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川以前也沒有意識到文化之戰的重要性,直到今日聽戰英說起,他纔不得不審視思考這個問題。
心中越想越是覺得戰英說的有理。
刀劍可以武裝百姓的雙手與身體,文化卻是武裝百姓的大腦與靈魂。
шшш• ттκan• ¢Ο
一旦文化領域出現了變故,天界之人利用蒼天造勢,很容易就能改變人間很多人心中的決戰必死之心,從而倒向天界一方,成爲天界用來屠戮人間生靈的僕從軍的一員。
如果不打破人間百姓對蒼天的敬畏,未來的浩劫之戰將會非常的艱難。
他緩緩的道:“想要打破對蒼天的敬畏,談何容易啊。
不論是中土百姓,還是塞外異族,他們的文明,對天界與蒼天,都是充滿着敬畏與膜拜。
想要徹底打破人間千萬年的文化禁錮,非常的難,這不僅僅是與朝廷的君權神授背道而馳,也與修真界傳達給凡人的思想背道而馳。”戰英道:“不錯,在三界文化體系中,人間的文化體系是最高明的,但是在人間百姓的心中,自己的文化卻又是最底層的。覺得自己的文化,比起天界的文化,冥界的文化
,有着很大的差距。
在他們這些人看來,天界的人生來就是高人一等,是上人,是天人,是神仙。
人間的人類永遠都是受天界奴役的底層。
這種思想禁錮了人間百姓上萬年,尤其是歷次浩劫幾乎都是以人間敗北,更加深了人間百姓對人間文化的不自信。
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重新塑造百姓對人間文化的自信心。
只有文化自信心,民族自豪感增加了,我們纔有可能打贏這一仗。”
葉小川道:“你有什麼好的辦法嗎?”
戰英道:“辦法只有一個。”
葉小川道:“什麼辦法?”
戰英緩緩的道:“文化與信仰的塑造不是一兩年完成,需要成百上千的日積月累。
想要改變它,也不是一兩代人能改變的,這是一個漫長且悠久的過程。
我們已經沒有時間去改變人間百姓的文化信仰,更沒有時間去給他們重新塑造一個嶄新的文化信仰。
現在唯一的方法,就是像當年軍神李鐵蘭那樣,利用幾場慘絕人寰的戰役,激發人間百姓的熱血。
就像當年的無名關,娘子關,玉門關,困龍谷大戰,以及鷹嘴崖大戰。
我們現在只有用無數人的性命,來激活百姓心中的好戰熱血,從而讓百姓對天界同仇敵愾。”
葉小川明白了戰英的意思。
但是這需要多少人的性命,才能辦到這件事呢。
看戰英平靜的表情,葉小川心中忽然沒由來的一寒。
在戰英心中,似乎人命就是一串數字。
他要的是戰爭的結果,而不是戰場過程中會死多少人!
這個戰英確實有可能拯救人間。
但人間也有可能被他所毀滅!
他是一個可以當救世主,也可以當滅世魔神的雙面人。
葉小川久久不言,他在靈魂之海里和葉茶進行交流。
葉茶對於葉小川的糾結,有些嗤之以鼻。
葉茶道:“死四千萬人,和死四萬萬人,並且連人間的文明都會毀掉,孰輕孰重,你不明白嗎?
如果是我,我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這位戰英的戰術,用人命,來喚醒人間生靈的熱血。”
葉小川轉念一想,戰英與葉茶並不是唯一漠視生命的人。
自己認識的那些修真者,上到玉機子,下到普通的修真界的弟子,誰又拿凡人的性命當回事呢?
他們不都是將凡人的性命,當做一串可以隨時擦掉並重新書寫的數字嗎?
哪怕是天文數字,他們也毫不在意!
義不守財,善不經商,慈不掌兵。
一個軍事統帥,不能有任何仁慈之心。
趙子安有些仁慈了,所以他註定最多隻能帶領幾百萬大軍,聽從上位者調派衝鋒陷陣。
他是合格的將才。
卻不是可以調度萬萬大軍的帥才。
葉小川心中知道,王在山當年沒有看錯人。
眼前的這個戰英,就是另一個軍神李鐵蘭。
戰英指着正在訓練的紅羽軍,道:“其實眼前就是一個大好的機會。”
葉小川道:“你的意思是,用這些天女國的女兵,來打響浩劫的一戰?”
戰英點頭。
道:“前天大總管在玉門關內召開的高級軍事會議的內容,我略知一二。
天女國的大元帥南宮顏,她是一個非常睿智,且能看得清楚局勢的人。
所以,她率領駐紮在天鷹關的紅羽軍,連夜趕到了龍背山。
這些人說是出關訓練,其實恐怕另有目的。
龍背山距離玉門關不到百里,這就是天然的戲臺子,在這裡唱一出大戲,不僅僅可以讓玉門關的幾千萬守軍看到,也能讓中土億萬萬百姓看到。
不瞞葉掌櫃,本來我是打算利用龍背山做一些事情,但是我在軍中的地位有限,不足以直接調動大軍。
既然天女國的紅羽軍來了,或許我佈置的那場戲,可以擴大戲本了。
我們可以在關外,由小到大的與天界大軍打一場類似無名關的血戰。
女人,尤其是戰死的女人,是最能激發男兒熱血的。”
葉小川默然。
他雖然內心之中非常反對戰英想拿幾百萬紅羽軍的性命來作法,但是,他並沒有說出一個反對的字。
若是能贏得這場浩劫,再大的犧牲,也是值得的。
說話間,王可可騎着追風奔了過來。
道:“宗賜,長風的母親來了。”
葉小川點頭,道:“我馬上回去。”
龍門客棧門口,有上百個牧民趕着近千隻羊,長風大將軍的那羣小弟,正在歡喜的將羊羣趕向西面的草場。獨孤長風沒去趕羊,他在客棧的大廳裡,緊緊的拉着玉玲瓏的手,歡喜的道:“娘,長風好想你啊!你終於來看長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