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留下來還有什麼意思?她的生活沒有了北沉已然沒有了意思,只是,孩子!
伸手示意菲傭將孩子抱過來,她緊緊地摟在懷裡。失去的太多,現在,她似乎只有這一個孩子陪在身邊,北沉,沒有你,我的生活將如何繼續……
當北沉知道溫爾雅曾經在他的附近住過時,人已經離去,只剩下了空空的房子。房東告訴他:“那位小姐帶着一個孩子離開的,說是要去別的國家。”
“是中國嗎?”他帶着一絲期盼,對方卻十分不配合地搖了搖頭。“我當時也問過她是不是回中國,因爲她說她是個中國姑娘,不過,她說不是,具體去了哪裡,我就不知道了,她並沒有說。”
是德國嗎?
他失望地抽回身子,孱弱的身子這就這樣搖搖晃晃地離去,幾次差點倒下。
房東看得有些不忍,再次走了過來,從衣袋時掏出一樣東西。“這是溫小姐留下的,因爲我的孩子喜歡,所以她把這個送給了他。我總覺得這個東西里面有些什麼不同尋常的東西,所以沒有允許我的孩子戴,您看,是您的嗎?”
那裡心時攤開的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項鍊,那串父母留下來的唯一遺物。她竟然就這樣輕易地將其送給了別人,溫爾雅,你好過份!
捏緊了那串鏈子,他再不說一個字,回過身去,往前踏步。在經過途中的一處橋頭時,他停了下來,捏在手中的鏈子無力地垂着,訴說着一個悽美的故事……
不過,一切都結束了。
手一鬆,鏈子無聲墜落,甚至未能激起一個細小的漪漣。
結束了,結束了……
滿臉苦笑,在夕陽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的蒼白……
孤零零的影子無聲無息地打在青石地面,拉得老長老長,一時形成一個歎號,一時形成一個問號……
三年後。
北宅的人正忙成一團,他們的大小姐就要出國唸書了,第一次離開親人,而且還是那麼遠的地方,自是讓人緊張不已的。
北母還忍不住勸自己的親親乖孫女。“你才十二歲,怎麼就想着出國唸書,還是去德國,那麼遠,連個親人都沒有。就是去美國也好呀,你叔叔一家人在那裡,也有個照應。”
“奶奶,我已經長大了。”個子跟北母差不多高的清心甩甩紮在頭上的馬尾,十分懂事地道。
“長大了,纔多大呀,不過十二歲,奶奶可真捨不得呢。”北母抹起了眼淚,弄得清心急忙爲她擦去。“好啦,好啦,我會很好的啦,我保證每個星期給您打電話,還不行嗎?”
抹着眼淚,北母還是不願意。“打電話哪裡有就在自己身邊好呀,奶奶想你了可怎麼辦呢?”
“奶奶,不是還有弟弟們嗎?”
房裡,已經長得很高的清宇拉着才三歲大的清源站在他們旁邊,看着自己的姐姐收拾東西。
“姐,你去德國可以將媽媽找回來嗎?她會不會就在德國?”
清心走過來,在清宇的肩上拍了拍。“你們放心,我一定會用心地打聽媽媽的消息,把她帶回來。”
“太好了!”清宇和清心一起拍手,北母無奈地嘆口氣,望向不遠處的書房。
書房裡關着的是北沉,自從溫爾雅離去後他就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對公司的管理上,就連休息的時候都不放過。公司已經在他的領導下發展得紅紅火火,又連開了幾家分公司,可他的個人問題卻一直放空檔。
就算不想找個女主人,總也要找女人吧,可這些年,他連緋聞都沒有傳過,害得好多家八卦雜誌說他身體存在了某種毛病,不能跟女人在一起了。
只有她這個媽明白,是溫爾雅傷了他的心,而他,至今還有着她。
明明想念,卻倔強地不準任何人去找,這些年裡,他甚至沒有動用過一丁點關係去尋找她的下落,甚至連他們派人去打聽都給他截了回來。
表面上對她死心了,可行動分明就還有她嘛。
北母心痛兒子,更心痛孫女。孫女這麼小小地就出去留學,還選擇德國,就是想去那裡找媽媽。
唉——
想着三年前,清心回到中國後一直等待着溫爾雅的歸來,她已經做好了準備,接受這個母親,最後等到的是父親負傷獨歸。
從那時起,清心就懂事了,大小事情再不要別人操心,還懂得疼好弟弟和爺爺奶奶,現在,卻又要遠行,她哪裡放心得下呀。
管家走進來,猶豫了片刻才走到北母身邊。“夫人,車子已經備好了,小姐得出發了,否則就趕不上飛機了。”
一聽到此,北母愈加捨不得了,將清心摟在懷裡。“小乖乖,咱不去了,咱不去了,可不可以?”
