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手不空又返回偷了只羊，用匕首剝皮破肚，和着河裡的水洗淨了，灑上鹽巴。白諾從附近也不知揀了點什麼幹糞。放下後去河裡足足洗了五分鐘，反覆聞着手上是否有異味。手不空看白諾的樣子，真懷疑是不是有潔痞。“白姑娘，別洗了，咋這麼講究呢。一會還用這糞便點着烤全羊呢，你還吃的下去？”
白諾停下來，怒目瞪着手不空，彷彿要瞪出幾個洞來，“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往遠處坐着，擺弄着自己的衣角，看着河水裡的倒影，才半月，自己就憔悴了這麼多，自己這麼做值的嗎？難道家族的秘密就這麼重要？人生短短几十年，還要在這無聊的事情上浪費這麼多時間。
“想啥呢？”手不空拿着一塊熟羊腿遞給白諾，“看我烤的好吃不？”白諾機械的接過來，“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你可以不跟我來的。咱倆也不是很熟，只是見了幾面而已。”“怎麼，後悔出來了，不如在家當你大小姐舒服了？如果委屈咱就回去，我無所謂，天下之大，四海爲家。我註定要四處流浪的，去哪不是去啊。來這全當散心了。”
白諾眼圈紅紅的，從小到大，第一次有點感動，低頭慢慢吃着騷味很重的烤羊肉，很香，很溫暖。淚水悄然劃落臉頰，落在烤羊腿上，再吃進嘴裡，有點鹹，有些苦。手不空也撕塊羊腿，在白諾身邊坐下，“聽故事嗎？”見白諾不答話，就自己講起來。“以前，有對小夫妻，剛結婚時非常恩愛，雖然很窮，但是每天都很快樂。丈夫每天上山砍柴，去集市換些米鹽。時常還從山裡打些野味改善伙食。妻子刺繡出色，每到集市也換些錢財。一次集市上，妻子無意間遇見一個趕考的書生，書生對她的刺繡很喜歡，當即作了一首讚美詩，並買下全部刺繡。妻子是個老私塾的女兒，對詩文也略懂一些，一時興起也作詩一首表示感謝。書生感到驚訝，偏遠小地竟有如此姿色才女，於是熱烈要求交往。妻子感到書生異常熱情，於是匆忙收拾回家了。在家躲了幾個集市，爲了生計，不得已又來到集市上。但是在集市上還是遇見了那個書生，妻子沒賣任何刺繡就匆忙回家了。過了半月，妻子再次上集市，書生不在了，可是自己的刺繡卻比以前賣的快多了，而且經常有大客戶，幾乎全部買走。日子漸漸平靜下來，書生也快被妻子淡忘了。”
白諾被引起了興趣，“以後呢？”手不空嘆口氣，“妻子照常去集市賣刺繡。一次，幾個地痞流氓看中了妻子姿色，要當街搶人，這時那個書生挺身而出，保護妻子捱了頓惡揍，受了很重的傷。妻子當時又驚訝又感動，把書生帶回家中，請來郎中醫治。說來那天也巧，下午時天下起了大雨，書生又受了重傷，行動不是很方便。丈夫在山裡砍柴，遇上大雨一般是在山裡柴屋過夜的。妻子想，書生爲我受這麼重的傷，就讓他在這住一晚吧，等明早再送走。書生被妻子勸的住下了。晚上小雨一直下着，家裡只有一張牀，妻子只好趴在桌邊，書生很過意不去，要把牀讓給妻子，妻子笑着拒絕。長夜漫漫，書生無法入睡，心動的人就在眼前，於是努力找着話題，活躍氣氛。妻子也很難入睡，自己也不敢先睡，只一句沒一句的聊的，可當知道自己前段時間刺繡都沒書生暗中派人買去收藏時，妻子着實感動。書生能說出每幅刺繡的樣子，還一一起了很好聽的名字。妻子心裡甜甜的，終於有人認同我了，以前丈夫說天天忙這個才換幾個錢，把眼身子累壞了。妻子覺得書生就是上天派下來的，心裡微妙的變化，使談話變的越來越曖昧。書生借一次起身喝水的機會抱住了妻子，妻子先開始還拒絕，可想到今晚丈夫回不來，書生和自己這麼投心，也就半推半舊從了書生。”手不空望着遠方，雙手攥的發白。
“怎麼停下了？後來呢？丈夫後來知道了不？”手不空收回視線，“那雨後半夜就停了，丈夫運氣很好，抓了只小野豬，天不亮就趕回來，想給妻子個驚喜，可當他推開門的瞬間，丈夫彷彿被雷劈中了，眼角都流出鮮血。自己恩愛賢淑的妻子竟把男人領回家。丈夫不敢相信這一切，可妻子還纏綿在書生身上。丈夫沒等兩人醒來，就悄悄離開了，永遠離開了那個地方。”
“這故事不怎麼好。丈夫就這麼離開了？就放過這對姦夫**？”“那你說該怎麼辦？把妻子拉起來，大吵一架？打書生一頓？能解決問題嗎？能讓妻子恢復昨天嗎？不能，除了默默離開，真的沒有正好的辦法，丈夫不想看到妻子尷尬內疚的模樣，他心裡仍然愛她。”
白諾輕嘆一聲，“是啊，妻子剛開始就對書生暗生情愫了。那個傻丈夫就是你吧？”手不空遙望星空，很久才低聲說道，“那個丈夫從那時就死了，世上從此多了個神偷。其實我當時不想當小偷的，但是我除了砍柴什麼都不會。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在深山砍柴時碰見了位隱士，他說相見便是緣，於是傳了我兩本書，書名我也不記得了，我不認識幾個字的。幸好有本書裡畫比較多，我自己琢磨了幾天還真給學會了。這就是我神偷技術的來源。”
“那這兩本書呢？拿出來我看看？你說光畫這本，應該叫《神偷天下》，是歷史上一個大神偷寫的。”“早丟了，我剛開始技藝不精，經常被發現被人追打，早不知道丟哪了？”“你個豬！你知道你對武學界造成多大損失不，萬一那兩本書從你手裡失傳了，你就成千古罪人了。”“這中破書丟了也好，後人還該感謝我來。說實話，我真願意成爲天下最後一個小偷。”“你真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