那位使者,還沒有到麼?”
林梓潼搖搖頭,“那位玉笛真人,說是要到兩日後纔來。”這時天空中寶光已紛然而落,丹鼎、天機、雲裳三派中人均已到來。
玉鼎真人這次,與沈夢離同行,而青鳥真人的身邊,也同樣站着江瑤伽。數十年不見,沈夢離的修爲似乎更加精進,只是顧顏,
卻看到了他眼底處的一絲陰霾。
當年他在蒙頂山結嬰,被顧顏在暗中施了手段,破去了他最後一重星力之劫,讓他的元嬰沒有能夠趨於大成,當時不顯,但後果
,卻會在日後的修爲中顯現出來。想必他這些年,一定覺得,修爲並沒有預想中的進境吧?
顧顏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與林梓潼一起迎上前去,“多謝諸位真人,光降雲陽!”
青鳥真人的臉色依舊是淡淡的,這位當年是蒼梧大陸上,唯一的一位元嬰修士,現在的名頭,卻已遠遠被顧顏蓋了過去,她的心
中,自然不會非常舒服。而江瑤伽這些年來,仍困在結丹圓滿之期,沒有寸進,當年曾在洗劍池中,同行的那些人,如今結嬰成
功的,不過也就是顧顏與沈夢離兩人而已。
林梓潼將他們迎到城頭之上暫歇,元子檀也在一邊侍立,沈夢離看了元子檀一眼,忽然說道:“這位想必就是元家的子檀真人吧
?”
元子檀心中一凜,不知道他在顧顏等人的面前,忽然提起自己,是什麼意思,便躬身說道:“正是在下。”一個字也不敢多說。
沈夢離笑道:“當年曾聽韓師兄提起過,子檀真人爲人寬和仁厚,在雲澤頗有名聲,今日一見,果然不凡。”
他說了這幾句話後,也就閉口不言,讓元子檀的心中頗爲忐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時遠處又已有數道寶光飛來,是金剛門的南雲大師,以及蓮花山的盛華蘭,和白崖陳家的少主陳翰青。南雲與顧顏還是初見,
兩人寒暄片刻,便一同被顧顏等人,迎進了城中。
在皇城之內的大殿上落座,南雲便說道:“玉笛真人,可還不至麼?”
他口中所說的玉笛,便是當年在丹鼎派法會上,那位做漁夫打扮的玉虛宮使者,這數百年來,都是他代表玉虛宮來行走天下,令
出法隨。
青鳥真人這時接口道:“不錯,他傳下了令旨,讓九派在此集會,不知可是玉虛宮的三位祖師,有什麼令旨傳下?”
玉虛宮的三位元后祖師,自千年以降,就一直是蒼梧這些修士心中,最具威嚴的人物,就算是這次,大家都覺得,第二次道魔大
戰,即將來臨,只要這三位祖師,仍在天柱峰之上坐鎮,那麼他們就覺得,蒼梧仍不會出什麼大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