清宇和清源睜大着圓溜溜的眼睛,有着不贊同。“姐姐不是要去找媽媽嗎?”
清宇終於出聲,雖然細小,但充滿了渴望。
清心從北母的懷裡退出來,眼角也掛上了淚。“奶奶,媽媽是我氣走的,我當然要負責把她找回來,弟弟還小,他們也需要媽媽呀。”
……
溫爾雅擦去額角細細的汗滴,她看着清愉在公園裡玩得忘我,臉上掛上了清淡的笑意。這些年,全虧了她,才令她本已無望的生活裡染上了些許快樂的色彩。
清愉一天天長大,一天比一天可愛,一天比一天懂事,而最重要的是,她完全把自己當成了生母,沒有在性格上造成任何的遺憾。
她大方,熱情,懂禮貌,是個人見人愛的孩子。
清愉黑黑的小臉上掛着汗滴,坐在飛轉木巴上朝着她招手,溫爾雅不忘時時向她回禮。在這片寧靜中暫時忘掉了思念,忘掉了痛苦。
三年過去了,清心應該長成大姑娘了吧,清宇呢,也應該早就上小學了,還有清源,和清愉差不多大吧,他是否也在開心地玩樂?
心口痛了痛,她坐在了地上。
坐完了木巴的清愉跑過來,看到母親坐在地上,連忙將她往上拽。“媽媽,您是不是頭又痛了?我扶你回家。”
她體貼地將溫爾雅的臂扶起,卻因爲身高不夠而最終脫手,只能拉着她的及衣角。
搖搖頭,溫爾雅臉上堆上了笑:“媽媽很好,有清愉這麼聽話,媽媽還能有什麼不好的呢?”蹲下來,撫撫她*團的小臉,兩個人親熱得幾乎貼在了一起。
清愉雖然皮膚黑點,但五官像杜冰冰,長得相當可愛。溫爾雅對她的喜愛越來越濃。
看看時間,也不早了。她這才道:“我們回去吧。”
清愉看着那些好玩的東西,有些不捨,溫爾雅不得不勸道:“媽媽還要回去備課,下次再來玩好嗎?”
孩子這才聽話地離去。
爲了更好地照顧清愉,她找到了一所學校,在學校裡教文科。她是個用心稱職的老師,深得學生和家長們的喜歡。
對於自己選擇這個職業,她一點也不後悔。看着那些小孩,她就彷彿看到了自己的三個孩子,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對於孩子們的思念。
而清愉,在這裡也受到了很好的薰陶。
坐上公交車,校長打來了電話,說是臨時要將她調到七年級去,因爲六年級的老師生孩子了。
工作需要,她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不過,今晚得回去好好地備一下課了,還有,明天第一次和學生們見面,要給他們留下極好的印象才行。
想起前兩天教導主任說過班裡會來一個新生,也是人中國姑娘,她特意打電話給接手她的班的老師講了一下,希望她可以好好照顧那個孩子。
許是同來自於中國,她總有那股親切感,好想去見見她喲,六年級,和清心差不多吧。
……
用涼水洗了把臉,她覺得清醒了好多。爲了順利接手七年級,她昨晚做了一晚的功課,幾乎一夜未睡。
許是她在這所學校裡有較好的名聲的緣故,溫爾雅的接手相當的順利,那些調皮的孩子聽到她到來,立刻變得聽放。而她早有準備,所以用自己高深而富有情趣的知識打動了他們,他們對她更加服氣。
沒想到事情發展得這麼順利。
在快放學時,溫爾雅決定去看看那個新生。
她走出辦公室,立刻接到了託兒所的電話。“溫小姐,您的女兒發燒了,快過來吧。”急急調轉腳步,她朝託兒所跑去。
春季流感高發,清愉得的是急發性感冒,帶到醫院作了物理降溫,便好了很多。不過,忙活大半天,學校早就放學了,中國女孩也應該到家了。
她只能帶着清愉回去,想着下次再跟她見面。
七年級的工作忙碌許多倍,而她又要代表學校參加講課比賽,所有的時間都耗在了這些事上,竟沒有時間再去想*姑娘的事了。
講課比賽結束的時候,她碰到了高大的教導主任。兩人平常關係不錯,說些話來也比較隨便。
“最近還好吧。”教導主任拍了拍她的肩,一臉賞識。
雖然忙得夠嗆,她還是道:“不錯。”