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莫相離一驚,又搖了搖頭,“哪裡會懷孕,我前些天才來了月經,我……”她頓了頓,還是道:“我是因爲早上吃了避孕藥,所以心裡噁心。”
“避孕藥?”時小新驚訝地看着她,過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問她,“是你不想要孩子,還是他不想要孩子?”
莫相離臉色一白,胃裡又是一陣噁心,她趕緊站起來向洗手間的方向跑去,她伏在洗臉池裡連膽汁都要吐出來了。模樣狼狽得很,等吐得再沒什麼可吐,她放開水拿手掬起水洗了洗脣,這時從後面遞來一根白色手絹,莫相離不疑有他,以爲是時小新,她接過手絹拭了拭嘴角,“謝謝。”
“你今天吃了什麼,怎麼吐得這麼厲害?”乍然響起的聲音令莫相離一驚,她反射性的擡頭,透過鏡子,她看到景柏然正站在門邊,他的眉眼隱隱染了焦慮。
莫相離不動聲色的垂頭,關了水龍頭,擦着他的肩向外走去。
景柏然不料自己得到她這樣冷淡的反應,以爲她仍在生氣昨晚他不顧她哀求強要了她的事,伸手攥着她的胳膊,淡淡道:“到底怎麼了?”
下班回去,他滿心期待她會在門口等他,結果他並沒有看到她,當時心裡立即就掠過一股失落,習慣了每天回來第一眼見到的就是她迫不及待的笑臉,現在冷冷清清的樣子,他實在很難接受。
進了玄關,客廳裡靜悄悄的,他以爲她還在樓上睡覺,回到主臥室去,也是空空如也。他又下樓到外面找了一圈,也沒見到她人影,他心裡立即就有些慌了,想着白少棠還潛伏在Y市,他立即打電話給莫相離,結果身後響起了手機鈴聲,他走過去,拿起手機,那是與他同款同色的情侶手機,手機鈴聲是俏皮的兩隻老虎。莫相離沒帶電話在身上,他立即又拔通了保鏢的電話,保鏢說下午時莫相離出了門,然後在百業商場與時小新見了面,現在在一傢俬房菜館裡與時小新用晚飯,他這才鬆了口氣。
掛掉保鏢的電話,他坐在沙發裡,最近他已經成了驚弓之鳥,生怕一個不慎,就再也見不到莫相離。
他越是不安,便越是想證明莫相離還在他身邊,所以與她相纏時,都是絕望地抵到她的身體最深處。
莫相離直視前方,心底是一片荒涼,她怎麼了他會不知道嗎?“沒事,昨晚……有些受涼。”
身後頓時沒了動靜,莫相離想舉步往前走,卻陡然間被拽進一副溫暖的懷抱,對方力道過於蠻橫,莫相離止不住一陣趔趄,被迫旋轉了身,景柏然的臉就近在眼前。
他的臉色有些陰鬱,眼神灼灼,“還在怪我?”
他這是擺得什麼臭臉?莫相離面對隱隱含怒的他,都不知道該笑該哭,“怪你什麼,你那麼做自有你的用意。”
很顯然,兩人在雞同鴨講,莫相離說完,胃裡又翻絞起來,她推開他,俯在洗臉池裡乾嘔着,卻怎麼也不吐不出來,她心裡一陣難受,眼角就那麼莫名其妙的溼潤起來。
景柏然見她吐得難受,伸手捋捋她的背,莫相離卻再也受不了他的溫柔,他怎麼能一邊對她殘忍,又一邊對她溫存?她揮開他的手,轉過身就走。
見她急匆匆的背影,景柏然眉頭一皺,“站住。”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他的語氣太過嚴厲,莫相離生生止住步伐,卻仍是不情願回頭面對他。景柏然大步走到她跟前,他扳過她的肩,低頭對上她的目光,她卻彆扭得瞥開視線。
也不明白她怎麼就這麼委屈,怪他昨夜太胡來?
早上起牀時,念及昨晚她的疲累,他不顧上班會遲到,也要親手給她煲好湯,還吩咐劉媽不許去吵她,這也是他的錯?
景柏然伸臂抱緊她,莫相離還要再推拒,可自己的力量哪裡能與他相比,他三兩下就化解了她的力道,將她按在自己的肩膀處,一個很溫存的姿勢。
一晚上的焦急,在她靠進他懷裡時頓時土崩瓦解,他要怎麼做,才能保她不受到傷害,這樣的惡果爲何不是他來承擔?
莫相離很不爭氣的動容了,她的酸澀流進心裡。他一點點的溫柔都令她無法抗拒,看着自己越陷越深的心,她除了無助還是無助。
“你若是覺得我太霸道,下次我會溫柔一些。”這個男人一本正經的說着下流話,模樣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少女的芳心。
“沒有下次了。”莫相離還要逞強,聲音卻沒有底氣,這麼軟綿綿地倚在他懷裡說着,沒有一點說服力。
景柏然會心一笑,卻又很快收了笑容,捧起她的臉,嘴角邪肆地向上一勾,眉梢下向一抑,給了她一個古怪的表情:“你確定?”
