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別睡啦,快快起來。”迷糊之中,似有老者呼喚。
西門天實在是太累了,以至於聽到了老者的呼喚,心中雖是想要起身作揖,但身體委實不聽使喚,只得裝作沒聽見。
老者似是惱了,居然對着西門天猛地一推。手勁之大甚至捏得他肩痛無比,西門天竟然毫無反抗之力,在這一推之下陡然從夢中驚醒。
“誰!”一聲大喝,化作悶雷滾滾,席捲長空折返,端的是聲勢浩蕩。西門天坐在一處懸空的碎石上,仙識迅速鋪開。
奇怪的是除了神主之力和界主之力不能動用以外,其他一切都還算正常,就連仙識也毫無阻擋的掃蕩而去。
拭去流到臉頰的汗水,西門天盤膝而坐,將仙識所探測到的東西刻入到腦海之中,不肯放過這裡所有容易忽略的細節。可是巡視一圈以後,他的表情卻有些訝異。
血紅色的天空,既沒有白天黑夜,亦無星辰當空,腳下土地熾熱鬆軟,像是異火灼燒卻無一絲火元素的氣息。
除此以外,這太初境內的景象西門天看來再稀鬆平常不過。甚至比他預想的極危險境要普通太多太多。
他原本以爲太初作爲先天五太之一,應當要比混沌兇險萬分,卻沒想只有那一段黑白界和極其迷糊之處和預想極像,禁地裡面的東西卻大相徑庭。
還有些奇怪的是,剛剛推自己的老者此時也無影無蹤,那老者就像是夢中人一樣,可是帶給自己的疼痛感卻又那麼的真實。
想到這裡,他就掙扎的站了起來,一手揭開身上白衣。白衣沾着淡金色的血液,血液已經乾涸。就這麼一揭,刺啦一聲,西門天眉頭一皺,隨後略有舒緩。
待看肩上疼痛之處時,只見其上手指印呈生褐色清晰可見。能在被奉天界滋養許久的界主之軀上留下這等痕跡,足以見老者實力。
順着指印向下,赫然是經脈流轉之處。屠神蜂和屠神爪的致命之毒不知何時消失不見。西門天頓時明白了那老者用意,雙手抱拳而立。
“前輩何人!還請現身!”這一次的聲音帶了仙氣,也顯得異常洪亮。
只是過了不久,自己發出的聲音的迴響便又抵至耳中。別說是什麼迴應,就連微風都沒有。
西門天又叫了幾聲,依然沒有得到迴應,只得從懸空碎石上一躍而下,落在一個無名之島上。
“奇怪,雖然這裡是宇宙禁地,可是每百萬年來不知道有多少界主來到這裡探險。怎麼如今一點生氣都看不到。”西門天一邊行走,一邊看着極其荒涼的孤島。
雖然是宇宙禁地,多少億年來有進無出,亦大部分界主十分忌諱的存在。可是有極小部分的界主在無盡歲月中過夠了無聊的生活,總會來尋點刺激的。
西門天剛剛有些放鬆的神經不由得再度緊繃起來,目光中有着濃濃的戒備。或許自己仙識所看到的都是假象,真正的太初境並沒有呈現在自己的眼前。
但這茫茫宇宙中,雖然有無數典籍對於這四大禁地描述的十分詳細,可禁地之內卻沒有界主能知曉。
就算是得到消息,在一些典籍上有所記載,想必也只不過是那界主的誇大猜想之詞,未可全信。因爲從未有能從宇宙禁地裡出來的,太初境裡的一切還需要自己去探索。
“天無絕人之路,即便是在宇宙禁地,必然也還有一線生機,只是能不能把握機會罷了。”
反正他的道心已經出現了巨大的裂痕,裂痕難愈,修爲就一步都進步不了。倒不如在這裡多闖蕩一番,興許能找到之前界主們的遺蹟心法,在歷練的過程中慢慢癒合道心。
“界主的力量已經不能用了,在這太初境中,就算遇到其他界主也不必害怕。”
奉天界的掌控權被暫時封印,能夠藉助的力量只有仙氣、龍脈之力和奉天劍了。此番反而是龍皇的力量對他幫助最大了。
拋棄了過往一切,與絢爛多彩的宇宙隔離,如今一心探尋這太初境的奇妙,對於西門天而言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就這麼走了幾天幾夜,不知徒步翻越了多少起起伏伏的丘陵,攀上多少次虛空碎石觀看孤島場景,再加上腳下熾熱的烘烤,西門天終於不耐煩了。
儘管不耐煩,可是他偏偏不信這個邪,非要看看島的盡頭是什麼。這回不像此前那般約束,直接利用仙王的力量騰空而起,瞬息之間飛去數十萬裡之遙。
“這究竟是個什麼破島!”又趕了足足幾個月,西門天在途中凝聚仙氣做下了許多記號,甚至也用仙識將去過的地方一一標記,可硬是沒有一點重複的。
以西門天走過的路程來看,此島之大,已經不亞於數千顆星辰。但每一次他以爲自己快要到盡頭的時候,前面出現的總是一個新的場景。
路的盡頭,還是路。似乎從西門天踏出的第一步起,就註定在牽引之下要走這極爲漫長的道路。他很想知道終點是什麼,卻一直都在路上。
“這是哪裡是禁地,簡直就是一個囚籠!一個找不到盡頭的囚籠!”西門天一腔怒火無處施展,只能拿着發瘋似的奉天劍亂砍亂揮。這換作是誰,都難以忍受這等單調。
在此期間,他也嘗試揣測這島中所蘊含的意義、尋找是否有着其他存活的界主,但是至今無果,就連他們出現過的痕跡都不曾出現。
期間奉天劍的劍靈也曾甦醒過,可是它傷的比較重,還需要沉睡來慢慢恢復自身的能量。這不知通往何方的路,只能讓西門天一人孤獨的走着了。
上天似乎也垂憐這個孤獨而又無助的行路人,很快就給予了西門天新的發現。
“唉,這麼長時間了,我都出現幻覺了。”一個白衣青年略顯邋遢,正在順着丘陵的頂部向下走去。忽然擡眸,有些失神的星目望向遠處的一顆菩提樹,神情有些沮喪。
“不對!”眼見這菩提樹越來越近,神聖的氣息開始影響到西門天識海時,他猛的一個激靈,化作流光飛去。
菩提樹旁,豎着一個普普通通的石碑,石碑上的,不知是何人所寫的謁語。
“精衛銜微木,將以填滄海。刑天舞干鏚,猛志固常在。”
“這是何意?”西門天一怔,又開始細細品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