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罈酒碗飛起,懸浮,斟酒,玄嬰根本就沒有動手,酒碗就自動的飛到了她的面前。
她喝了一口,然後就吐掉了。
緊接着半空中的酒罈子砰的一聲掉落在地上,立刻摔的稀巴爛。
葉小川大吃一驚,道:“我的美酒!仙子,這可是我從蒼雲山帶下來的六十年陳的狀元紅!你幹什麼!”
玄嬰淡淡的道:“這種粗劣糟糠,豈能入腹?”
葉小川爲之氣結。
六十年陳的狀元紅,還是沒有經過勾兌的酒麴,竟然說是糟糠?
玄嬰伸手,從腰間的一個看似錢袋的袋子走拿出了一罈沒有開泥封的酒罈子。
酒罈子直接落在了葉小川的面前。
她道:“我不白吃你的食物,你試試我的酒。”
葉小川狐疑抱起酒罈子,罈子很大,裡面的酒水卻不多,應該只有不到半罈子,可是酒罈子上的泥封還沒有被拍開,說明從未被開啓過。
葉小川是醉道人的弟子,對酒是一定的鑑賞能力的。
他第一眼就知道,這估計纔是真正的陳年佳釀!
酒是會揮發的,越陳的酒,酒罈子裡所剩的酒水就越少。
按照葉小川的經驗,這沒有開封的酒罈子裡只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一的酒水,至少應該被封存了數百年以上!
他迫不及待的拍開泥封,泥封下面是一層灰色的布,揭開灰布,露出橙黃色的一塊布,裹着一個大木塞子。
葉小川拔掉木塞之後,一股前所未有的濃郁酒香,瞬間瀰漫整個寒冰石洞,將山洞裡的肉香都給遮住了。
葉小川雙眼放光,立刻給自己倒了一碗,咕嚕咕嚕的喝了一大碗,只感覺酒香醇厚,百脈舒暢,整個人都有些飄飄欲仙了。
“師父啊師父,您老人家喝了一輩子的酒,弟子敢打賭,您絕對沒有喝過這種仙釀!”
葉小川眼淚巴巴,想到了遠在蒼雲山的恩師,不由得潸然淚下,又想到自己如今落在了千年屍王素女玄嬰這個女魔頭的手中,只怕這一次是凶多吉少。
在這千年仙釀酒勁的作用下,葉小川越想越是傷心,最後竟然扯着嗓子嚎啕大哭起來。
說到底,他不過只是一個入世不深的十六歲少年而已。
玄嬰不明白葉小川喝了一碗酒,爲什麼會流淚,爲什麼會嚎啕大哭。
她是一個沒有心臟沒有情感的怪物,人類的七情六慾與那微妙到幾乎不可理喻、不可揣摩的情感,是她所陌生的。
葉小川在傷心的嚎啕大哭,她沒有任何感覺不適,碗裡的肉湯喝完了,看了一眼葉小川。
此刻他正一把鼻涕一把淚,看樣子是不能給自己再盛一碗了。
於是乎,她就自己站了起來,打開鍋蓋,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她已經很多年沒吃過人類的食物了,不知道爲什麼,今天會覺得這一碗肉骨頭湯味道不錯。
葉小川哭了幾鼻子,就擦乾了眼淚,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現在他真的是傷心絕望了。
見玄嬰自己盛了一碗肉湯,他的心緒也就漸漸平靜下來,倒了一碗那如仙釀一般的醇香美酒,道:“你打算什麼時候放我走?”
玄嬰頭也不擡的道:“我既然沒殺你,就肯定會放了你,本來我是打算過兩日就讓你走吧,不過自己儲存了這麼多食物,我滿足你的願望,什麼時候你儲存的醃肉吃完了,什麼時候放你走,你沒什麼意見吧?”
葉小川瞠目結舌。
感覺有一種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的感覺。
那豪豬體型碩大,至少有八百斤,就算自己是大胃王,一天也吃不下二十斤,這八百斤豪豬肉起碼要吃兩三個月。
“完了!”
葉小川心中哀嚎一聲。
這個鬼地方,除非是玄嬰放自己走,否則以自己的能耐,就算天荒地老、海枯石爛也找不到出去的路。
許久之後,邋遢着腦袋,認命般的道:“好吧,我每兩個時辰吃一頓飯,就不信吃不完這頭野豬!”
說完,他擡頭看着玄嬰,道:“我是蒼雲門的葉小川,既然你還要關我許多天,不知仙子芳名?”
玄嬰喝完肉湯,重新坐在寒冰玉臺上打坐,葉小川以爲她不準備說話了,不料許久許久之後,一道冷漠淡然的聲音在石洞裡響起。
只聽玄嬰道:“你叫我玄嬰吧。”
葉小川雖然早就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就是人世間唯一一個千年僵神素女玄嬰,但玄嬰兩個字從她的口中直接說出來,給葉小川的衝擊還是很大的。
就像玄嬰這兩個字,充滿着一種神秘的魔力。
人世間唯一一個長生不老之人。
現在葉小川很清楚,不過只是一個跳出三界之外,不在輪迴之中的非人非妖的怪物而已。
玄嬰的話不多,葉小川也不敢鬧出什麼動靜打擾到她。
他獨自一個人坐在寒冰石洞的一個角落裡,雙手支着下巴,在對着寒冰玉臺下面近千斤豪豬肉發呆。
他在發愁,到底有什麼方法才能最快的將這些肉吃完呢?
看了看豬肉,又看了看自己的小肚皮。
唉聲嘆氣,喃喃自語道:“我這帥氣挺拔的身材,吃完這些肉,還不肥的跟豬一樣?以後咱蒼雲門最肥的不是楊泉涌那死胖子,而是我葉小川……”
在第一百二十八聲嘆息之後,葉小川實在是無聊的要死,偷偷的看着坐在寒冰玉臺上的玄嬰,她依舊是閉着眼睛,如老僧入定一般一動不同。
玄嬰保持這個姿勢已經至少有兩個時辰了,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
葉小川想不通,爲什麼玄嬰在廢棄義莊沒殺自己的?
按說,在六千五百年前,無鋒劍上一代的主人司徒風,曾經圍剿重創過她,自己是司徒風的傳人,她應該對自己恨之入骨纔對。
當時在廢棄義莊時,葉小川是感覺到來自玄嬰的殺意的。
可不知道爲什麼,當斬塵神劍落下,刺穿擊碎那白骨巨掌之後,那股殺意就消失了。
這裡應該是玄嬰常年隱身的一個老巢,葉小川想不通,爲什麼玄嬰將自己帶來這裡。
她想要黃泉碧落簫,現在已然得手,爲什麼不殺自己,也不放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