太近,近到他眼睫的陰影都能落到她的臉上,他的目光,波瀾不興下藏着繾綣,哪個女人能消受得了這樣無聲的誘惑?莫相離就這樣陷進他的眸光中無可自拔。正在這時,洗手間外傳來腳步聲。
聲音由遠及近,伴隨着女客人的說話聲,莫相離下意識遠離景柏然一步,擡頭看着他,眸底有着驚慌,私房菜餐館的洗手間男女分開,就連洗手檯都是設在男女衛生間裡面的,這時她與景柏然都在女衛生間裡,讓人看到他,只怕……
還來不及細想,景柏然下一秒卻拉住她的胳膊,將她重新拽回,同時伸手一帶,轉眼間莫相離整個人被他摟着腰帶進了一旁的隔間。景柏然落下隔間的鎖,幾乎與此同時,有人進入洗手間。
外面嘩嘩水聲,與兩個女人八卦的聲音,“剛纔進來的那兩個男的你看見沒有,好帥呀。”
“怎麼沒看見,當頭那個就是前些日子佔娛樂頭版的景柏然,近看真是帥得沒話說,要是能與他同度一夜,只怕這輩子都難忘了。”
莫相離聞言,擡頭去看他,見他嘴脣輕動,以爲他要說話,慌忙去捂住他的嘴,景柏然心情大好,索性靠在隔間的門板上,好整以暇地瞅着她,還時不時在她手心啄吻。
“得了,我們這種醜小鴨幻想一下就行了,人家未必能看上你……”兩人的聲音漸漸走遠,莫相離不敢貿然開門,將耳朵湊在門板上,仔細聽着外面的動靜。
景柏然眸色深深地盯着她,她心中緊張,一點也沒發現兩人的距離離得有多近,景柏然張嘴倏然**她的指尖,低眉瞅一眼她放在他腰上的手,笑得意味不明。
他看定她的眼,悄然而笑,極狡猾:“你再不放開我,不如我們就在這裡……”後頭幾個字景柏然特意湊近她耳畔,壓低聲音說,說完還不忘似笑非笑地一揚眉,尾音拉得長而挑逗:“嗯?”
莫相離的手似觸電一般極速撤回,開門,走人,只丟下一句:“下流。”
回到座位,只見時小新身旁坐着一名冷峻男子,時小新板着臉,一直向旁邊挪位置,而池城將她的小技量看在眼裡,卻不動聲色,悠然笑道:“小新,你若再挪,就要挪到地上去了。”
時小新聞言,沒能坐穩,一下子向地上栽去。說時遲那時快,池城大手一撈,將時小新撈進懷裡,在她脣上親了一記,略施薄懲,“不聽話,該。”
時小新驚魂未定,又被池城當衆親了一記,一口氣頓時岔進了氣管裡,咳得臉色通紅,而池城卻是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寵溺的替她捋背順氣。
莫相離坐到座位上,向池城點點頭,這時眼前一黑,景柏然已經跟着坐在她身邊,大手擱在她的大腿上,狀似無意的有一下沒一下的點着,莫相離氣極恨極,卻敢怒不敢言。
靜靜地吃着東西。
時小新被池城撈入懷裡,此時又見莫相離坐回來,一時羞赧,她狠狠地剜了一眼池城,警告他在朋友面前給她留點面子,池城大方地鬆手,看着景柏然的眸光深邃不明,“沒想到你也會有這一天。”
景柏然並不扭捏,他大方地回敬:“彼此彼此。”
一餐飯用完,兩人帶着各自的女人離去,時小新拉着莫相離的手戀戀不捨,卻被池城毫不客氣地撈回懷裡,時小新看着對莫相離寵愛有加的景柏然,想不出他們之間出了什麼問題,她掙開池城的手,走到景柏然面前,鄭重道:“景先生,我就這一個好朋友,麻煩你好好對她。”
近兩個月時間,有兩個人對他說這番話,一個死人一個活人。景柏然突然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重了,他笑着回道:“不用你說,我的女人我自會給她帶了幸福。”
時小新見他一副驕傲的模樣,嘴脣動了動,終是沒有將那句譏誚的話吐出來,她向莫相離揮了揮手,就被池城連摟帶抱的帶走了。
“我們也回去吧。”
………………
邁巴赫在車流中平穩地前行,莫相離坐在副駕駛座上,目光輕輕落在窗外,霓虹的光芒時而劃過她的眸光,偶爾能映出她眼底的那一點點憂傷。
景柏然專注地開着車,他總覺得今天的莫相離不對勁,可是哪裡不對勁了,他又說不上來。紅燈時,他伸手覆在她的手上,輕聲道:“遇到什麼難以解決的事了嗎?怎麼這麼沉重?”
“沒有。”莫相離搖搖頭,偏頭看着景柏然,他明明就坐在身邊,爲何她會覺得他離她很遠很遠?
“我們暫時回美國住上一段時間,機票我已經定好了,後天下午的,你看你還有什麼要買的,或是還有什麼人想見,在走之前見上一見。”景柏然溫軟的道。
莫相離震驚地看着他,事先他一點話鋒不露,現在卻要讓她跟他回美國,“我……我能不能不去?”
“不能。”景柏然斜睨着她,景天雲已經打了好幾通電話催他帶兒媳婦回去,他若再不帶她回去,指不定哪天他就會飛回Y市來,還有英歡,聽說他結婚了,也非常高興,也不問他姑娘是哪家的,叫什麼名字,品性好不好,只叫他要好好對她。
看這兩老的意思,是不反對這樁婚事了。只是他還是憂心,當英歡知道她的兒媳婦是她的女兒,又會是如何的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