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悅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是怎麼說出那句話的,她只知道那句不可逆轉的話說出去後,便改變了一切。阿德曾問過她,後不後悔,韓悅沒有回答,她也不知道自己後不後悔,如果這是一場遲早要散的宴席,那她只是用最不堪的方式收了尾。
公寓還是那間公寓,只是早已物是人非。韓悅開始拼命地工作,拼命地在鏡頭前微笑,似乎這樣就可以真的快樂。
上海早早的就入冬了,寒風讓韓悅不得不裹上厚厚的羽絨服。
“韓悅,今天晚上把這一組廣告拍一下哈!”林總把一份文件拿給韓悅。
“好的,保證完成任務!”自從半夏離開上海後,韓悅也搬離了公寓,住到了公司裡的一間空屋子裡,韓悅想拼命工作,拼命麻痹自己。
“對了,你那天和我說攝影師的事情,我認真考慮了一下,決定今晚啓用一個新的攝影師來和你搭檔,保證你會喜歡噢!”林總笑着說。
“新的攝影師?”韓悅疑惑地問道,“沒有看到公司最近有招聘新人吶?”
“剛招的,你們還沒見過呢。”
“噢。”
晚上七點半,韓悅化好了妝,換好了衣服,坐在攝影棚裡隨手拿起一本雜誌翻看起來,模特身上那些令人的眩目的衣服讓人眼光撩亂。
“您好,請問是韓悅女士嗎?我是新來的攝影師。”攝影棚的門突然被打開,一個高大帥氣的男生站在門口。
果醬!
韓悅傻傻地站在原地,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果醬走到韓悅身邊,“對不起。”
淚水像決了堤,全到涌了出來,弄花了韓悅的臉。
“這些日子,你去哪裡了?”韓悅哽咽着說。
“對不起韓悅,真的對不起!”果醬摸了摸韓悅的頭,輕聲說道。
“你既然走了,爲什麼還要回來?”
“因爲我想當你的御用攝影師。”
是嗎?果醬,御用攝影師。
果醬,在你離開的這段日子裡,我經歷了好多好多,有時候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對是錯,彷彿一切冥冥之中就有安排,我知道毅然並不愛我,他深愛着的,至始至終都是半夏,我也知道自己並沒有愛毅然,我一直像是那個在空中飛着的空虛的汽球。但這出舞臺劇卻這樣上演了,並沒有彩排,沒有燈光,沒有編劇,沒有收場,沒有重來。半夏回廈門去了,我不能想象她是帶着怎樣的心情飛離上海的。我甚至連一句對不起都沒來得及說,或許根本沒法說,我知道她恨我,不想見我。芥子陪着半夏一起回到了廈門。在半夏走後,阿德問了我句後不後悔,也離開了。那晚的飯桌上,只剩下我和毅然傻傻地站在那兒,我們誰也不知道下一步應該怎麼走。後來我也搬離了公寓,住進了公司。那段時間,我一直在懺悔,一直在想念半夏,想念我們一起走過的風風雨雨。半夏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沒有之一,但我卻用這樣的方式逼走了她,我想我是這個世界最惡毒的人了。每晚的噩夢讓我根本沒法入睡,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撐過那一段漫漫長夜,不住地內疚的生活的。有時候我面對着電腦,沒有上qq,也沒有上msn,只是開着自己的郵箱,一遍一遍地看着那些我出國的日子裡,半夏給我的來信。
我想,我活該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